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营外的马蹄声撞碎晨雾时，苏寒正用未受伤的右手攥着天道印信。
印上青铜纹路贴着掌心发烫，像块烧红的炭，烫得他后槽牙都在发颤——那里面封存的\"升维计划\"，比他想象中更疯狂。
\"北荒玄冰玉牌，南岭赤焰令，西漠青竹符。\"林无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剑灵的指节叩了叩腰间残剑，\"三脉使者同时到，怕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苏寒抬头。
三骑快马冲破尘烟，最前那匹乌骓马前蹄扬起，马背上的青年甩了甩被风吹乱的银蓝长发。
他腰间玄冰玉牌泛着冷光，正是北荒战王独子风无痕。
这人苏寒见过两面，上次在沧澜宗山门外，这小子为抢一株冰魄草差点和外门弟子动刀，此刻却收敛了锋芒，目光如刀般剜向苏寒：\"苏杂役？\"
\"风少。\"苏寒扯了扯嘴角，荒古天命纹在掌心若隐若现。
他能看见风无痕眉心跳动的血丝——这小子连夜赶路，怕是被族中长辈用玄冰锁魂咒催着来的。
\"我北荒三万铁骑可不是来给人当炮灰的。\"风无痕翻身下马，玄冰玉牌撞在甲胄上发出脆响，\"传闻你有命运之钥能破天道防线，可谁知道是不是又一个欺世盗名的骗子？\"
话音未落，西漠使者的青竹符先响了。
那是个裹着灰袍的老者，竹节指节叩了叩腰间酒葫芦：\"风小友说的是。
老夫西漠十八寨的儿郎，可不愿死在不明不白的地方。\"
南岭使者是个穿红裙的少女，赤焰令在她腕间流转如活物：\"我家主上让我带句话——若苏寒真能破了天道六重关，南岭十万火鸦随他调遣；若不能......\"她眼尾一挑，\"就请苏公子把命留在这鸿盟战营。\"
姬九黎的指尖轻轻搭上苏寒手背。
他们共享的痛觉里，她的掌心沁着薄汗——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
太初圣庭的天玄女帝垂眸扫过众人，御星辰剑鞘在靴底碾过一粒碎石：\"质疑可以，但要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
她的声音像浸了冰的剑，西漠老者的酒葫芦晃了晃，红裙少女的赤焰令暗了三分。
风无痕却梗着脖子往前一步：\"我要见真章！\"
苏寒突然笑了。
他松开姬九黎的手，破劫剑胚从腰间滑落，在掌心凝成半透明的剑影。
剑身浮起血字：\"吞噬兵器：刀、枪、法器，可激活组合技'斩魂穿界'。\"这是系统刚跳出来的提示，正好能用。
\"三重试炼。\"他拎着剑胚走向演练场，\"第一试，吞刀。\"
场边有个外门弟子正在擦拭佩刀，苏寒抬手一勾，那柄精铁刀便飞入剑胚。
剑身泛起猩红纹路，他能听见刀中残魂的尖叫——这是把杀过十七人的凶兵。
剑胚震颤着吞噬完毕，苏寒的瞳孔泛起血色，嗓音发哑：\"第二试，吞枪。\"
南岭少女的红缨枪突然离手，\"叮\"地撞进剑胚。
枪杆上的火焰符文被剑胚绞碎，苏寒的左臂浮现出暗金鳞片——这是吞噬枪类兵器触发的空间穿透特性。
他能感觉到经脉里有什么在撕裂，寿元正像沙粒般漏走，但此刻不是心疼的时候。
\"第三试，吞法器。\"他望向风无痕腰间的玄冰玉牌。
\"你敢！\"风无痕拔剑要拦，却见苏寒的指尖按在玉牌上，剑胚突然暴涨三寸，直接将玉牌吸了进去。
玄冰之气在剑胚里炸开，苏寒的嘴角溢出黑血——这是过度吞噬的反噬。
但他的眼睛亮得可怕，荒古圣体在疯狂修复伤势，\"斩魂穿界！\"
剑胚化作金红流光。
演练场的石墙被撕开一道裂缝，裂缝里漏出的不是后面的营帐，而是一片血色虚空。
虚空中漂浮着无数残魂，其中一道正是方才被吞噬的精铁刀主。
流光扫过，石墙、虚空、残魂同时崩碎，最后落在风无痕脚边，在青石板上刻下道深三寸的剑痕。
全场死寂。
西漠老者的酒葫芦\"啪\"地摔在地上，红裙少女的赤焰令彻底熄灭，风无痕盯着脚边的剑痕，喉结动了动：\"这......\"
