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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问询星辰殿,暗流渐起

星辰殿偏殿,灯火通明,却驱不散那股凝重严肃的气氛。

林羽和李寒影被执事弟子紧急送入殿内,早已接到消息等候在此的云胤长老立刻上前,两道精纯温和的星辰之力分别渡入二人体内,稳住他们严重损耗的根基与伤势。同时,数瓶珍贵的疗伤丹药被取出,让二人服下。

丹药入腹,化作暖流滋润着乾涸的经脉与受创的内腑。林羽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他强撑着盘膝坐好,运转《星寂大道》辅助炼化药力。李寒影的状态稍好一些,但也闭目调息,抓紧时间恢复。

厉北辰、严律、牧尘三位长老立於一旁,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二人,尤其是气息渊深、已然达到聚源境中期巅峰的林羽,他们眼中都难掩震惊之色。这才过去多久?此子的晋升速度,简直骇人听闻!

约莫一炷香後,林羽率先睁开眼,虽然伤势未癒,但精神已然恢复大半。他起身,对着四位长老躬身行礼:「弟子林羽(李寒影),多谢诸位长老救治。」

云胤长老摆了摆手,神色凝重道:「虚礼暂免。林羽,李寒影,将你二人此番遭遇,尤其是寂星峡谷内外发生之事,详细道来,不得有丝毫隐瞒!此事关乎宗门安危,亦关乎你二人自身!」

林羽与李寒影对视一眼,早有准备。他们在归途中便已商定,关於「星寂之核」与「守望神殿」的核心传承以及「永黯」的具体信息需要暂时保密,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灾祸,但其余经历,尤其是暗影殿的追杀与那恐怖的黑暗力量,必须如实上报,引起宗门警惕。

当下,由林羽为主,李寒影从旁补充,将他们如何被影七追杀,被迫遁入空间裂缝,进入那处名为「星骸之海」的星辰坟场(隐去了守望神殿具体传承),如何在其中修炼突破,又如何遭遇更强的血屠小队,苦战後借助空间裂缝逃离,以及归途中所遭遇的层层截杀,尤其是最後那白面具金袍人与幽魍的出现,还有那令人心悸的、彷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力量……尽可能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整个过程,四位长老静静聆听,脸色随着二人的讲述不断变幻。当听到林羽凭藉聚源境初期实力反杀影七时,厉北辰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听到血屠小队全军覆没时,严律长老眉头紧锁;听到那白面具金袍人可能触摸到聚源境之上门槛时,云胤长老面色凝重;而当林羽描述到那吞噬一切的「永黯」黑暗时,四位长老几乎是同时脸色大变!

「你确定……那是连能量、空间概念都一并归於虚无的绝对沉寂?而非某种强大的黑暗术法?」牧尘长老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急声追问。

林羽郑重点头,沉声道:「弟子确定。那并非单纯的黑暗,而是一种……彷佛能否定『存在』本身的恐怖力量。若非弟子所修功法与其隐隐相克,加之侥幸引动了一件得自遗迹的异宝(指心灯,但未明言)共鸣,破开结界,恐怕早已与峡谷内那些魔物一样,被彻底『抹除』。」

他说话间,刻意运转了一丝《星寂大道》的寂灭气息,虽然微弱,但那万物归墟、终结一切的意境,却让四位长老清晰地感知到,与寻常的星辰之力或杀戮之气截然不同。

厉北辰眼中剑意吞吐,死死盯着林羽:「你所修功法,可是与那『寂灭』之意有关?你在那星骸之海,究竟得了何种传承?」

该来的终究会来。林羽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他面色平静,不卑不亢道:「回厉长老,弟子於星辰塔第七层万星殿中,曾参悟一门名为『万化星枢』的传承,旨在探究星辰之力本源结构。後於考核中有所悟,结合自身际遇,初步走出了适合自己的『寂灭』之路。在星骸之海,弟子侥幸得到了一位上古修士留下的部分关於寂灭之道的感悟碎片,方能更进一步。具体传承名讳,请恕弟子不便透露,乃那位前辈遗愿。」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将《星寂大道》的来源推给了虚无缥缈的「上古修士感悟碎片」,既解释了自己实力的暴涨和功法特性,又避免了暴露星寂尊者与守望神殿的核心秘密。

云胤长老深深看了林羽一眼,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什麽,但林羽眼神清澈坦然,毫无波动。他沉吟片刻,道:「每人皆有机缘,既然有前辈遗愿,我等也不便强求。只是林羽,你这『寂灭』之道,杀伐酷烈,隐隐触及天地法则禁忌,修炼之时务必谨守本心,切勿沉沦其中,反被其控。」

「弟子谨记长老教诲。」林羽躬身应是。

严律长老冷声开口,将话题拉回:「暂且不论功法。依你二人所言,暗影殿此次动用如此力量,甚至可能动用了某种……禁忌之力,其目标明确,就是林羽,以及李寒影。李寒影,关於你的身世,以及暗影殿为何对你穷追不舍,你是否该给宗门一个解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李寒影身上。

李寒影娇躯微颤,脸色更加苍白,她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林羽,见他微微点头,终於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身为前暗影殿圣女之女的身世,以及母亲携带部分暗影殿秘密叛逃,最终陨落於寂星峡谷的往事,简要地说了出来。当然,她隐去了母亲将本源暗影之力封印於她体内的核心秘密,只说自己修炼的是母亲留下的、试图摆脱纯粹黑暗的灵动阴影之法。

听完李寒影的讲述,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几位长老都是人老成精,自然能听出李寒影话语中有所保留,但结合暗影殿的追杀,她身世的真实性基本可以确认。

