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饕餮噬灵诀 > 第8章 暗室密语.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夜色如墨,将黑风寨白日里的厮杀声与血腥气都吞没了进去,只留下山风刮过寨墙的呜咽。寨子里灯火零星,巡夜寨众的脚步声沉重而规律,透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与不敢松懈的警惕。

谢长安躺在硬板床上,睁着眼望着漆黑的屋顶。虎口处的伤口已经敷上草药包扎妥当,但那股火辣辣的痛感,以及更深处经脉因强行催动饕餮气旋而传来的隐隐酸胀,却清晰可辨。他翻来覆去,白日的景象在脑中反复上演——滚木礌石下的血肉模糊,墙头刀剑碰撞的火星,敌人濒死时瞪大的双眼,还有那柄淬毒匕首上传来的阴冷“毒灵”之感。

“隔空吞噬……”他无声地咀嚼着这四个字,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种诡异的吸力触感。这能力远超他的预料,也让他心底寒意更甚。这柄锈剑,《饕餮噬灵诀》,就像一柄双刃剑,赋予他力量的同时,也在不断蚕食着他所认知的常理。杨叔叔那句“驾驭其欲,而非被其驾驭”,言犹在耳,可做起来,谈何容易。

就在他心神不宁之际,窗口传来极轻微的“叩叩”两声,如同夜枭啄击树干。

谢长安瞬间绷紧身体,悄无声息地摸到窗边,手按在了剑柄上。“谁?”他压低声音问道。

窗外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几分慵懒媚意的女声:“小兄弟,是我。白日里墙头上,反应挺快嘛。”

是柳三娘!她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找到自己住处的?谢长安心中警铃大作。这个女子太过神秘,悦来客栈的解围,如今深夜造访,目的绝不单纯。

“柳姑娘深夜到此,有何指教?”他没有开窗,保持着戒备。

窗外传来一声轻笑:“指教不敢当。只是觉得,小兄弟你身怀异宝,却困在这土匪窝里,未免有些明珠蒙尘。姐姐我这里,有条明路,不知你可有兴趣一听?”

异宝?她指的是锈剑,还是吞噬之力?谢长安心跳漏了一拍,强自镇定道:“柳姑娘说笑了,在下落魄之人,能得黑风寨收留已是万幸,何来异宝?”

“哦?”柳三娘的声音带着玩味,“那柄能引动吴通怀中残片感应的剑,莫非是姐姐我看走了眼?还有,今日墙头,那柄淬了‘碧磷砂’的匕首,为何突然失了准头?小兄弟,明人面前不说暗话。”

她竟然都知道!连匕首上淬的毒名都一清二楚!谢长安后背瞬间沁出冷汗。这个柳三娘,远比看上去的要可怕得多。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沉默片刻,谢长安知道否认已是徒劳。他轻轻推开一条窗缝,只见柳三娘依旧穿着那身淡紫衣裙,如同暗夜中的幽兰,俏生生立在窗外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笑吟吟地看着他。

“柳姑娘到底想怎样?”谢长安沉声问道,手依旧紧握剑柄。

“不想怎样。”柳三娘指了指寨子后方,“只想请小兄弟移步一叙,有个朋友,想见见你。关于那残片,关于你谢家的事,或许他能告诉你一些……杨震未必愿意告诉你的东西。”

谢家!她竟然提到了谢家!谢长安的心脏猛地一缩。父亲的血仇,谢家败落的真相,一直是他心中最深的执念。杨震待他虽好,但似乎总有些隐晦未言之处。这个柳三娘和她背后的人,难道知道得更多?

风险极大。这可能是陷阱,是金沙帮或是其他势力的阴谋。但……也可能是揭开谜团的关键。

见谢长安犹豫,柳三娘又添了一把火:“怎么?怕姐姐我吃了你?放心,若要对你不利,白日里在墙头上,我有的是机会。况且,你那柄剑的古怪,你以为杨震真的一无所知吗?他为何独独对你另眼相看,仅仅因为你是故人之子?”

