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庶女攻略:病弱皇子的千层套路 > 第161章 老学士坟头没长草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庆元十年的秋雨,曾连下七日不歇。

彼时宫中传出消息:先帝讲读学士李玄因染风寒不治,卒于私宅,葬于西山薄壤园。

礼部依例备案,宗人府销籍,连讣告都登了三日朝报。

可如今,皇帝一句“姓李名玄”,竟让尘封三十年的死人,从鬼火中缓缓睁眼。

谢云归没有立刻回府。

他站在大殿角落,指尖仍摩挲着那枚旧玉扣——灰白玉质,边缘磨损严重,唯中间阴刻“李玄”二字,右半残缺。

这是他在西山薄壤园外拾得的陪葬物,当年只当是无主孤坟遗落之物,如今想来,处处透着蹊跷。

他转身便走,未惊动任何人。

韩明远已在宫门外候了半个时辰。

“走,去西山。”谢云归只说了这一句。

马车碾过青石街,天色渐暗。

京郊外的薄壤园藏在荒岭深处,本就偏僻,加之多年无人修缮,连山路都被野藤吞没。

两人徒步而入,暮风穿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坟茔就在半坡之上。

一座孤冢,石碑斜倾,字迹几乎被苔痕覆尽。

谢云归俯身拂去湿泥,勉强辨出“先帝讲读学士李公玄之墓”几个字,但“玄”字最后一钩断裂,像是被人刻意凿毁。

更诡异的是,整片坟地寸草不生。

不仅无树,连最耐寒的蕨类也未曾生长。

黄土干硬如铁,踩上去竟有细微的沙砾感。

“不对劲。”韩明远蹲下抓了一把土,“这土……太白了。”

赵九龄随后赶到,随身带着验毒银针与石灰试纸。

他将土样摊开,滴入试剂,片刻后纸面泛出淡绿。

“砒霜。”他声音低沉,“含量极高,混着熟石灰一起埋下的。这不是葬人,是封尸。”

三人对视一眼,皆觉脊背发寒。

若真为病逝安葬,何须毒土镇坟?

分明是怕什么人找到,又怕亡魂不散。

赵九龄当即命人掘开表层土壤。

不到三尺深,铁锹便碰到了棺木。

漆面早已剥落,钉缝处却残留着新鲜撬痕。

他伸手探入缝隙,在内侧夹层摸出一块布条——紫底金线,绣着半枚徽记,纹路残缺,但轮廓清晰可辨:那是东宫旧印,庆元年间太子府专用。

“棺中之人,身份非同寻常。”赵九龄缓缓道,“而这布条……绝非陪葬品。它是被人塞进去的,像是一种标记,或……求救信号。”

谢云归盯着那半枚徽记,眼神渐冷。

一个被官方宣告死亡的人,坟里埋着东宫信物,坟土有毒,碑文遭毁——这不是安息之所,是一场精心布置的谎言。

他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问:“庆元十年,谁负责登记学士名录?”

韩明远摇头:“档案归刑部统管,但具体由谁经手……得查内档。”

话音未落,沈知节已悄然出现。

老人一身灰袍,提着油纸包,双手枯瘦如柴。

他没说话,只将一卷泛黄册子递到谢云归手中。

《内侍省日录·庆元十年》。

翻至八月十七那页,一行墨迹赫然刺目——原本应记录当值事务的文字,竟被浓墨涂改,只依稀可见几字:“……李学士押送静思院囚一名……夜半返程……马车坠崖。”

而在页脚签名栏,一个名字清晰无比:刘德全。

现任东宫总管,陛下心腹近臣。

谢云归闭了闭眼。

所谓病逝,原来是夜行坠崖;所谓归葬,不过是空棺入土。

李玄那天根本不是回家,而是奉命押送某位囚犯——从静思院出来,那是皇室禁地,关押的从来都不是普通人。

可为何要涂改记录?

为何让刘德全签字?

一个讲读学士,为何涉足宫廷秘务?

