残灯的光晕在古壁上微微摇曳,将那行题诗映照得忽明忽暗。墨色的字迹早已被岁月侵蚀得有些斑驳,边角处甚至泛起了细微的裂纹,仿佛一阵风便能吹散这留存百年的秘密。沈砚之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石壁表面,指尖传来的是粗糙的麻石质感,带着古墓特有的阴寒潮气,那些刻痕深陷石中,绝非后人伪作。
“‘孤星垂野阔,寒水映残阳。’这前两句倒是寻常景致,可后两句‘石破天惊处,生死一线藏’,分明是在暗示此处藏有玄机,且凶险万分。”苏清鸢站在沈砚之身旁,手中的青铜灯盏微微倾斜,让光线更集中地落在题诗上。她自幼饱读诗书,对这类隐语暗码颇有研究,此刻眉头微蹙,目光在字句间反复流转,“看这笔迹遒劲有力,转折处暗藏锋芒,倒像是前朝名将宇文拓的笔法。传闻宇文拓晚年曾隐居于此,难道这古墓竟是他的葬身之地?”
沈砚之闻言心中一动。宇文拓乃是前朝赫赫有名的战神,一生征战沙场,平定四方叛乱,却在功成名就之际突然销声匿迹,史书上只记载他“归隐林泉,不知所终”。若此处真是他的古墓,那壁上的题诗绝非简单的感怀之作,必然藏着关乎墓中核心的秘密。他抬头看向题诗上方,那里的石壁颜色略深,似乎曾被人擦拭过,隐约能看到几个模糊的刻痕,像是被刻意磨去的落款。
“你看这里。”沈砚之抬手示意苏清鸢细看题诗每句的第三个字,“‘垂’‘映’‘破’‘线’,这四个字连起来似乎并无意义,但若是拆字来看——‘垂’字去头为‘千’,‘映’字去日为‘央’,‘破’字去石为‘皮’,‘线’字去丝为‘戋’。”他一边说,一边用指尖在石壁上比划着,“‘千’‘央’相合为‘钎’,‘皮’‘戋’相并为‘盏’,合起来便是‘钎盏’二字。”
苏清鸢眼神一亮,随即又陷入沉思:“钎盏?莫非是指某种工具?可这古墓之中,哪里会有钎和盏?”她转头看向身后的墓室,这间墓室不大,除了中央那尊早已碎裂的石棺,便只有四周散落的几块青石,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多年未曾有人踏足。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萧策突然开口,他手中的长刀在残灯下泛着冷光,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墓室四周:“或许并非实物。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盏青铜灯的灯座,形状颇为奇特。”他说着指向苏清鸢手中的灯盏,那灯座并非寻常的圆形或方形,而是雕刻成了一朵莲花的模样,花瓣层层叠叠,每一片花瓣的边缘都刻着细密的纹路,只是光线昏暗,此前并未有人留意。
苏清鸢连忙将灯盏递到沈砚之手中,沈砚之接过灯盏,仔细观察着莲花灯座。他发现每一片花瓣上的纹路都各不相同,有的像是山川河流,有的像是星罗棋布,而最中央的花蕊处,竟有一个微小的凹槽,形状恰好与他腰间佩戴的一枚青铜钎子吻合。这钎子是他出发前特意准备的,用于撬动石板或挖掘暗格,此刻派上了用场。
“看来这便是‘钎盏’的玄机。”沈砚之心中了然,取出青铜钎子,小心翼翼地插入花蕊的凹槽中。钎子刚一插到底,便听到“咔哒”一声轻响,仿佛触动了某种机关。紧接着,手中的青铜灯盏突然微微发热,莲花花瓣上的纹路开始发出淡淡的银光,将整个墓室映照得一片通明。
众人只觉脚下的地面轻轻震动了一下,随后便听到一阵沉闷的石板摩擦声从前方的古壁后传来。原本平整的石壁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通道内漆黑一片,只有隐约的寒气从中透出,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气息。
“小心有诈。”萧策率先上前一步,手中的长刀横在身前,警惕地盯着通道深处。他常年行走江湖,深知古墓之中机关密布,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沈砚之点亮另一盏备用的油灯,递给苏清鸢,自己则紧随萧策身后,手中握着一把防身的短剑。
通道狭窄而陡峭,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两侧的石壁湿漉漉的,不时有水滴落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寂静的通道中显得格外清晰。走了约莫百十来步,通道逐渐变得宽阔起来,前方隐约出现了一丝光亮。众人加快脚步,走出通道后,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间更为宽敞的墓室,墓室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石台,石台上摆放着一口金丝楠木棺椁,棺椁表面雕刻着精美的云纹和龙纹,虽然历经百年,依旧完好无损,甚至能看到金丝在灯光下闪烁的光泽。墓室的四周摆放着十几个陶俑,这些陶俑高约七尺,身着前朝的铠甲,手持长矛,面容狰狞,双目圆睁,仿佛在守卫着石台上的棺椁。
