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睁开眼睛，眼神变得冰冷。
算了。
说什么如果？
没用的。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救姐姐。
可怎么救？
他在厕所里坐了很久，直到腿都麻了。
站起来时，他突然想到一个人。
阿辉。
那个在夜总会门口抽烟的保安。
他说过，有事可以找他。
谢飞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也许阿辉能帮忙？
他走出厕所，拿起手机。
翻了半天通讯录，找到阿辉的号码。
手指按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没按下去。
万一阿辉也是龙五的人呢？
万一阿辉不肯帮呢？
谢飞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
“喂？”阿辉的声音传来，“谁啊？”
“是我，谢飞。”
“哦，小兄弟。”阿辉笑了，“这么晚打电话，有事？”
谢飞握紧手机，深吸一口气。
“阿辉哥，我……我想求你帮个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阿辉的声音变得认真：“你在哪？”
“在家里。”谢飞说，“我姐睡了，但是外面有人盯着。”
“龙五的人？”
“嗯。”
阿辉啧了一声：“你姐到底干了什么？”
谢飞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要不要说实话？万一阿辉告密怎么办？
但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
他咬咬牙，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U盘、视频、龙五的威胁，全都说了。
说完后，谢飞闭上眼睛，等待阿辉的反应。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烟头燃烧的滋滋声传来，阿辉在抽烟。
“草。”阿辉骂了一句，“龙五这个王八蛋。”
谢飞心里一松。至少阿辉没有立刻挂电话。
“你姐打算怎么办？”阿辉问。
“她说明天去自首。”
“自首？”阿辉冷笑，“自首有个屁用。龙五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怎么办？”谢飞声音发抖，“阿辉哥，求你帮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谢飞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打鼓一样。
终于，阿辉开口了：“你知道龙五为什么要那个U盘吗？”
“不知道。”
“因为那上面有东西能毁了他。”阿辉说，“龙五这些年做的脏事太多，树敌无数。那个U盘要是落到对手手里，他就完了。”
谢飞愣住了。
他只知道视频很恶心，但没想到还有这层意思。
“所以你姐现在手里是有牌的。”阿辉说，“只是她不会打。”
“什么意思？”
“意思是，龙五现在怕你们，比你们怕他还多。”阿辉说，“他威胁你姐，是因为他着急。他不敢真动你们，因为U盘还在你们手里。”
谢飞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龙五那么厉害的人，会怕他们？
“但是……”谢飞说，“他可以杀了我们，然后再找U盘啊。”
“杀人灭口？”阿辉笑了，“你以为这是拍电影呢？龙五现在杀你们，警察会不查？再说了，万一U盘早就被你们藏起来了呢？万一已经备份了呢？他敢赌吗？”
谢飞愣住了。
对啊。
龙五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备份。
所以龙五才要用威胁的手段，让姐姐主动交出来。
“那我们……”谢飞声音发颤，“我们可以用U盘威胁龙五？”
“现在知道了？”阿辉说，“你姐太老实了，被龙五唬住了。其实你们手里握着王炸。”
谢飞心跳加速。
但马上，他又想到一个问题：“可是我们威胁他什么？要钱吗？他会给吗？”
“要钱？”阿辉啧了一声，“你格局小了。龙五什么都有，就是不会给你钱。”
“那要什么？”
“要他滚蛋。”阿辉说，“让他放过你和你姐，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谢飞咽了口唾沫。
听起来很简单，但真的能做到吗？
“阿辉哥，龙五会答应吗？”
“他不答应也得答应。”阿辉说，“只要你把话说清楚，让他知道U盘已经备份了，藏在安全的地方。如果你们出事，U盘就会被公开。他不敢冒这个险。”
谢飞脑子飞速运转。
这个计划听起来可行。
但是……
“我不敢见龙五。”谢飞说，“我怕他杀了我。”
“那就别见他。”阿辉说，“打电话，或者让我帮你传话。”
谢飞心里一动：“阿辉哥，你认识龙五？”
“认识个屁。”阿辉说，“但我认识他手下的人。东莞道上混的，总归有些关系。”
谢飞握紧手机。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了。
