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小凡把手机轻轻扣在办公桌上，发出一声的“嗒”响。
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肩膀，目光落在桌角那只青瓷茶壶上。
壶身温润如玉，水汽氤氲，灵茶的香气早已悄然弥漫开来，像一层薄雾般萦绕在整间办公室里——那是他亲手采摘、晾晒、炒制之前移植到自小世界的一株古茶树，半年前种下，在小世界能量的滋润下，如今终于可饮。
这股灵气太清爽，打了个法诀把灵气锁住，省得闹出动静。
他拎起茶壶，动作轻巧地用布巾裹住壶柄，朝门外走去。
庆功宴定在七点整，他从不迟到，也不喜欢等人。时间于他而言，既是秩序，也是尊重。
车子驶出基地地下通道时，天边正泛起淡淡的橘红。晚霞映照在芸药总部那栋银灰色的摩天大楼上，玻璃幕墙反射出流动的光影，仿佛整座建筑都在呼吸。
车刚停稳，门口穿黑西装的迎宾便快步迎上来，神情恭敬：“柯先生？这边请。”
电梯无声上升，直达顶层。金属门滑开的一瞬，光如潮水般涌出——宴会厅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洒下柔和却不失庄重的光芒。
长桌上陈列着最新一代疫苗研发设备的模型，投影屏上数据不断滚动，一行行曲线平稳上升，标志着“玄穹一号”疫苗临床试验圆满成功。
角落里，一群身穿白大褂的技术人员正围在一起激烈讨论，声音压得低却难掩兴奋。
而大厅中央，叶惊澜一身剪裁利落的深灰套装，手持平板，眉宇间透着冷静与掌控力。她抬头时，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门口的身影。
“你来了。”她走过来，嘴角微扬，“还真的带茶了？”
柯小凡将茶壶放在主桌旁的小几上，笑道：“不然喝什么？香槟？红酒？我可不想明天开会打盹。”
“这玩意儿能泡出什么好东西？”叶惊澜瞥了一眼那朴素的青瓷壶，语气带着调侃，“别到时候喝完拉肚子，还得我们送医。”
“比咖啡提神。”柯小凡一边说，一边揭开壶盖，一股清冽幽香顿时扑鼻而来，连不远处几个工程师都忍不住侧目，“还能降火，清心，安神。你要不要来一杯？免费。”
“免了。”她笑了一声，“我对‘土法养生’向来敬谢不敏。”
话音未落，一名技术主管急匆匆赶来，额角沁汗：“叶总，三相电系统又出问题了！负载波动太大，核心服务器随时可能宕机，调试组已经试了六种方案，都不稳定。”
叶惊澜皱眉，递过平板。数据图上，三条电流曲线剧烈震荡，像暴风雨中的海浪。
柯小凡顺手接过，只扫了一眼，便从口袋掏出一支碳素笔，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迅速勾画起来。
线条简洁却精准，三个关键节点被圈出，旁边标注着“分流”“稳压模块加装”“独立回路隔离”。
“照这个改。”他合上本子，“明天上午九点前就能稳定运行。”
技术主管凑近一看，瞳孔一缩：“这……这和我们昨天推演了八小时得出的最优解，几乎完全一样！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柯小凡把笔插回口袋，神色淡然，“不过我猜得准。”
全场静了两秒。
叶惊澜盯着那张草图看了许久，忽然笑了，转身对主管道：“按他说的改，立刻执行。”
半小时后，监控屏上的红灯转绿，数据曲线归于平稳。有人低声惊叹：“这人到底是什么背景？清华电子系毕业的都没这么邪乎吧？”
叶惊澜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淡淡道：“他是顾问。”
“临时的那种？”有人问。
“长期。”她语气笃定，“只要他愿意。”
柯小凡没听见后半句。他正低头吹着茶汤，热气拂过鼻尖，茶香沁入肺腑。
他心想：这局算是过了。不是因为技术难题被解决，而是因为他又一次证明了自己存在的价值——无需头衔，不必喧哗，只需一纸图纸，一句话，就能让整个团队信服。