“这里应该就是主墓室了。”苏清鸢环顾四周,眼中满是惊叹,“你看那些陶俑,造型栩栩如生,铠甲的纹路清晰可见,绝非凡品。还有那口金丝楠木棺椁,质地坚硬,防虫防腐,寻常人家根本用不起,看来墓主人的身份确实非同一般。”
沈砚之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了石棺前方的地面上。那里画着一个巨大的八卦图,八卦图的八个方位分别镶嵌着一枚玉佩,玉佩的颜色各不相同,分别对应着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而在八卦图的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凹槽,大小与他们手中的青铜灯盏恰好吻合。
“‘石破天惊处,生死一线藏’,看来要打开石棺,必须先破解这八卦玉佩的机关。”沈砚之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八卦图和玉佩。他发现每一枚玉佩上都刻着一个细小的字,分别是“金、木、水、火、土、风、雷、山”,与八卦的属性一一对应。
“八卦相生相克,若要破解机关,想必是要按照特定的顺序转动玉佩。”苏清鸢也蹲了下来,手指轻轻触碰着一枚刻有“水”字的玉佩,“只是这顺序究竟是什么?若是弄错了,恐怕会触发凶险的机关。”
萧策则警惕地站在墓室门口,目光扫视着四周的陶俑:“你们尽快破解,我总觉得这些陶俑有些不对劲。”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细微的“咯吱”声从陶俑身上传来,那些原本静止不动的陶俑,竟然缓缓转动起头颅,双目死死地盯着石台上的棺椁,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
沈砚之心中一紧,知道时间紧迫。他回忆起古壁上的题诗,前两句“孤星垂野阔,寒水映残阳”,孤星对应着天空,寒水对应着大地,或许暗示着八卦中的乾(天)和坤(地)。他尝试着转动刻有“金”字的乾位玉佩,又转动了刻有“土”字的坤位玉佩。玉佩转动时发出“咔哒”的声响,当两枚玉佩都转到特定角度时,八卦图中央的凹槽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金光。
“有反应了!”苏清鸢惊喜地说道。
沈砚之继续思索,后两句“石破天惊处,生死一线藏”,石破对应着雷(震),天惊对应着风(巽),生死一线则对应着水(坎)和火(离)。他按照乾、坤、震、巽、坎、离、艮、兑的顺序,依次转动了对应的玉佩。每转动一枚玉佩,八卦图中央的金光便亮一分,当最后一枚艮位玉佩转动到位时,金光突然暴涨,照亮了整个墓室。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石台上的金丝楠木棺椁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景象。棺椁内铺着一层红色的锦缎,锦缎上摆放着一件金光闪闪的铠甲,铠甲的胸前镶嵌着一块巨大的红宝石,在灯光下散发着夺目的光彩。除此之外,棺椁内还有一把长剑和一个紫檀木盒子,并无墓主人的尸骨。
“怎么会没有尸骨?”苏清鸢疑惑地说道。
沈砚之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被紫檀木盒子吸引了过去。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盒子,盒子上没有锁,轻轻一掀便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一卷泛黄的绢帛,绢帛上用毛笔写满了字迹,记载的竟是宇文拓晚年的秘闻。
原来宇文拓并非归隐,而是当年他征战四方时,发现了一个足以颠覆王朝的秘密——前朝皇室的龙脉之中,藏着一支神秘的军队,这支军队由历代皇室精心培养,拥有超凡的战斗力,一旦唤醒,便能横扫天下。宇文拓深知这支军队的凶险,若落入奸人之手,必将导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于是他假意归隐,暗中修建了这座古墓,将唤醒军队的密钥藏于此处,并留下题诗和机关,警示后人切勿轻易触碰。
“原来如此,难怪这古墓防守严密,机关重重。”萧策看完绢帛上的记载,不由得感慨道,“宇文拓真是用心良苦,宁可背负‘功成身退’的虚名,也要守护天下苍生。”
苏清鸢却眉头紧锁:“可这密钥究竟是什么?绢帛上并未明说。还有,既然宇文拓不想让人唤醒军队,为何还要留下破解机关的线索?”
