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酒店宴会厅，晚上七点三十分。
水晶吊灯将辉煌的光芒倾泻而下，映照着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槟、香水与鲜花的馥郁气息。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津南商界的名流们汇聚于此，低声谈笑间，是无数资源的流动与潜在合作的萌芽。
顾清辞一袭黑色露肩长裙，如同暗夜中独自绽放的黑玫瑰，优雅而神秘。
她没有佩戴过多首饰，只在纤细的脖颈间系了一条简约的钻石项链，熠熠生辉，却丝毫无法夺走她本身的光华。
随着顾清辞一入场，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视线的焦点。
不少商业伙伴和渴望结交的人士纷纷上前寒暄，她从容应对，笑容得体，举止间尽显掌舵者的气度与风范。
当然，顾清辞并不主动去找人交谈，只是随意地找了个稍微安静的地方，有人来了就起身聊两句，没人就坐下拿出手机给龙渊发发消息，骚扰骚扰他一下。
晚会进行到中段，慈善拍卖环节即将开始。
来客们在服务生的引导下，逐渐向主会场中央区域聚拢，人流变得稍微密集了一些。
顾清辞刚与一位银行业大佬结束谈话，正准备走向自己的座位，目光无意间掠过了远处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那里站着一位女士。
首先映入顾清辞眼帘的，是一抹极其纯净、在一片深色与华丽色彩中显得格外醒目的 “白” 。
那是一件设计极为优雅的露肩白色礼服，面料带着珍珠般柔和的光泽，将穿着者的身形勾勒得恰到好处，既凸显了女性的柔美，又不失端庄大气。
白色的礼服可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如果一个人没有贵气感，没有气质，那他很难驾驭白色，更何况还是在这种场合上。
顾清辞的目光在那件礼服上停留了半秒，出于对美好事物和同类的一丝欣赏。
这女人的品味不错。
随即，她的视线便习惯性地向上，想要快速评估一下对方的身份和可能的价值。
顾清辞看到了对方窈窕的背影，以及那头打理得一丝不苟、挽成精致发髻的乌黑长发，背影透着一股干练与清雅并存的气质。
不知道为什么，顾清辞看到这道背影，就隐隐觉得有些眼熟。
但她商场上见过的女企业家、名媛不少，或许是在某个场合有过一面之缘。
因此，顾清辞并未太过在意，脚步未停，继续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那位白衣女士似乎是与身旁一位穿着淡黄色礼服的同伴低声交谈了一句，微微侧过了头。
就是这惊鸿一瞥的侧脸轮廓——那流畅的下颌线，挺秀的鼻梁，以及那专注倾听时微垂的眼睫——
这个侧影……
怎么那么像苏砚？！
顾清辞怔了一下，随后下意识地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但对方已经转回头去，继续与同伴低声交谈，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真是苏砚？还是只是侧脸有些像？又或者是自己看错了？
顾清辞一边思考，一边不动声色地调整了方向，看似随意地在一个能够更清晰观察到那个角落的位置附近停了下来，端起服务生托盘里的一杯香槟，假意欣赏着墙上的一幅油画，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锁定在那抹白色的身影上。
这时，一个女接待走过来，一脸微笑地轻声道：
“顾总，慈善拍卖环节马上就要开始了，您的位置在A区前排，需要我带您过去吗？”
这突如其来的打断让顾清辞不得不收回视线。
她迅速调整面部表情，对女接待回以一个同样得体却略显疏离的浅笑：“哦，我知道位置，不用麻烦你了，谢谢。”
拍卖会马上要开始了，顾清辞只好暂时放弃继续观察，随着逐渐涌动的人流，朝着A区前排自己的座位走去。
落座后，顾清辞才发现，她此刻的座位视角并不理想，旁边有几根装饰性的罗马柱和攒动的人头，完全遮挡了刚才那个角落，看不到刚才那个白礼服的女人。
台上，主持人正用热情洋溢的声音致开场词，为接下来的拍卖环节暖场。