宴席即将开始，冷盘已上，侍者推着酒车缓缓穿梭。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游以初发来的消息：【爸妈和弟弟再过半小时就到了。】
柯小凡立刻站起身，背上包。
“这就走？”叶惊澜拦住他，眉头微蹙，“还没开席，至少吃口菜再走。”
“家里来人了。”他笑了笑，“不能让他们等太久。”
“你这人啊，做事像风，来去都没影。”她摇头，“下次补我一顿饭。”
“习惯了。”他拉开门，“回头见。”
车子一路疾驰，穿过城市边缘的隧道，驶向位于郊区的天雷护卫基地。
夜色渐浓，路灯如星点般亮起。远远地，他就看见三个人站在警戒线外——一个中年男人背着手来回踱步，身形挺拔，眉宇间透着军人般的严谨；女人紧紧攥着十岁左右小男孩的手，眼神不安地扫视着高墙铁网；
而那孩子踮着脚，脖子伸得老长，眼睛直勾勾望着基地内部，满脸好奇。
游以初站在一旁，正低声解释着什么。
柯小凡下车，脚步沉稳地走过去。
“伯父、伯母。”他笑着打招呼，声音温和，“路上还顺利吧？”
游云天上下打量他，目光锐利如刀：“你就是柯小凡？”
“是我。”柯小凡伸出手，掌心微茧，握手有力，“让您久等了，怎么不进去？”
游云天迟疑了一下，才握住：“他们刚到。”
“她吧。”柯小凡一笑带过，随即蹲下看向十三四岁的小男孩，“这是星耀吧？”
“哥！”小孩一下子蹦过来，眼睛亮得像星星，“姐姐说你很厉害！真的吗？你有空能教我吗？”
“能啊。”柯小凡点头，“想学？”
“想！”星耀跳起来，“我现在就要学！”
林小芳赶紧拉住儿子：“别胡闹！他哪有时间！”
“没事。”柯小凡站起身，语气平静却令人安心，“基地这里很安全。”
游云天眉头紧锁，却没有阻止。
一行人通过人脸识别闸口，进入生活区。
这里的建筑风格现代而隐秘，绿植环绕，空中有无人机定时巡逻，远处工地上吊车仍在作业，一栋栋新别墅群正在拔地而起。
游云天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双眼不停扫视四周，从修炼室到大阳能发电站，他低声问：“这地方……不像普通人住的。”
“本来也不是。”柯小凡坦然道，“这里是我们天雷护卫基地，所有居民都是经过审查的护卫或其家属。”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工作？”林小芳终于忍不住问，声音微微发颤。
“救人。”柯小凡停下脚步，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医疗中心，“有时候也保护人。”
星耀听得两眼放光：“那你是不是超人？会隐身吗？能举起汽车？”
“不是超人。”柯小凡摸摸他脑袋，“但我有点本事。”
来到游以初居住的别墅，客厅早已坐了几人。柯爱国穿着一件法衣，调成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坐在沙发上，腰板笔直；沐春颜正端着茶盘走出来，笑容亲切。
“亲家来了！”沐春颜热情招呼，“快进来坐，一路辛苦啦！”
游云天一愣：“您是……柯小凡父母？”
“对。”柯爱国站起身，热情向游父申出手，“老柯，退伍兵，原属西南战区特勤团。这是我老伴沐春颜，退休小学教师。”
游父连忙伸手：“我是游云天，林小芳是孩子他妈，给您添麻烦了。”
两家坐下，气氛尚算融洽。但游云天始终绷着脸，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膝盖，像是在评估一场未知任务的风险等级。
晚饭很快准备好。餐桌上全是家常菜：红烧肉油亮诱人，青菜翠绿爽口，老母鸡汤炖得金黄浓郁，香气扑鼻。
星耀吃得满嘴油光：“阿姨做的饭真香！比我学校食堂好吃一百倍！”
沐春颜笑得合不拢嘴：“喜欢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呢。”
饭吃到一半，柯小凡放下筷子，正色道：“叔叔阿姨，我知道你们心里有疑问。今天既然来了，我想给你们看样东西。”
游云天抬眼：“什么？”
柯小凡从储物戒中取出两枚丹药——通体翠绿，表面泛着淡淡荧光，宛如玉石雕琢而成。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清甜药香。