这话如同冰锥,刺中了谢长安心中最深的疑虑。杨震看锈剑的眼神,那句意味深长的“灵剑有其欲”,此刻回想起来,确实耐人寻味。

深吸一口气,权衡再三,对真相的渴望最终压过了谨慎。“带路。”谢长安低声道,将锈剑重新用布裹好背紧,悄然翻出窗户,融入夜色。

柳三娘嫣然一笑,身形如鬼魅般在前引路。她对黑风寨的布局似乎极为熟悉,轻易避开了几队巡夜的寨众,七拐八绕,来到寨子后方一处极为偏僻的、看起来像是废弃仓库的木屋前。

木屋周围杂草丛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柳三娘有节奏地敲了敲门板,三长两短。片刻后,木门从里面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缝。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角落里一点如豆的灯火,勉强照亮方寸之地。一个穿着宽大黑袍、身形佝偻的身影背对着门口,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人带来了。”柳三娘轻声道,随即退到门外,顺手带上了门,仿佛把风去了。

屋内只剩下谢长安和那个黑袍人。空气凝滞,只有灯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谢家小子……”一个沙哑、苍老,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从黑袍下传来,“你爹谢远山,死得冤啊。”

谢长安浑身一震,握紧了拳:“前辈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黑袍人缓缓转过身,兜帽下是一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双眼睛,浑浊不堪,仿佛蒙着一层白翳,是个盲人。但就是这样一双盲眼,却让谢长安感觉像是被毒蛇盯住,无所遁形。

“金沙帮,不过是被推上前台的刀子。”盲眼老人声音低沉,“真正想要你爹性命,想要那东西的,另有其人。”

“那东西?是什么?”谢长安急问。

“一块玉。”盲眼老人吐出三个字,“一块看似普通,却牵扯极大的古玉。你爹押的那趟镖,就是个幌子,真正的目标,是借你爹之手,将那玉‘洗白’,送入某个地方。可惜……你爹大概察觉了什么,或者说,他舍不得祖传的玩意儿,想掉包,这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谢长安如遭雷击。父亲押镖丧命,竟然不是因为仇杀或寻常劫掠,而是卷入了一场围绕一块古玉的阴谋?

“那玉……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盲眼老人摇头,“或许在那伙劫匪背后的人手里,或许,还在你谢家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你爹,是个谨慎的人。”

“前辈是谁?为何告诉我这些?”谢长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质疑道。

“我是谁不重要。”盲眼老人漠然道,“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和那柄‘吞贼’,是这场局里唯一的变数。”

吞贼?这是锈剑的名字?谢长安心中再震。

“有人不想看到那玉落入某些人手中,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搅局者。”盲眼老人继续道,“杨震护着你,有他的算计。但我们,可以给你真正需要的东西——力量,还有真相。”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谢长安背后的剑:“‘吞贼’渴了,不是吗?普通的铁料,已经满足不了它了。跟着我们,你能得到滋养它的东西,能更快地拥有复仇的力量。”

诱惑,赤裸裸的诱惑。直指谢长安内心最迫切的需求。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柳三娘一声短促的轻哨!那是示警的信号!

盲眼老人脸色微变,语速骤然加快:“有人来了!记住,今夜之事,勿对任何人言!想清楚了,明日午时,寨外东边十里,落鹰涧相见!”

话音未落,角落那点灯火噗地熄灭,整个仓库陷入彻底的黑暗。谢长安只觉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推了他一把,将他送出了门外。

柳三娘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远处,隐约传来杨铁山粗犷的吆喝声,似乎在召集人手巡查。

谢长安站在废弃仓库的阴影里,心跳如鼓,脑中一片混乱。古玉?阴谋?吞贼?盲眼老人?柳三娘?一个个谜团接踵而至。

他回头看了一眼漆黑的仓库,又望向寨子中心杨震住所的方向,只觉得这看似庇护之所的黑风寨,瞬间变得迷雾重重。

落鹰涧……去,还是不去?

夜色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