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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一处偏僻的院落内,一个女子悠悠转醒。

她张开双眼看见窗幔的时候还有些怔愣,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此时身在何处。

她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应该是已经死了的,可是此时却躺在这里。

她试着挪动四肢,却发现四肢都传来不同程度的痛感。

呼,她呼出一口气,然后躺了回去,脑海中又回想起失去意识前看到的那一处染血的刀锋。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她顿时转头看去,却发现来人并不是她想的那个,而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朴素衣裙,面容婉约,看不出来历。

那女子看见桃韵已经醒了,笑着快步走上前,询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桃韵艰难的说了句,“我现在还好,请问这里是哪里?”

女子微微一笑,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你身上的伤不轻,可以在这里等伤养好之后再离开。”

桃韵抿了抿干燥的唇,“是梨初将我交给你的吗?”

女子依旧没有回答,但她为桃韵倒了一杯水,里面还有着一个空心草,让躺着的桃韵方便饮用。

桃韵虽然还有很多问题,但是干咳的嗓子正在叫嚣着觊觎眼前的甘霖。

她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咬住了空心草的一端,然后用力嘬饮。

几息之后,杯子里的水就已经见底。

她清了清嗓子,道了句,“多谢。”

女子笑了笑,将杯子放好,“你再躺一会儿,我去给你做些米粥。”

桃韵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女子已经再次开口。

“带你来的那位姑娘让我带给你几句话。”

桃韵眼睫微颤,看向女子,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桃韵已经死了,她的尸身已经被带到宁王府,现在世上再无桃韵这个人。”

女子说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了桃韵的床边。

“这是抑制毒发的药,你先拿着,一月一颗,对身体无害。”

女子说完之后对桃韵笑了笑就转身离开了,像是任务已经完成般洒脱。

桃韵在床上消化着刚刚听见的内容。

半晌后,她笑了,然后笑着笑着却又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想到了那天的对话。

……

“你想离开吗?离开这里,做一个普通人,远离这些斗争。”

“我想的。”

“我知道了……”

……

她以为,她以为梨初她只是随便问问,却没想到,她真的带给了她新生。

从此刻起她没有了暗卫的身份,不再受人胁迫,不用每天一睁开眼就担心自己会死,这样的感觉……真好啊。

不一会儿,她又睡了过去,但是她的唇畔却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

同一时间,萧衍刚刚从外面回到王府。

眉宇间染着两分醉意,钱如意走上前小心侍候着。

“殿下,您这是?”

萧衍揉了揉眉心,“刚刚下朝之后,约丞相去说了说话,席间喝了两杯。”

钱如意小声道,“怎的早间饮酒,这多伤身啊。”

萧衍笑了笑,“说起蒋府家事了,蒋丞相内心愁苦,所以陪着喝了两杯。”

钱如意诧异的看向萧衍,“殿下,您将蒋晗珠和继夫人的事情告诉丞相大人了?”

萧衍点头,“这件事父皇也同意,蒋丞相是肱股之臣,为大雍朝的基业赴汤蹈火许多年,我与父皇都更倾向于他并不知情。

所以此次谈话算是提醒也算是给他卖个好,父皇知我心思,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钱如意将萧衍扶进房间,又扶他在榻上坐下,这才吩咐丫鬟备水。

随即又转身回来为他倒了醒酒茶,同时嘴也没闲着,“殿下,这么说皇上是有意要扶持您和太子殿下打擂台了?”

萧衍笑了笑,“嗯,父皇这次对我很是看中。不过……”

他说着面色又凝重下来。

钱如意小心询问,“殿下怎么了?”

萧衍面色有些复杂,问钱如意,“江妃那边怎么样了?”

钱如意躬身禀报,“证据已经都整理好了,很快就可以送到皇上的龙案上。”

萧衍接过他手里的茶,轻轻抿了一口,“甚好。”

萧衍在钱如意的伺候下梳洗完毕,又去了书房开始处理公务。

自从三皇子死了之后,他原本的势力就被瓜分了,太子那边人多势众,所以占了大半,至于萧衍这边,最近有了皇帝的支持也抢到不少。

所以他也再不复从前的悠闲,每天要处理的事情不少。

萧衍的一天就这样静悄悄的安然度过,然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此时却已经风起云涌。

等到夜间他睡的正香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他吵醒。

他揉着眉心坐起身,想问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钱如意就在这时从门外低声喊道,“殿下?殿下?有要事。”

萧衍醒了醒神,喊道,“进来说话。”

钱如意立刻推门而入,走到萧衍近前行了一礼,“殿下,宫里传来消息,江妃殁了。”

“什么?”

萧衍一惊,“怎么回事儿?你的那些证据按理说不至于让父皇将她赐死。”

钱如意面色沉重,“是明妃娘娘,她在咱们的证据呈上去之后又找到了江妃腹中并非皇上骨肉的证据。”

“什么?”

萧衍又是一惊,“江妃腹中并非父皇的孩子?那是谁的?”

钱如意摇头,“不知,但是此事会不会影响到殿下?”

萧衍想了想否定道,“不会,我与江妃的交情早在三年前就散了,回京之后我与她明面上并无交集,父皇不会怀疑到我身上的。”

钱如意又低声禀报,“来的消息说,皇上在宫中发了好大的火,最后竟生生吐出一口鲜血,现在已经密宣太医看诊了。”

萧衍眉头皱了皱,然后感叹了一句,“父皇的身体……不如从前了。”

钱如意跟着道,“皇上如今年事渐高,又为了……呃,大雍朝呕心沥血,身子自然不如从前。”

萧衍挥了挥手,“行了,下去休息吧 ,也不知明日父皇是否还能上早朝。”

钱如意躬身退出门外,萧衍也躺回了床上。

但是被吵醒一次之后,萧衍此夜睡的并不安稳,梦里总有一层迷雾,他堪不破,也走不出。

翌日天还未亮,他又被钱如意叫醒了,此时二人的脸上都写着疲惫。

萧衍迅速收拾好,坐上了去往皇宫的马车。

等到了朝堂之上,大臣们等了许久,才见皇帝被太监搀扶着走了出来。

众大臣有些惊讶皇帝今日的情况,但皇帝不提,他们也只当没看见。

皇帝坐在龙椅上,往下看去,在看见右边首位居然没有蒋丞相之后眉头皱了皱。

“蒋丞相为何今日没来上朝?”

他的身体有些虚弱,这一句话说出来都没有之前的力道。

但也足以让前排的几人听清。

萧衍就是前排的其中一个,他看着蒋丞相的位置,不知怎的,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还没等众人反应,就冲进来一个小太监。

他的声音尖细,“禀报皇上,刚刚宫外传来消息,说蒋丞相在家中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