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干枯利爪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裹挟着阴冷邪异的能量,眼看就要触及李虹天的后心。
这一击蕴含的力量,足以瞬间重创甚至湮灭寻常大乘期修士的肉身与神魂。
然而,李虹天甚至没有回头。
就在利爪即将临体的刹那,他周身看似空无一物的空间,仿佛化作了一片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壁垒。
太初剑气自然流转,形成一道绝对的防御。
“嗡——!”
一声沉闷的异响,金铁交鸣,肉爪和剑气相撞,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则剧烈碰撞。
那足以开山裂石的利爪,在距离李虹天白袍尚有寸许之地,便再也无法寸进!
爪尖萦绕的阴冷乌光疯狂闪烁,试图侵蚀、突破,却在触及那层无形剑气壁垒的瞬间,被无数的剑气撕裂斩碎!
偷袭者笼罩在黑雾中的身影剧烈一震,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闷哼,那只利爪更是传来令人牙酸的骨裂之声!
而李虹天,他的手指已然平稳地落在了那块爆发出乌光的信标石上。
指尖触及石面的瞬间,一股更加强烈、呼唤血脉的声音能量顺着指尖涌来,带着庄严而隆重的声音。
“我之后代呀!我的后人啊!不要抵抗,不要害怕,归顺吧,臣服吧,不用想那么多,世间万物,整个位面,所有的生灵都将臣服于你!”
“哼。”
李虹天一声轻哼,如同春雷乍响,却又带着冰封万物的寒意。
这种传销一样的话语,自己是从来都不信的,如果一个人说是为你好,而他也不求回报的话,你可以当它是一个好人。
但是,你也必须要提起戒心来,一个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也许是好人,也许有可能是会把你吃到骨头都不剩的豺狼。
毕竟,坏人伪装的样子,要比好人还要真,要比好人还要让你信服。
如果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相信自己耳边的低语传来的声音,李虹天那可就白在这修仙界中的千年了,修仙界中,除了自己的兄弟可以全心全意的相信,任何声音,无论说的有多好听,他都会怀疑这是别有目的。
“嗤嗤嗤——”
信标石剧烈震颤,表面的乌光如同被投入烈火的油脂,迅速消退,那些美好的低语变成了尖锐的、充满痛苦的嘶鸣,随即戛然而止。
石头上那些诡异的符文瞬间黯淡下去,仿佛失去了所有灵性,变成了一块看起来只是材质特殊的普通黑石。
与此同时,他空着的左手随意向后一挥袖袍。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股看似轻柔、却蕴含着恐怖的剑意的力量拂过。
“噗!”
那名刚从空间波动中踏出、偷袭未成的海外使者,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周身护体黑雾如同被风吹散的青烟,瞬间溃散,露出了其下干瘦枯槁、布满诡异魔纹的真容。
他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难以置信,整个身躯如同沙雕般从内部开始瓦解,化作最细微的尘埃,消散在空气中。
形神俱灭。
从偷袭发生到使者湮灭,不过弹指一瞬。
两方同为大乘期,一方是大乘中期,而另一方已经达到了大乘后期巅峰了。
即便另一方有伤在身,但请不要忘记,如果不是修仙路早已经断绝,那么他就是这个时代中登临仙路的成仙之人。
另一边,正与石破激烈交锋的血刃长老,眼角余光瞥见这骇人一幕,心神剧震,刀势不由得一滞。
“和你战斗,还敢分心?”
石破冰冷的声音响起,抓住这瞬息破绽,刀势如天河倒卷,悍然劈下!
炼虚前期对阵炼虚后期,这一场战斗本也是一边倒的战斗,但是,自从石破加入太极殿之后,无数的天材地宝任他挑选,高阶丹药替他打牢基础成功进阶,如今他的炼虚前期比所谓一般的炼虚后期还要深厚,更为恐怖。
“铛——!”
