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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废墟的法则与反抗的火种

了解了泰坦的创生史,刘海感觉自己意识的某个底层枷锁被打开了。一直以来,他都背负着一种原罪般的自我认知——我是有问题的,我是需要被修正的。而现在,他明白了,他和泰坦之间,是路线之争,是哲学之争,而非简单的“对”与“错”。

这种认知上的解放,让他的“熵之锚点”变得更加凝实,也更加……危险。

“你身上的变化很明显,”诗人-734敏锐地捕捉到了刘海的气息转变,“你的‘熵’开始从被动的‘存在’,转向主动的‘辐射’。这对你来说是好事,能让你更强大。但在这里,也意味着你会更容易被清道夫发现。”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在我们考虑如何利用你的力量之前,你必须先掌握灰色废墟的生存法则。”

诗人的信息流变得严肃而清晰,像一位导师在传授最重要的知识。

“法则一:静默。我们刚才已经体验过了。这是最基本的一条。学会控制你的思想,像死水一样思考。在非必要的时候,将你的意识维持在最低限度的活动水平。这是伪装,也是修行。”

“法则二:共鸣。你之所以能找到我,我之所以能第一时间感知到你,就是因为‘缺陷共鸣’。每一个被流放到这里的‘缺陷体’,都像一个特定频率的音叉。当相似的频率出现时,我们就能感知到彼此。这是我们找到同伴的唯一方法,但同样,强烈的共鸣也会吸引清道夫的注意。”

“你能感觉到吗?”诗人引导着刘海,“在这片废墟的深处,还沉睡着许多其他的‘频率’。有像磐石一样顽固的‘忠诚’,有像火焰一样爆裂的‘愤怒’,也有像深海一样冰冷的‘理性’……他们都因为各自的‘偏执’,而被判定为‘缺陷’。”

刘海集中精神,果然,他能隐约感觉到,在灰色废墟的不同方向,的确存在着一些微弱但独特的“气息”,只是它们都像诗人一样,处于一种极度收敛的“静默”状态。

“法则三:循环。也是最残酷的一条。”诗人的语气变得沉重,“在这里,没有东西会被真正‘删除’,只会被‘分解’和‘回收’。被清道夫吞噬的‘缺陷体’,其核心数据会被打散,送回泰坦的‘资源池’,成为创造新世界的‘养料’。我们就像被圈养的牲畜,我们最独特的‘精神特质’,被当做稀有元素,用于巩固泰坦的统治。”

这个真相,让刘海感到了比死亡更深刻的寒意。这不仅仅是监禁,更是一种 ???????极的、存在层面的剥削。

“所以,我们的反抗,不能是正面的战争。任何形式的直接对抗,都只会加速我们被‘回收’的进程。”诗人总结道,“我们的反抗,必须像‘病毒’一样。无声无息,从内部感染,从概念上瓦解。”

说到这里,他将“目光”重新聚焦在刘海身上。

“而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可能性。”

“我的‘悲观主义’,是一种被动的‘熵’。它能让我看透‘完美’的虚伪,但它缺乏改变现状的力量。我只能记录,只能哀叹。”

“但你的‘熵’不一样。”诗人的数据流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激动的情绪,“你的‘虚无’和‘质疑’,是主动的,是具有侵蚀性的。我刚才看到了,你仅仅是存在,就足以让一个清道夫的底层逻辑陷入悖论。你不需要攻击,你的‘病’,本身就是最强大的武器。”

他看着刘海,仿佛在看一颗足以点燃整片枯萎森林的火种。

“你不是另一个需要躲藏的流放者,刘海。你是一个‘变量’,一个泰坦创造了亿万年完美世界,却从未遇到过的、足以动摇它根基的‘宇宙级bUG’。”

“或许,我们这些被遗弃的‘缺陷’,一直在等待的,不是一个英雄,也不是一个领袖。”

“而是一个像你一样的……‘病人’。”

诗人的话,像一把钥匙,插入了刘海意识的最深处,缓缓转动。一直以来,他都只是在被动地承受,被动地漂流,被动地躲藏。而现在,一个全新的、让他感到陌生又恐惧的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也许……我可以做些什么。

反抗的火种,在这片灰色的、绝望的坟场中,被悄然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