沈砚之沉思片刻,说道:“或许密钥便是那件金丝楠木棺椁中的铠甲和长剑。宇文拓留下线索,并非是想让人唤醒军队,而是希望遇到真正心怀天下之人,将这密钥妥善保管,永绝后患。”他说着拿起棺椁中的长剑,剑身寒光凛冽,刻着“镇岳”二字,显然是一把绝世好剑。
就在这时,墓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冷笑:“沈公子果然聪慧,竟然能破解宇文拓留下的机关。只可惜,这密钥最终还是要归我所有。”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群黑衣人手持利刃,正快步向墓室走来,为首的正是此前一直追杀他们的黑衣楼主。黑衣楼主身着黑色长袍,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手中的长刀在灯光下泛着嗜血的光芒。
“黑衣楼主,你果然阴魂不散。”萧策横刀立马,挡在众人身前,神色凝重,“这古墓之中机关密布,你以为凭你们这些人,就能夺走密钥吗?”
黑衣楼主冷笑一声:“宇文拓的机关确实厉害,可惜你们已经帮我破解了。现在,这密钥和你们的性命,都将属于我。”他话音刚落,身后的黑衣人便一拥而上,手中的利刃直指沈砚之等人。
萧策见状,长刀一挥,迎向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刀锋与利刃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火星四溅。萧策的武功本就高强,此刻身处险境,更是将一身武艺发挥到了极致,长刀舞动如风,瞬间便斩杀了两名黑衣人。
沈砚之手持“镇岳”剑,与苏清鸢背靠背站在一起,警惕地盯着周围的黑衣人。苏清鸢虽然武功不及萧策和沈砚之,但她精通暗器,手中的银针接连射出,精准地命中了几名黑衣人的穴位,让他们失去了行动能力。
然而,黑衣人的数量实在太多,足足有二三十人,且个个都是高手。萧策虽然勇猛,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渐渐有些体力不支,手臂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滴落在地上。
“萧大哥,小心!”苏清鸢见状,急忙射出一枚银针,命中了偷袭萧策的黑衣人,救了他一命。
沈砚之心中焦急,他知道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被黑衣人围困。他目光扫视着墓室,突然看到了四周的陶俑。那些陶俑在八卦图金光的映照下,双目闪烁着红光,仿佛被唤醒了一般。沈砚之心中一动,想起了绢帛上的记载,宇文拓修建古墓时,曾在陶俑中暗藏了机关,若是遇到外敌入侵,陶俑便会自动启动,攻击入侵者。
“清鸢,萧大哥,引黑衣人到陶俑附近!”沈砚之大声喊道,同时手持“镇岳”剑,故意向一尊陶俑冲去。
黑衣楼主见状,以为沈砚之想要逃跑,冷笑一声:“哪里跑!”随即率领几名黑衣人追了上去。
沈砚之跑到陶俑身边,突然转身,长剑一挥,斩断了陶俑脚下的一根细线。只听“咔哒”一声,陶俑突然动了起来,双臂一抬,手中的长矛便向身边的黑衣人刺去。那长矛锋利无比,黑衣人猝不及防,被刺了个正着,当场毙命。
“不好,陶俑有机关!”黑衣楼主脸色一变,急忙想要后退,但已经晚了。其他的陶俑也纷纷启动,手中的长矛和大刀挥舞起来,向黑衣人发起了攻击。陶俑力大无穷,刀枪不入,黑衣人虽然武功高强,但在陶俑的攻击下,顿时溃不成军,惨叫声此起彼伏。