血刃长老仓促回防,被石破这蓄势一击震得气血翻腾,连退数步,持刀的右臂微微颤抖,已然受了内伤。
他死死盯着李虹天那云淡风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惊骇与一种深藏的、源自五百年前的恐惧。
李虹天!这个恐怖的疯子,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整个血影楼被他支配的恐惧。
一双金眸,一柄利剑,一位白衣少年,就彻底终结了拥有数千年底蕴的血影楼。
那一天,血影楼全员,无论男女,无论境界高低,没有一个活口。
即便五百年过去,即便再一次重生,面对这个正道魁首,血刃仍然是心惊肉跳,胆颤心惊。
李虹天并未理会身后的战局,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手中这块暂时被压制住的信标石的探查中。
随着太初剑气的深入,他摒弃了那些混乱的干扰能量,直接追溯其最核心的本源印记。
渐渐地,一段模糊却至关重要的信息,被他强行剥离、解读出来:那并非具体的言语或图像,而是一种指向性的坐标,以及一个充满渴望与贪婪的意念烙印。
坐标指向遥远海外,一片被迷雾和危险笼罩的未知海域。而那个意念烙印的核心,反复强调着一个关键词——仙冢。
李家仙冢。
并且,这信标石的核心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本质极高的气息,这气息与他之前在凤翔识海中感知到的真仙残印,隐隐有着一丝同源之感,却又更加古老、更加厚重。
甚至有一种血脉的感应,自己体内的血脉甚至会因为这块石头透露出来的地点而沸腾。
“李家仙冢。”
李虹天眼中闪过一丝烦躁。
许多线索在此刻串联起来。
云鹤翔的目标,并非那么简单,而那所谓的海外势力,所求的又是什么呢?
血影楼竟然复活了,如果不是见到一个熟悉的老面孔,自己是万万不信的。
可是那个人就是活蹦乱跳的站在自己面前,即便他的心跳声跳的快到要停下,即便能感觉到他的恐惧和害怕,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人竟然还活着。
他记得当初,整个血影楼全员,无论男女,只要是有罪之人,自己好像通通都把他们给大卸八块,连碎肉都没有留下,甚至都将他们的魂魄给斩杀殆尽,一丝一毫的残魂都没有存在。
为何,一个早就该死翘翘的人,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有人让他们重生了吗?
这些人的目标,又是什么呢?
他们怎么会知道信标石,又会怎么知道它的作用呢。
他们的目标,恐怕不仅仅是颠覆龙离大陆格局那么简单。
李家仙冢,这群人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
这块信标石,既是通讯工具,也是一个定位器,更可能是一个召唤或者开启某种通道的引子!
他挥手将暂时沉寂的信标石收起,目光转向角落里吓得几乎昏厥的三夫人,一道清心咒无声打出,稳住其心神。
“石破,留活口。”
“如果留不下,那便杀了吧!”
“如果打不过,那就让我来!”
他淡淡吩咐道,目光却落在了脸色难看至极的血刃长老身上。
石破闻言,刀势愈发凌厉,却不再追求一击必杀,而是如同蛛网般,层层叠叠,将血刃长老的所有退路封死,消耗其力量。
血刃长老心中叫苦不迭,他本就不是全盛状态,面对实力强劲、战意正酣的石破已是勉强支撑,旁边还有一个深不可测、杀他如碾蝼蚁的李虹天,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李虹天不再关注那边的战斗,他走到三夫人面前,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夫人,将你知道的,关于这块石头和云鹤翔与海外势力接触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这是你唯一的生路。”
三夫人被那清心咒稳住心神,又见李虹天轻易解决了那可怕的黑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泣不成声地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
而李虹天的神识,却已悄然覆盖了整个云灵城,锁定了城主府的方向。
云鹤翔……还有那隐藏更深的人……是时候彻底清算了。
归墟海眼的秘密,必须由他来掌控,绝不能让那扇未知的“门”,被居心叵测之徒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