“这是我炼的粹体丹，取九叶灵芝、赤阳参、雪莲精粹，辅以天地灵气凝练而成，能改善体质，延缓衰老，你们要不要试试？”
游云天当即摇头：“我不信这些江湖把戏。”
“爸。”游以初轻声说，“他救过很多人。包括我。”
“我也不是病人。”游云天语气坚决。
柯小凡不恼，反而笑了：“星耀，你愿不愿意吃一颗？吃了精神会更好，上课不容易困，体育课也能跑第一。”
“我吃！”小孩毫不犹豫举手。
柯小凡递过去。星耀仰头一口吞下。
三分钟后，男孩忽然坐直身体，眼睛猛地睁大：“我……我觉得脑袋特别清楚！像开了灯一样！”
他跳下椅子，在客厅跑了两圈，脚步轻盈：“腿也不酸了！我刚才坐车还晕呢！现在一点事都没有！”
林小芳惊讶地看着儿子，伸手摸他额头：“真不烫，可脸色怎么这么红润？”
“不信你测心跳。”柯小凡说，“安静状态下应该在68左右，血压正常，血氧饱和度99%。”
技术人员恰好在旁，拿出便携检测仪一测，当场愣住：“全指标优化！这孩子基础代谢提升了至少15%！”
林小芳眼眶微红，看向丈夫：“要不……你也试试？”
游云天沉默良久，终于点头：“那就来吧。”
柯小凡又取出一枚丹药，同时走近：“丹药只是辅助，我再帮你疏通经脉。”
他双手覆上对方肩头，体内灵气缓缓输出，牵引小世界能量注入游云天体内。微光流转，如溪水般在血脉中奔涌。半小时过去，游云天猛地吸了口气，整个人像被电流击中，双臂一震。
“我……我肩膀不疼了！”他难以置信地活动手臂，“这几十年的老毛病，风湿性关节炎，怎么一下就好了？”
柯小凡松手：“还不止。您照照镜子。”
沐春颜递过镜子。
游云天一看，震惊得差点失语：“我头发……黑了？！”
原本花白的两鬓，此刻乌黑发亮，连发根都透着生机。脸上皱纹淡了许多，肤色红润有光泽，整个人像年轻了十岁。
“这……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柯小凡说，“您现在身体状态，相当于四十岁巅峰水平。”
林小芳眼泪终于落下：“你……你是神仙吗？”
“不是。”柯小凡摇头，“我只是运气好，得了点机缘，又肯钻研罢了。”
游云天看着他，眼神复杂，最终只说出一句：“谢谢你。”
饭后，大家坐在客厅闲聊。星耀缠着柯小凡讲飞行的事，非要现在就试。
“明天。”柯小凡说，“今晚先让你爸妈休息。而且飞行需要准备装备，不能说飞就飞。”
“那你先给我讲讲嘛！”星耀不依。
“行。”柯小凡靠在沙发上，“你知道鸟为什么能飞吗？因为它有翅膀，会控制气流。我呢，是靠体内能量形成反重力场，配合神经反馈实时调整姿态。简单说，就是用自己的‘内力’推开地球引力。”
“哇！”星耀瞪大眼，“那你岂不是能上太空？”
“理论上可以。”柯小凡笑，“但太空中没空气，一般人得穿宇航服。”
屋里传来笑声。柯爱国正追问当年送外卖的事：“那会儿天天被差评，有一次送错了地址，客户骂了十分钟。”柯小凡笑着说，“我还得赔钱。”
“你现在呢？”柯爱国问。
“现在嘛。”柯小凡指了指天花板，“天上地下，想去哪就去哪。”
游云天听着，慢慢放松下来。他看着女婿，忽然觉得这个人不像传说中的“神秘人物”，倒像个普通晚辈——会笑，会自嘲，会哄老人开心，也会耐心回答孩子的天真问题。
夜深了。两家人各自安顿。
柯小凡送游以初回房，路过走廊时，听见她在笑：“你今天表现不错。”
“我一向靠谱。”柯小凡挑眉，“今天只是稍微强化他肉身，等他肉身多强化点，我帮他洗髓伐毛。”
“他胆子小，吓着怎么办？”
“那就慢慢来。”柯小凡握住她的手，“就像我们刚开始那样。”
他们站在窗边，望着基地灯火。远处施工区仍在忙碌，吊车缓缓移动，灯光照亮新地基。那将是未来；“收入小世界的移动别墅”的所在地。
屋里传来星耀的音：“哥！我能再吃一颗丹药吗？我想明天就能飞！”
柯小凡转身，朝房间走去。
门半开着，小男孩坐在床上，眼睛亮亮的，像盛满了星光。
他走进去，关上门，轻声道：“现在一颗就够了。成长，要一步一步来，有空我会再帮你。”
窗外，月光洒落，基地静谧而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