萧策和苏清鸢见状,心中大喜,连忙配合陶俑,向黑衣人发起反击。萧策长刀劈砍,苏清鸢银针齐射,沈砚之则手持“镇岳”剑,专攻黑衣人的要害。在陶俑和三人的夹击下,黑衣人很快便死伤过半,剩下的人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想要逃离墓室。
黑衣楼主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令牌,高高举起,口中念念有词。令牌发出一阵诡异的红光,那些正在攻击黑衣人的陶俑突然停下了动作,双目中的红光渐渐熄灭,又恢复了静止的状态。
“这是……控俑令牌?”沈砚之心中一惊,没想到黑衣楼主竟然有控制陶俑的方法。
黑衣楼主冷笑一声:“宇文拓的机关虽然厉害,但终究敌不过我手中的控俑令牌。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他说着,手持长刀,径直向沈砚之冲来。长刀带着凌厉的劲风,直逼沈砚之的咽喉,显然是想一招致命。
沈砚之不敢大意,手持“镇岳”剑,全力抵挡。“铛”的一声巨响,长剑与长刀碰撞在一起,沈砚之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虎口险些被震裂。黑衣楼主的武功果然名不虚传,力量和速度都远超常人。
两人你来我往,在墓室中激战起来。长刀和长剑碰撞的声响不绝于耳,火星四溅,周围的陶俑被两人的内力震得摇摇欲坠。萧策和苏清鸢想要上前帮忙,但剩下的黑衣人死死地缠住了他们,让他们分身乏术。
沈砚之与黑衣楼主激战了数十回合,渐渐发现黑衣楼主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招式中却有一个破绽——他的下盘不稳。沈砚之心中一喜,决定抓住这个破绽,一击制胜。他故意卖了个破绽,让黑衣楼主的长刀刺向自己的胸口,同时身体猛地向下一蹲,长剑顺势向黑衣楼主的膝盖刺去。
黑衣楼主没想到沈砚之会如此冒险,想要收刀抵挡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噗嗤”一声,长剑刺穿了黑衣楼主的膝盖,鲜血喷涌而出。黑衣楼主惨叫一声,单膝跪倒在地,手中的长刀也掉在了地上。
“楼主!”剩下的黑衣人见状,都急红了眼,想要冲过来救黑衣楼主,但被萧策和苏清鸢死死拦住,很快便被斩杀殆尽。
沈砚之手持长剑,一步步走向黑衣楼主,眼中满是冰冷的杀意:“说,你为何要抢夺龙脉密钥?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
黑衣楼主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和疯狂:“哈哈哈,沈砚之,你以为你赢了吗?就算我死了,也会有人替我完成使命。龙脉军队终将被唤醒,天下必将大乱,你们都将成为陪葬品!”他说着,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毒药,想要吞服自尽。
沈砚之见状,急忙上前一步,一脚将毒药踢飞,同时长剑架在了黑衣楼主的脖子上:“想死?没那么容易!你必须说出背后的主使!”
就在这时,墓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头顶的石块纷纷掉落,仿佛整个古墓即将坍塌。苏清鸢脸色苍白:“不好,古墓要塌了!我们快走吧!”
沈砚之知道情况紧急,若是再拖延下去,所有人都将葬身于此。他看了一眼黑衣楼主,心中权衡片刻,决定先离开古墓,再慢慢审问。他对萧策说道:“萧大哥,把他绑起来,我们走!”