\"第二试，我来。\"姬九黎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天玄女帝踏前一步，御星辰剑身浮现出星图，三十六颗主星在她头顶凝成星轨。
她屈指一弹，最亮的那颗北极星突然坠落，在众人头顶炸成一片星辉。
苏寒的荒古天命纹自动亮起，他看见时间在星辉中凝固——风无痕举到一半的手停住了，西漠老者弯腰捡酒葫芦的动作定住了，连空中飘着的尘埃都悬在原处。
三息后，星辉消散，众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红裙少女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我刚才......好像看见自己三岁时被火燎到手指？\"
\"星辰封印术。\"姬九黎收剑入鞘，\"能冻结空间三息，看清每个人最隐秘的记忆。\"她扫过众人发白的脸，\"现在，还要质疑我们的实力么？\"
风无痕第一个单膝跪地。
玄冰玉牌碎片从他袖中滑落，他却像没看见似的，仰头望着苏寒：\"北荒三万铁骑，听凭调遣！\"
西漠老者跪得更利落，灰袍沾了满地酒渍：\"西漠十八寨愿为前驱！\"
红裙少女咬了咬嘴唇，也跪了下去：\"南岭十万火鸦，随苏公子赴汤蹈火！\"
变故发生在宣誓声最响时。
一声沙哑的冷笑从地底渗出，地面裂开蛛网状的黑纹，冥渊魔将的身影从中爬出。
他的铠甲上沾着腐肉，额头刻着幽冥咒文，左手提着的锁链末端，拴着三具正在融化的修士尸体——正是方才在防线外巡逻的哨兵。
\"天道要灭世？\"魔将的声音像两块磨盘在碾，\"你们这些蝼蚁，连自己的心智都保不住。\"他抬手一挥，黑纹化作黑雾漫向众人。
苏寒的荒古天命纹突然灼烧起来，他看见风无痕的眼睛变成了灰白色，西漠老者的手正摸向腰间的短刀——那是要自刎的架势！
\"幻象！\"林无涯的残剑突然出鞘，剑气劈开黑雾。
剑灵的瞳孔泛着冷光，\"幽冥侵蚀能放大人心魔，别信眼前的！\"
苏寒反手掐住自己的虎口，痛觉顺着共生枷锁传给姬九黎。
她倒吸一口凉气，御星辰划出星轨，将众人笼罩在星辉里：\"按星图站位！\"
风无痕咬着舌尖醒过来，玄冰之气从他体内涌出，冻住脚边的黑雾；西漠老者灌了口酒，酒气冲散了眼前的幻象；红裙少女的赤焰令重新亮起，烧穿了缠上她脖子的锁链。
\"影界穿梭！\"姬九黎突然低喝。
她望着魔将脚下不断蔓延的黑纹，\"他的本体在阴影里，封锁四方气机！\"
苏寒的鸿蒙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可置换目标，是否转移反噬代价？\"他咬碎舌尖，鲜血喷在剑胚上：\"换！\"
魔将的铠甲突然裂开道缝，黑血从中渗出——那是苏寒方才吞噬兵器的反噬，此刻全转移到了他身上。
林无涯的残剑化作流光，精准刺进那道裂缝。
魔将的身体开始崩解，临死前的嘶吼震得战营旗杆都在摇晃：\"天道不会放过你们......\"
\"他死了。\"林无涯抽剑入鞘，剑身上的血珠滴在地上，\"接下来？\"
风无痕抹了把脸上的冷汗，重新站起时，玄冰玉牌的碎片被他攥得发白：\"苏公子，我北荒战王有令——若能破了天道六重关，愿奉你为北境共主！\"
\"我西漠十八寨，愿献镇寨之宝九黎鼎！\"
\"南岭十万火鸦，任你调遣！\"
苏寒站在演练场废墟上，望着众人举起的拳头。
荒古天命纹在掌心亮起，他能看见命运之钥与天道印信在识海共鸣，勾勒出六重防线的虚影。
姬九黎走到他身侧，御星辰的星图与他的剑痕重叠，像两团交缠的火。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他望着裂隙深处翻涌的雾气，声音里混着前世斩天的锋芒。
就在这时，战营外传来清越的笛声。
苏寒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月白裙的女子站在雾中，发间的镜心簪子闪着微光。
她的手中，捏着一卷泛着金光的绢帛，上面隐约能看见\"命运\"二字。
\"苏公子。\"女子的声音像春溪淌过青石，\"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