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呆呆地站在原地。
德拉科那副一贯高傲、不耐烦的腔调，还在耳边回响。
这算什么？
居高临下的施舍？
哈利捏紧了布包。
然后深吸一口气，将布包塞进口袋后转身朝着格兰芬多塔楼走去。
***
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壁炉的火焰烧得正旺，一片温暖祥和。
但哈利一踏进门，就感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罗恩正坐在壁炉前的一张扶手椅上，背对着门口。
听到脚步声，他只是肩膀僵硬了一下，连头都没有回。
哈利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赫敏从旁边的桌子旁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哈利身边，脸上写满了担忧。
“哈利，你还好吗？”她压低声音问。
哈利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绕过沙发，想走到罗恩面前，想再试着解释些什么。
就在这时，罗恩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过身，死死地瞪着他。
他看到了哈利口袋里露出的、那个小布包的一角。
“那是什么？”罗恩的声音冰冷，像结了冰的湖面。
哈利一怔。
“又是什么特别的礼物吗？”罗恩的嘴角勾起一个充满嘲讽的弧度，“是哪个崇拜者送你的？还是邓布利多给你的特殊优待？”
“罗恩！”赫敏厉声喝止他。
“不是的。”哈利急忙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布包，想解释清楚，“这是……”
“金线草！”赫敏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发出一声低呼。
罗恩的眼睛瞬间红了。
“哈！金线草！”他笑了起来，笑声却比哭还难听，“你居然真的有！”
“你在芥子空间里就得到了，对不对？！”他指着哈利，声音陡然拔高，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你得到了这么珍贵的东西，却一声不吭！你根本没把我们当朋友！”
“不是的！罗恩，你听我解释！”哈利感到一阵眩晕。
他怎么也想不到，罗恩会这么想。
“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罗恩一步步逼近他，脸上的愤怒几乎要喷薄而出，“你现在又和马尔福勾结在一起了！我刚才都看到了！你和他，还有那个沙菲克！你们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把我们之间的事，都告诉他们当笑话了？”
这句话狠狠砸在了哈利的心上。
“我没有！”哈利大吼道，他感到一种巨大的、无法言说的委屈，“这是马尔福给我的！他说……他说这是报酬！”
“报酬？哈哈哈哈！”罗恩笑得更大声了，眼泪都快笑了出来，“真是个好听的借口！马尔福会给你东西？波特，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是傻子？”
“为什么总是你！”罗恩的吼声，在公共休息室里回荡，引来了所有人的侧目。
“为什么好事总是你的份！大难不死的男孩！魁地奇天才！现在又是三强争霸赛的勇士！连马尔福都要巴结你！”
“而我呢？我算什么？！”
“我永远是那个跟在你身边的、可有可无的配角！那个穷酸的、没人看得起的韦斯莱！”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积压已久的怨气和不甘。
赫敏的脸色惨白。
她冲过去，挡在哈利和罗恩中间，声音带着哭腔。
“罗恩！住口！你怎么能这么说！哈利不是那样的人！”
“你让开，赫敏！”罗恩一把推开她，“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你根本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哈利站在那里，浑身冰冷。
他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无比陌生的朋友。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被火焰杯选中，他没有选择。
被全校孤立，他默默忍受。
可是现在，连他最好的朋友都用最恶毒的语言将一把刀子插进了他的心脏。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他什么也没再说。
只是默默地转过身，一言不发地朝着男生宿舍走去。
“哈利！”赫敏在他身后焦急地呼喊。
但他没有回头。
***
接下来的几天，地狱仍在继续。
哈利和罗恩彻底决裂了。
他们在同一个宿舍，同一个餐桌，同一个教室，却形同陌路，连一个眼神的交汇都没有。
赫敏夹在中间痛苦不堪。
哈利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为比赛做准备上。
他决定要利用好德拉科给他的金线草。
他要炼制出能够快速恢复魔力的药剂。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魔药课的地下教室，一如既往的阴森寒冷。
哈利小心翼翼地将一小段金线草放入坩埚。
他严格按照《高级魔药制作》里关于魔力增补剂的配方进行操作。
然而。
当金线草接触到沸腾的药液时，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溶解，释放出金色的能量。
“噗——”
一股刺鼻的、带着焦糊味的黑烟，猛地从坩埚里冒了出来！
整个坩埚的药剂，瞬间变成了一锅黏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沥青。
失败了。
“呵呵。”
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充满讥讽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斯内普如同一个幽灵，悄无声GI地出现在他身边。
“波特。”斯内普拖长了语调，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恶意，“看来，成为‘勇士’的虚荣心，并没有让你那可怜的、几乎不存在的魔药天赋有任何长进。”
“不仅作弊进入比赛，现在还试图糟蹋如此珍贵的魔药材料。”
他的目光落在哈利那锅废掉的药剂上，脸上的厌恶更深了。
“格兰芬多扣十分，因为你无可救药的愚蠢。”
周围的斯莱特林们发出一阵压抑的窃笑。
德拉科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看着这一幕，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但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却不自觉地，朝着艾德里安的方向瞟了一眼。
艾德里安依旧面无表情。
他正有条不紊地处理着自己面前的材料，动作优雅而精准。
但他似乎察觉到了德拉科的目光，也或许是注意到了哈利这边的动静。
他抬起头，淡淡地看了一眼哈利那口还在冒着黑烟的坩埚。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里，闪过了一丝极难察觉的、思索的光芒。
***
“我就不信了！”
哈利在图书馆里，将一本厚重的《亚洲魔法植物图鉴》摔在桌子上。
他已经在这里泡了两天了。
他查遍了所有能找到的关于魔力恢复药剂的书籍，但没有一本提到过如何处理金线草。
赫敏坐在他对面，眉头紧锁，也在飞快地翻阅着一本关于古代炼金术的古籍。
“哈利，你来看这里。”
赫敏将书推了过来，指着其中一段用古卢恩文写成的注释。
“这里说，‘源自东方大陆的灵草，其根茎蕴含着与月亮同源的阴性能量，若以凡火或寻常魔咒催动，只会导致能量冲突，灵性尽失’。”
哈利凑过去，艰难地辨认着那些古老的文字。
灵性尽失……
这不就是他坩埚里发生的情况吗？
“那……那该怎么办？”哈利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不知道。”赫敏摇了摇头，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属于学霸的、兴奋的光芒，“但这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我们一直试图用西方的魔药学理论，去处理一种东方的魔法植物，这本身可能就是错误的！”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哈利，一字一句地说道。
“哈利，你还记得吗？在火焰杯前，艾德里安·沙菲克做的那一切。”
“他没有用魔杖，也没有念我们熟悉的咒语。”
“他用的是符纸，和一种我们完全不了解的力量体系。”
赫敏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也许……”
“想要正确使用这株金线草的秘密，不在这些书里。”
她抬起头，目光穿过高大的书架，仿佛看到了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的斯莱特林背影。
“也许，答案……在他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