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窗外月朗星稀，一片静谧。然而，苏宅主卧的灯光却依然亮着，与这宁静的夜晚格格不入。
原因无他，只因床上的那个小小人儿——小念雪，此刻正精神百倍，毫无睡意。
她穿着柔软的连体睡衣，像一只精力过剩的小考拉，在床上爬来爬去。一会儿扑进枫若雪怀里，用小手拍打妈妈的脸，咯咯直笑；一会儿又滚到苏瑶那边，试图去抓她垂下来的发丝，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唱着自创的“夜半歌谣”。
枫若雪已经困得眼皮打架，她试图用老办法——轻柔的摇篮曲和规律的拍抚来催眠女儿。但今天这招似乎完全失效了。小念雪在她怀里待不了半分钟，就会扭动着身子挣脱，继续她的“夜间探险”。
“老婆……怎么办啊……”枫若雪打了个哈欠，泪眼汪汪地向苏瑶求助，“她下午睡得太足了，现在根本不困。”
苏瑶早已放下了手中的书。她并没有像枫若雪那样试图强行哄睡，而是冷静地观察着女儿。小家伙脸色红润，眼神明亮，动作有力，确实是电量满格的状态。
强行让她躺下，只会引发哭闹和对抗。
苏瑶沉吟片刻，掀开被子下床。她没有去抱小念雪，而是走到卧室门口，打开了通往客厅的灯。
“既然不睡，”苏瑶转身，看向床上那个因为灯光亮起而好奇地停下动作的小家伙，语气平静无波，“那就起来，把精力消耗完。”
“啊？”枫若雪愣住了。
苏瑶已经走向了儿童游戏区，从玩具箱里拿出了几个需要消耗体力的玩具——一个可以推动会发出声音的小鸭子，一个需要爬行去追逐的发光球，还有一个小小的、安全的攀爬软垫。
她将这些东西在客厅宽敞的地毯上摆开。
然后，她回到卧室，对着还坐在床上、眨巴着大眼睛的女儿伸出手：“念雪，过来。”
小念雪看到外面亮起的灯光和新摆出来的玩具，立刻被吸引了，毫不犹豫地爬向苏瑶，被她抱了起来。
枫若雪也懵懵地跟了出去。
于是，深夜十一点的苏家客厅，出现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深夜体能训练”。
苏瑶将那个发光球轻轻滚远，小念雪立刻兴奋地手脚并用爬过去追。追到了，苏瑶又把小鸭子推到她面前，让她学着推动。接着，又引导她在小小的攀爬垫上尝试爬上爬下。
枫若雪坐在沙发上，看着苏瑶如同一个冷静的教练，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女儿进行各项“运动”，简直目瞪口呆。
小念雪一开始还觉得新奇好玩，卖力地爬着、推着、攀着，笑声不断。但渐渐地，她的速度慢了下来，爬行时偶尔会趴在地上歇一会儿，推动小鸭子的力道也变小了，小嘴里发出的不再是兴奋的叫声，而是带着点疲惫的哼唧。
电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
苏瑶精准地把握着节奏，在她明显露出疲态时，并没有立刻停止，而是又让她完成了最后一组“爬行取物”，才将她从地毯上抱了起来。
此时的小念雪，已经像只被抽掉了骨头的小猫，软软地趴在苏瑶肩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小口小口地喘着气，眼皮也开始一下一下地耷拉。
苏瑶抱着她，在客厅里缓慢地踱步，轻轻拍着她的背。
没有摇篮曲，没有刻意的哄睡，只是安静地走着。
不到五分钟，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就从苏瑶的肩头传来。
小家伙，终于电量耗尽，睡着了。这次是真的睡沉了，连被放回婴儿床盖好被子，都毫无反应。
枫若雪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大大地松了口气，对苏瑶投去崇拜的目光。
苏瑶关掉客厅的灯，拉着枫若雪回到卧室。
“对付精力过剩，”苏瑶躺下，将忍不住靠过来的枫若雪揽入怀中，在她耳边低声总结，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智慧，“最好的办法，不是压制，是疏导，直至其……自然告罄。”
枫若雪在她怀里蹭了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安心地闭上了眼。
高，实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