萧策点了点头,拿出绳索,迅速将黑衣楼主绑了起来。三人带着黑衣楼主,沿着原路向墓外跑去。身后的墓室坍塌声越来越响,石块和尘土不断落下,好几次险些击中他们。
好不容易跑出古墓,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东方泛起了鱼肚白,阳光透过树林的缝隙洒下来,驱散了一夜的阴霾。黑衣楼主被绑在一棵大树上,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沈砚之看着黑衣楼主,再次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你们唤醒龙脉军队的目的是什么?”
黑衣楼主冷笑一声,闭上眼睛,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苏清鸢走上前,说道:“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查不出来吗?你身上的令牌、武功路数,都能找到线索。不过,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或许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黑衣楼主依旧不为所动,嘴角甚至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你们永远也查不到的……因为,那个人的力量,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强大。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明白,反抗是徒劳的。”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有大队人马正在向这里赶来。萧策脸色一变,说道:“不好,可能是黑衣楼主的同伙!我们快离开这里!”
沈砚之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若是被黑衣楼主的同伙包围,后果不堪设想。他看了一眼黑衣楼主,心中有些犹豫,若是带着他一起走,必然会影响速度,但若是杀了他,又会失去唯一的线索。
“带上他,走!”沈砚之当机立断,他相信以他们三人的实力,只要小心应对,一定能摆脱追兵。
三人带着黑衣楼主,迅速钻进了树林深处。刚走没多久,大队人马便赶到了古墓门口,为首的是一名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他看到古墓已经坍塌,又看了一眼绑在树上的绳索,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无比:“追!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树林中,沈砚之三人带着黑衣楼主,一路向西奔逃。他们不敢走大路,只能在崎岖的小路上穿行,身后的追兵紧追不舍,马蹄声和呐喊声不断传来,仿佛催命符一般。
苏清鸢体力渐渐不支,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追兵太多,我们迟早会被追上。”
沈砚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追兵,又看了看身边的黑衣楼主,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他对萧策说道:“萧大哥,你带着清鸢先走,我来引开追兵。”
“不行!”萧策和苏清鸢异口同声地说道。萧策说道:“要走一起走,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苏清鸢也说道:“沈公子,你是我们的核心,若是你出事,我们就算逃出去也没用。还是让我来引开追兵吧,我身法灵活,他们不一定能追上我。”
沈砚之摇了摇头:“你们听我说,现在情况危急,必须有人牺牲。我手中有‘镇岳’剑和龙脉密钥的线索,追兵的主要目标是我。你们带着黑衣楼主先走,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审问出背后的主使。我引开追兵后,会尽快赶上你们。”
他不等两人反驳,继续说道:“这是命令!萧大哥,你武功高强,一定要保护好清鸢和黑衣楼主。清鸢,你心思缜密,审问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说完,沈砚之不等两人回应,突然转身,朝着与萧策和苏清鸢相反的方向跑去,同时故意发出声响,吸引追兵的注意力。
“沈公子!”苏清鸢大喊一声,想要追上去,却被萧策拦住了。
“别追了,沈公子说得对,我们不能辜负他的信任。”萧策眼中满是担忧,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我们快走吧,找到安全的地方,等沈公子回来。”
苏清鸢看着沈砚之远去的背影,眼中含泪,点了点头。两人带着黑衣楼主,迅速消失在树林深处。
沈砚之一路狂奔,身后的追兵果然被他吸引了过来。他故意选择陡峭难行的山路,利用地形优势,不断拖延追兵的速度。手中的“镇岳”剑在阳光下泛着寒光,遇到挡路的树枝,一剑便砍断,速度丝毫不减。
追了约莫一个时辰,沈砚之渐渐感到体力不支,毕竟一夜未眠,又经历了古墓中的激战,此刻早已是强弩之末。而身后的追兵依旧紧追不舍,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条悬崖,悬崖下面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只有几根枯木横亘在悬崖之间,连接着对面的山峰。沈砚之心中一沉,没想到竟然走到了绝路。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为首的锦衣男子骑马来到悬崖边,看着沈砚之,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沈公子,这下看你往哪里跑!识相的话,就乖乖交出龙脉密钥,或许我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沈砚之站在悬崖边,目光平静地看着锦衣男子:“你是谁?为何一定要抢夺龙脉密钥?”