「暗影殿圣女之女……难怪……」云胤长老叹息一声,「如此看来,暗影殿追杀林羽,一是可能与他得到的传承有关,二恐怕也是为了斩草除根,捉拿你这叛徒之女,追回可能泄露的秘密。」

牧尘长老眉头紧锁:「更麻烦的是,他们动用的那种黑暗力量……若真如林羽所描述,与古籍中只言片语记载的『永黯』相似,那事情就绝不仅仅是暗影殿追杀叛徒那麽简单了!『永黯』……那是传说中足以毁灭诸界的灾厄!」

此话一出,殿内气氛瞬间压抑到了极点。

厉北辰猛地看向林羽,目光如剑:「林羽,你破开结界时,引动的异宝,究竟是何物?那股气息……」

林羽心头一凛,知道心灯的气息到底还是引起了这位剑道强者的注意。他面上不动声色,拱手道:「回厉长老,那是一件得自星骸之海的残破古器,形如灯盏,但锈迹斑斑,灯油早已乾涸。当时情急,弟子也不知如何引动了它一丝残留气息,之後便再无反应。弟子也不知其名讳与来历。」

他将心灯形容为一件偶然所得、无法掌控的残破古器,合情合理。

厉北辰盯着林羽看了半晌,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但最终只是冷哼一声,不再追问,但眼中的探究之意却未减分毫。

云胤长老揉了揉眉心,沉声道:「此事关系重大,已非你二人之事,亦非简单的宗门恩怨。暗影殿与可能存在的『永黯』之力牵扯,必须上报阁主,并与其他正道宗门通气。严律,立刻加派人手,严查宗门内外,肃清可能存在的暗影殿眼线!牧尘,启动护宗大阵部分威能,加强警戒!厉师弟,劳你坐镇边境,以防不测!」

「是!」三位长老齐声领命。

云胤长老又看向林羽和李寒影,语气缓和了些:「你二人伤势未癒,先回去好生休养。林羽,你既已晋升内门,按规矩可择一峰修行,待伤势恢复後,自行前往事务殿办理。至于李寒影……你身份特殊,暂且留在宗门,受宗门庇护,但需配合宗门调查,不得随意离开。」

这已是目前最好的安排。林羽和李寒影再次躬身谢过。

就在二人准备告退之时,严律长老忽然又道:「林羽,你实力提升过快,根基或有浮动。待伤势恢复後,需前往『炼心路』走一遭,稳固道心,验明正身,此乃宗门规矩,不得有误。」

炼心路,星陨阁考验弟子心性、磨砺道心的特殊秘境,传闻其中幻境重重,直指本心,更能映照出修炼者是否被外魔侵蚀或修炼了邪功。

林羽心中坦然,自然无惧,点头应下:「弟子遵命。」

离开星辰殿,外面天色已晚,星辉满天。早有执事弟子等候在外,引领二人前往内门区域的住所。

走在熟悉的宗门道路上,看着沿途点亮的星辰石灯,感受着周围相对安宁平和的气息,林羽紧绷了数日的心神终於稍稍放松,但那股沉重的压力却并未消失。暗影殿,永黯,星寂之核,心灯……这一切都如同巨大的谜团和危机,笼罩在他的前路之上。

「林羽,」身旁的李寒影忽然低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复杂,「谢谢你。还有……对不起,将你卷入这些事情中。」

林羽摇了摇头,目光望向深邃的夜空,那里星辰闪烁,亦有无尽黑暗:「不必谢,也无需道歉。从我得到观星者传承,踏入这条路开始,或许这一切,便早已注定。与其被动承受,不如主动握紧力量,斩开前路荆棘。」

他的话语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力量。

李寒影看着他坚毅的侧脸,月光洒落,彷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清辉,一时间竟有些怔住。

将李寒影送至安排给她的临时住所後,林羽在执事弟子的引领下,来到了内门弟子区域一座灵气盎然、环境清幽的独立小院。这是他作为内门弟子和考核魁首的待遇。

关闭院门,启动防护阵法。

林羽盘膝坐在静室之中,并未立刻疗伤,而是先将心神沉入体内,仔细感应着那颗悬浮在气海、与星寂之核紧密相连的银灰色寂灭源核,以及胸前那枚温凉的星寂之核。

「暗影殿……永黯……星寂尊者……守望神殿……」他低声自语,脑海中梳理着纷乱的信息,「还有那盏心灯……」

他尝试再次沟通储物戒指中的心灯,然而它依旧沉寂,没有任何反应,彷佛之前在峡谷外的共鸣只是一场幻觉。

「看来,想要真正驱动它,需要特定的条件,或者……更深的感悟。」林羽不再强求,转而开始全力运转《星寂大道》,吸收着小院内浓郁的星辰灵气,修复伤势,巩固着暴涨的修为。

他知道,短暂的平静只是暴风雨的前奏。炼心路的考验,宗门内可能存在的暗流,以及宗门之外虎视眈眈的暗影殿与那未知的「永黯」……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他必须尽快变得更加强大!

而在林羽於小院中闭关疗伤之际,星陨阁深处,一座剑意冲霄的山峰之巅,厉北辰负手而立,望着星辰殿的方向,眸中剑意流转,低声自语:「寂灭道种……心灯气息……小子,你身上的秘密,可比你说的要多得多啊……也罢,且看你在炼心路上,能走出何等模样……」

与此同时,宗门阴影角落,几道模糊的身影悄然交换着信息。

「目标已返回宗门,身受重伤,正在闭关。」

「通知『暗星』,暂停一切行动,静观其变。」

「重点关注炼心路……」

暗流,在星陨阁这片看似平静的湖水之下,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