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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艇的马达声越来越近,浪花被搅得哗哗作响。

陈岸踏上甲板,一手抓着船边的缆绳。他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把油桶推下来。”

周大海蹲在船尾,正检查发动机的螺丝。听到这话,他抬起头,眯起一只眼望向远处逼近的几艘快艇,啐了一口:“来得倒快。”

“不是一艘。”陈岸盯着海面,“是六艘。”

话音刚落,前方那艘快艇突然亮起探照灯,光束扫过堤岸,落在渔船上。喇叭里传来喊话:“陈岸!你妹妹在我们手里!立刻放下东西,自己走出来!否则——”

陈岸笑了。

他转头对周大海说:“我确实有个妹妹,但他们不知道她早就回村了。”

“吓人呢?”周大海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吓胆小的。”陈岸弯腰掀开舱底一块木板,将背包塞进去,再盖上布,“可他们敢来,说明他们怕的事是真的。”

“录了音?”周大海问。

“不止。”陈岸指了指脑袋,“他们怕我知道得更多。”

探照灯又扫了一圈,喇叭再次响起:“最后一次机会!三分钟内不出来,你就等着收尸吧!”

陈岸不为所动。他走到墙角拿起铁钩,走向堤边。三个油桶静静躺着,里面还剩半桶柴油。他用钩子勾住第一个桶,用力一拉,油桶翻倒,柴油顺着斜坡缓缓流下。

“你干什么?”周大海跟了过来。

“烧他们。”陈岸将铁钩插进地面,掏出火柴。

“就靠一根火柴?”周大海瞪大眼睛,“你想烧六条船?”

“不烧船。”陈岸划燃火柴,“烧路。”

火苗一点,周大海立刻明白了。他抄起鱼叉,往后退了两步,紧盯水面。油流入海,火焰顺着油迹蔓延,忽然“轰”地一声,海面腾起半人高的火墙,迅速扑向第一艘快艇。

那船急忙转向,险些撞上旁边的同伴。灯光乱晃,喇叭里的声音也慌了:“小心!别靠近火!绕过去!”

“绕?”周大海咧嘴一笑,“等他们绕完,天都亮了。”

火势越烧越旺。风助火势,火焰如墙般横亘海面。剩下的五艘船纷纷散开,有两艘试图从侧翼靠岸,却被火舌舔到船尾,一股橡胶烧焦的味道随风飘来。

陈岸站在船头,目光锁定领头的那艘快艇。火光一闪,他的视线骤然清晰——对面那人抬手擦脸的动作,竟看得一清二楚。

那只手……戴着表。

他心头一紧。

脑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今日签到成功,获得夜间视力强化。”

陈岸神色不动,心跳却加快了几分。他眯起眼细看——那人右手小指微微歪斜,旧伤未愈;抬手擦袖时,习惯性先碰左袖扣,和马明远一模一样。虽然对方戴着帽子和口罩,但这只手骗不了人。

“老周。”他低声说,“带头的是马明远。”

“什么?”周大海一愣,“他不是住院了吗?新闻都说食物中毒,动都动不了。”

“装的。”陈岸冷笑,“他知道录音还在,不敢让别人出面。”

“狗东西!”周大海骂了一句,把鱼叉狠狠杵在地上,“那还等什么?直接干他!”

“不行。”陈岸摇头,“他们人多,硬拼吃亏。现在要让他们自己乱。”

话刚说完,对面快艇突然变阵。三艘退至火墙之外,另三艘则从两侧包抄。喇叭再次响起:“陈岸!最后警告!交出所有证据,我们可以谈条件!”

陈岸不语,转身进入船舱,取出一个小喇叭。这是上次签到所得,原打算用来驱鱼,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他打开开关,对着外面喊道:“你以为删了通话记录就没用了吗?”

声音穿透风浪,清晰传了过去。

对面顿时一静。

陈岸继续说道:“你们每次开会我都录了。马明远,你右手小指断过,擦袖子总先碰左袖扣——你现在还想装不认识你?”

快艇上的人全都僵住。驾驶座那人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下意识缩了回去。

“我知道你在哪儿。”陈岸轻拍船身,“这船上装了信号器,只要我还活着,数据就会自动上传。你现在走,还能活命。”

其实根本没有信号器,也没有上传功能。但他这么说,对方已经开始动摇。

火仍在燃烧,风向也在变化。一阵热烟扑向其中一艘快艇,驾驶员咳嗽着后退,不慎撞上另一艘。两船卡在一起,螺旋桨空转,发出刺耳的噪音。

“好机会。”周大海握紧鱼叉,“要不要撒网?”

“再等等。”陈岸紧盯主艇,“他还没撤。”

果然,主艇非但没退,反而向前挪动些许,探照灯重新亮起,直射渔船驾驶室。喇叭里传出新的声音,带着喘息:“陈岸……你赢不了的。你只是个渔民,我们是公司,是体制,你斗不过。”

是马明远的声音。

陈岸笑了:“你说对一半。我是渔民,但我靠海吃饭。你们呢?靠害人活着。”

他举起鱼枪,对准灯光中心:“今天谁敢靠岸,我就让谁躺下。”

周大海站到他身旁,鱼叉横在胸前:“算我一个。”

两人并肩而立,背后是熊熊烈火,面前是六艘快艇。风吹动衣角哗哗作响,火光照在脸上,映出坚毅的轮廓。

对面沉默了几秒。

随后,主艇缓缓后退,灯光熄灭。其余船只也开始调头,一艘接一艘退出火线。最后一艘停在远处,探照灯再次扫过渔船,仿佛在确认什么。

陈岸纹丝不动。

直到那艘船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周大海才松了口气:“走了?”

“暂时。”陈岸收起鱼枪,神情依旧紧绷,“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

“那你刚才说的数据上传……真的有?”

陈岸看了他一眼:“假的。”

“我就知道。”周大海哼了一声,“你就会唬人。”

“可他们信了。”陈岸走进船舱,掀开地板,取出背包仔细检查了一遍,“人害怕的时候,宁可信有,不敢信无。”

周大海跟着进来,顺手关上门:“接下来怎么办?等他们再来?”

“不等。”陈岸拉开背包,拿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图纸,“明天一早我去南滩签到,系统可能会给新东西。”

“又是签到?”周大海撇了撇嘴,“天天早起赶海,图啥?”

“图活命。”陈岸将图纸塞进衣服内袋,“他们以为我靠运气,其实我靠的是每天多知道一点。”

外面海面恢复平静,火焰也快要熄灭,只剩黑油浮在水面泛着微光。远处,最后一艘快艇的尾灯悄然隐没于海平线。

陈岸站在窗前,凝视那片黑暗。

他的眼睛,在夜里依然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