锦衣男子冷笑一声:“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龙脉密钥必须归我们所有。沈公子,你还是不要挣扎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沈砚之知道,此时已经没有退路。他看了一眼悬崖下的枯木,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突然转身,纵身一跃,朝着悬崖对面的枯木跳去。
锦衣男子见状,脸色一变:“找死!”随即下令弓箭手射箭。
箭矢如雨点般向沈砚之射去,沈砚之在空中挥舞着“镇岳”剑,将射来的箭矢一一击落。同时,他的身体在空中调整姿势,准确地落在了一根枯木上。枯木不堪重负,发出“咯吱”的声响,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沈砚之不敢停留,双脚在枯木上一点,身体再次跃起,向对面的山峰跳去。就在他即将落地的那一刻,脚下的枯木突然断裂,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向悬崖下坠落而去。
“沈公子!”远处,正在寻找安全地点的苏清鸢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朝着悬崖的方向望去,眼中满是绝望。
萧策也脸色大变,他知道沈砚之此刻必定是遭遇了危险。但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黑衣楼主和苏清鸢,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担忧,说道:“我们先找地方隐藏起来,等安全了,再回来寻找沈公子。”
苏清鸢含泪点了点头,心中默默祈祷着沈砚之能够平安无事。
而悬崖下,沈砚之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快速坠落,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他知道,若是就这样掉下去,必死无疑。他下意识地挥舞着“镇岳”剑,希望能勾住什么东西。突然,长剑勾住了一根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藤蔓,藤蔓被拉得笔直,发出“咯吱”的声响,勉强承受住了他的重量。
沈砚之悬挂在半空中,身体随着藤蔓轻轻摇晃,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上方是追兵的呐喊声。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开始沿着藤蔓,一点点向上攀爬。他知道,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就不能放弃。
与此同时,在树林的另一处,萧策和苏清鸢带着黑衣楼主,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山洞不大,但足够容纳三人。萧策将黑衣楼主绑在山洞的石柱上,警惕地守在洞口,苏清鸢则开始审问黑衣楼主。
“说,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你们唤醒龙脉军队的目的是什么?”苏清鸢目光冰冷地看着黑衣楼主,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黑衣楼主依旧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苏清鸢见状,从怀中掏出一枚银针,轻轻刺入黑衣楼主的穴位。黑衣楼主顿时感到一阵剧痛,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是我特制的银针,刺入穴位后,会产生钻心的疼痛,而且会越来越剧烈。”苏清鸢冷冷地说道,“我再问你一遍,背后的主使是谁?”
黑衣楼主额头渗出冷汗,脸色苍白,但依旧咬着牙,不肯开口。
苏清鸢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又取出一枚银针,想要刺入黑衣楼主的另一个穴位。就在这时,山洞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萧策脸色一变,对苏清鸢说道:“有人来了!”
苏清鸢心中一紧,连忙收起银针,和萧策一起躲在洞口的岩石后面,警惕地盯着洞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洞口,正是满身尘土和血迹的沈砚之。
“沈公子!”苏清鸢和萧策大喜过望,连忙从岩石后面走了出来。
沈砚之看到两人平安无事,也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笑容:“我回来了。”
原来,沈砚之沿着藤蔓攀爬了半个时辰,终于爬上了悬崖。他不敢停留,一路避开追兵,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找到了萧策和苏清鸢藏身的山洞。
三人重逢,心中都无比激动。萧策连忙给沈砚之递上一壶水,沈砚之接过水,一饮而尽,才缓过劲来。
“沈公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苏清鸢看着沈砚之身上的伤口和尘土,眼中满是心疼。
沈砚之笑了笑:“一点小伤,不碍事。黑衣楼主怎么样了?有没有审问出什么?”