嗡嗡的人声和主持人的话语交织在一起，顾清辞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从手拿包里取出手机，解锁，点开了与龙渊的微信聊天界面。
指尖在屏幕上停顿片刻，她快速地键入了一行字，发送了出去：
“我好像看到苏砚了！”
另一边，龙渊正全神贯注地伏案工作，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速度快得几乎要冒火星子。
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文档，正是那个亟待解决的棘手项目。
“叮咚——” 特别的关心提示音突兀地响起。
龙渊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目光没有丝毫偏离屏幕，完全没有查看手机的意思。
就在半小时前，顾清辞因为无聊（他猜的），开始用微信对他进行“信息轰炸”，发来的消息内容……尺度之大，用词之撩人，简直黄得冒泡，看得他当时气血翻涌，差点把持不住，好不容易才重新集中精神。
因此，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又是什么新的“骚扰”信息，意图干扰他工作，或者纯粹是她在晚会现场感到无聊了，想拿他逗乐子。
为了保住今晚的睡眠时间和项目进度，龙渊果断决定无视后续消息，打算等工作告一段落再理会。
晚会这边，顾清辞等了好几分钟，手机屏幕依旧漆黑，没有任何回复。
看着周围人们或低声交谈，或关注舞台，她一个人坐在这里，那种因为不确定和意外发现而带来的微妙焦躁感，混合着被龙渊“无视”的小小不满，开始慢慢发酵。
顾清辞纤细的手指开始有些赌气地、连续不断地点击着聊天界面里的“戳一戳”功能。
眨眼间，几十条“戳一戳”消息瞬间占据了整个聊天界面。
“工作比我还重要？早知道就先帮他把公司里的事处理好了，这样还能让他来陪我一起……”
顾清辞略微有些气恼地低声自语，红唇微微嘟起，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必察觉的娇嗔。
龙渊负责的项目，除非遇到他实在无法解决的瓶颈，否则她绝不会轻易插手。
刻意锻炼龙渊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是她一贯的原则，这也是为了他更长远的成长。
只是在此刻，这个原则让她感到了一丝“不便”。
这时，龙渊终于被这接连不断、如同催命符一般的手机提示音吵得心烦意乱，思路几次被打断。
“唉……”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得已一把抓过桌上的手机，指纹解锁。
屏幕亮起，微信图标上显示着99+的红点。
龙渊点开一看，满屏都是顾清辞的“戳一戳”动态表情，不断刷屏，把他之前可能漏看的重要消息完全淹没在了最上面，根本看不到。
龙渊也没那个时间和耐心去“爬楼”细看，只能带着点求饶的意味，快速回复了一句：
“我亲爱的大小姐，你的大少爷现在正忙着拯救世界呢（指处理项目）！饶了我吧，等我忙完随便你怎么‘戳’都行！”
发送完毕，他刚想把手机调成静音，扔远一点——
“叮咚！”
又一条新消息弹出，赫然还是顾清辞发来的。
但这次不是“戳一戳”，而是文字，并且直接将之前那条被淹没的重要信息，原封不动地再次发送了过来：
“我好像看见苏砚了！”
龙渊看到这条消息时，整个人先是一愣，随后立马问道：“苏砚？在哪儿？晚会上？”
顾清辞：“对，好像穿的白色礼服，虽然只是侧脸，但真的很像！”
龙渊看着屏幕上的字，眉头紧锁。
苏砚回国了？还参加了同一个晚会？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地想要否定这个可能性，一方面觉得苏砚回来应该会告知自己一声，另一方面也觉得或许是顾清辞看错了。
龙渊：“不可能啊！她没有说她最近要回国啊？只是侧脸？你应该看错了吧！”
顾清辞看着龙渊的回复，理智上也觉得有道理。
或许真是自己太敏感了？
顾清辞：“可能吧，一会儿我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