“阿辉哥，那你能帮我吗？”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谢飞紧张得手心冒汗。
终于，阿辉叹了口气：“行吧。谁让我欠你姐一个人情。”
“你欠我姐人情？”
“以前的事了，别问。”阿辉说，“明天上午十点，你来华侨大厦。我约龙五的人谈谈。”
“龙五会来吗？”
“他不会亲自来的。”阿辉说，“但他会派人。只要话传到位，他会权衡的。”
谢飞点点头，随即想起阿辉看不见，赶紧说：“好，谢谢阿辉哥。”
“别急着谢。”阿辉说，“这事能不能成，还不一定。而且你得做好准备，真把U盘备份了。”
“我……”谢飞愣了一下，“我还没备份。”
“那你现在就去备份。”阿辉说，“多备几份，藏在不同的地方。然后明天带上原件，让他们知道你有底牌。”
谢飞挂断电话后，立刻打开电脑。
他把U盘插进去，等了几秒钟，文件夹跳了出来。
里面十几个视频文件，每个都有几百mb。
谢飞咬咬牙，点开其中一个。
画面跳出来，他立刻移开视线。
不能看。
再看一次，他会吐的。
他找了个新的U盘，把所有文件复制过去。
复制的时间很漫长。
进度条一点一点往前走，谢飞盯着屏幕，额头冒汗。
楼下的车还在。
车里的人换了根烟，烟头在黑暗中明灭。
谢飞拉紧窗帘,继续盯着屏幕。
终于,文件复制完成。
他拔下U盘,又找了个旧手机,把文件传到手机里。
两份备份,应该够了。
他把原件藏在枕头下面,备份的U盘塞进鞋底,手机藏在衣柜最里面。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
但马上,新的问题来了。
明天怎么跟姐姐说？
她肯定不会同意这个计划的。
姐姐太善良了,她宁愿自己去自首,也不愿意跟龙五对抗。
谢飞坐在床边,盯着姐姐睡觉的样子。
她睡得不安稳,眉头皱着,嘴里还在嘟囔什么。
谢飞俯身听。
“不要……求你了……”
她在做噩梦。
谢飞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有些烫。
可能是白天哭得太厉害,现在发烧了。
他去厨房找了退烧药,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
然后坐在地上,靠着床沿,看着窗外。
夜色浓得化不开。
楼下的车灯还亮着。
谢飞闭上眼睛,脑子里一遍遍演练明天的场景。
他要怎么说？
怎么才能让龙五的人相信他有备份？
怎么才能保证他们不会当场翻脸？
想了很久,他才迷迷糊糊睡着。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姐姐还在睡,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汗。
谢飞摸摸她的额头,更烫了。
他赶紧去倒了杯热水,把姐姐摇醒。
“姐,起来吃药。”
谢雨梦睁开眼睛,眼神有些迷离。
“小飞？”她声音沙哑,“几点了？”
“早上八点。”
谢雨梦挣扎着坐起来,但身体软得像棉花。
“我……我要去自首……”
“姐,你先别去。”谢飞把药递过去,“你发烧了,先吃药。”
谢雨梦接过药,手都在抖。
她吃了药,喝了水,又躺了回去。
“小飞,你别拦我……”她闭着眼睛说,“我必须去……”
“姐,你听我说。”谢飞深吸一口气,“我昨晚想了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们不用怕龙五。”谢飞说,“U盘在我们手里,我们可以威胁他。”
谢雨梦猛地睁开眼睛：“什么？”
谢飞把阿辉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了姐姐。
谢雨梦听完后,脸色更白了。
“不行。”她摇头,“太危险了。龙五会杀了你的。”
“姐,你听阿辉哥说的,龙五现在比我们还怕。”谢飞说,“他不敢动我们,因为U盘还在我们手里。”
“万一他不怕呢？”谢雨梦声音发颤,“万一他真的杀了你呢？”
“那你去自首,我就安全了吗？”谢飞反问,“你进了监狱,龙五照样可以杀我。”
谢雨梦愣住了。
她没想到这一层。
“姐,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龙五放过我们。”谢飞说,“阿辉哥已经约好了,今天上午十点,华侨大厦。”
谢雨梦抓着被子,手指发白。
她挣扎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
“好……”她声音很轻,“那你小心。”
“我会的。”谢飞说,“姐,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
回头看了姐姐一眼。
她缩在被子里,眼睛红红的。
谢飞心里一疼,但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楼下的黑色轿车还在。
谢飞走出楼道,墨镜男人立刻下了车。
“去哪？”男人拦住他。
“出去吃早餐。”谢飞说。
“你姐呢？”
“她生病了,在家休息。”
墨镜男人盯着他看了几秒,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谢飞听不清他说什么,只看见他点了点头,挂断电话。
“走吧。”男人说,“我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