提到黑衣楼主,苏清鸢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嘴硬得很,无论我怎么问,都不肯开口。”
沈砚之走到黑衣楼主面前,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紧闭的眼睛,说道:“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没办法了吗?我知道你背后的主使一定很强大,但你有没有想过,一旦龙脉军队被唤醒,天下大乱,你也难逃一劫。”
黑衣楼主依旧不为所动。
沈砚之继续说道:“宇文拓当年为了守护天下苍生,不惜以身犯险,修建古墓,藏匿密钥。而你,却为了一己私欲,想要唤醒龙脉军队,导致天下大乱。你就不怕遗臭万年吗?”
黑衣楼主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被沈砚之的话触动了。
沈砚之见状,趁热打铁:“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或许是被人胁迫,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只要你说出背后的主使,我们可以帮你摆脱他的控制,还你自由。”
黑衣楼主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背后指使我的人,是当朝的宁王。”
“宁王?”沈砚之和萧策、苏清鸢都愣住了。宁王是当今皇上的弟弟,手握重兵,一直以来都以贤明着称,没想到竟然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他为何要唤醒龙脉军队?”沈砚之追问道。
黑衣楼主叹了口气:“宁王一直觊觎皇位,认为当今皇上软弱无能,不配当皇帝。他偶然得知了龙脉军队的秘密,便想唤醒军队,凭借军队的力量,夺取皇位,一统天下。”
“那他是如何知道龙脉军队的秘密,又是如何得到控俑令牌的?”苏清鸢问道。
“宇文拓当年有一个弟子,名叫玄机子,他背叛了宇文拓,将龙脉军队的秘密和控俑令牌交给了宁王的先祖。宁王一直暗中研究唤醒军队的方法,直到最近,才找到了古墓的位置,于是便派我前来抢夺密钥。”黑衣楼主说道。
沈砚之心中了然,原来这一切都是宁王的阴谋。他知道,宁王手握重兵,又有龙脉军队的秘密,若是让他成功唤醒军队,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怎么办?”苏清鸢看着沈砚之,眼中满是担忧,“宁王势力庞大,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沈砚之沉思片刻,说道:“我们现在虽然势单力薄,但并非没有机会。宇文拓在绢帛上记载,唤醒龙脉军队需要密钥和特定的仪式,而且仪式必须在龙脉所在地举行。我们只要找到龙脉所在地,破坏仪式,就能阻止宁王的阴谋。”
“可是,我们不知道龙脉所在地啊。”萧策说道。
沈砚之笑了笑,从怀中掏出那卷泛黄的绢帛:“宇文拓早已料到会有今天,他在绢帛的背面,画了一张地图,标注了龙脉的所在地。”
众人连忙围了过来,只见绢帛的背面,果然画着一张简陋的地图,地图上标注着一个地点——昆仑山脉的深处。
“昆仑山脉?”苏清鸢眼中满是惊讶,“那里常年积雪,环境恶劣,而且地势险要,想要找到龙脉所在地,绝非易事。”
“无论有多困难,我们都必须去。”沈砚之目光坚定地说道,“这不仅是为了阻止宁王的阴谋,更是为了守护天下苍生。”
萧策和苏清鸢点了点头,眼中也露出了坚定的神色。
黑衣楼主看着三人,说道:“我知道昆仑山脉的一些秘密通道,可以帮你们更快地找到龙脉所在地。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沈砚之问道。
“事成之后,放我一条生路,让我远离这些纷争。”黑衣楼主说道。
沈砚之看着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只要你真心帮我们,事成之后,我一定放你离开。”
黑衣楼主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
当天晚上,四人在山洞中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收拾行装,踏上了前往昆仑山脉的旅程。他们知道,这一路必定充满了艰险和挑战,但他们心中都有着同一个目标——阻止宁王的阴谋,守护天下苍生。
残阳如血,映照在他们前行的身影上,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惊天动地的大战。而昆仑山脉深处的龙脉所在地,正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一场关乎天下命运的较量,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