答案呼之欲出,却又被重重黑幕遮掩。

沈知节临走前,只说了一句:“静思院那年关过人,但没人知道是谁。案卷上写的‘病故’,流程却跳过了验尸司和宗正寺。”

谢云归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语。

当晚,苏锦黎收到了那份原始日录。

烛光下,她指尖轻轻划过“坠崖”二字,眉心微蹙。

她记得李玄。

虽从未见过其人,但在前世史评中,此人曾于先帝晚年力谏“立长不立嫡”,主张传位于年长贤能之子,而非一味遵循嫡庶之序。

此言一出,触怒时任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

不久之后,李玄便暴病而亡。

史书一笔带过,无人追问。

可现在看来,那一场“病逝”,或许只是开端。

她抬头望向窗外夜色,目光深远苏锦黎指尖停在“坠崖”二字上,烛火轻晃,映得她眸色幽深。

她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前世翻阅史评时的片段——庆元十年秋,先帝病笃,东宫焦灼,朝中暗流涌动。

彼时李玄以讲读学士身份入禁廷议政,曾当众直言:“国本在稳,不在序。立长可安天下,立嫡未必得贤。”

那一句话,直接触了太子逆鳞。

而今皇帝登基三十余年,最忌讳的便是“储位不正”四字。

若有旧人尚存,且握有当年秘辛,便是悬于头顶的利刃。

李玄没死。

苏锦黎睁开眼,心中已有定论。

若他真死于风寒,何须毒土封坟?

何须毁碑断名?

又怎会出现在静思院押送囚犯的路上?

唯一的解释是:他并未暴毙,而是被秘密控制——或囚,或用。

而刘德全的名字出现在日录涂改页上,更说明此事自始便由东宫主导。

她提笔写下一道密令,墨迹未干便唤来心腹:“送至谢少卿手中,只说——‘城南别院,地底有声’。”

三日后,谢云归以大理寺复查积年旧案为由,向刑部呈请搜查城南废弃别院。

理由冠冕堂皇:据线报,该宅曾为前朝官员暂居之所,或藏匿违禁书册。

批文顺利签发,因谁也不会想到,一座荒废三十年的空宅,竟会与当今天子的过往扯上干系。

韩明远率刑部精锐深夜潜入。

宅院外墙斑驳,梁木腐朽,但地下入口却隐蔽巧妙,藏于后院枯井之下。

顺着石阶下行十余丈,空气骤然阴冷,铁锈味混着霉气扑面而来。

密室门开那一刻,所有人屏息。

一间不足十步见方的石屋,中央设铁笼,栏杆粗如儿臂,地面散落草屑与碎布。

赵九龄蹲身细察,在墙角发现数道深浅不一的划痕——那是长期拖拽镣铐所留。

再往里,半块磨断的脚铐静静躺在尘土中,边缘参差,似被人力反复摩擦所致。

“有人在这里被关了很久。”赵九龄低声道,“而且……试图逃过。”

韩明远从角落翻出一本残书,封面早已脱落,只剩半册《春秋左传》。

翻开第一页,批注密密麻麻,笔力遒劲,墨色虽褪仍透锋芒。

他眉头一跳——这字迹绝非寻常幕僚所能写出,反倒像久居高位者的手笔。

而在某页边缘,一行蝇头小字赫然入目:

“吾徒误矣,弑弟者终将失国。”

众人皆震。

“弑弟”二字如雷贯耳。

庆元年间,先帝次子萧衡莫名暴卒,官方称其染疫而亡,实则坊间早有传言,谓其碍于太子继位,遭毒手灭口。

若此书确为李玄所着,则他不仅活着,还曾亲历那段血雾迷离的往事。

韩明远正欲收起证据,忽听头顶传来瓦片轻响。

紧接着,庭院外脚步纷沓,火把连成一片红河。

沈知节派来的暗哨疾奔而下:“东宫总管刘德全亲率卫队,已将宅院团团围住!出口全被封锁!”

韩明远冷笑一声,将书册塞入怀中:“来得正好。咱们既然进了这门,就没打算空手出去。”

密室内,烛光摇曳。

谢云归凝视那行小字良久,终将它轻轻覆于袖下。

同一时刻,七王府书房内,萧澈正执棋落子,唇角微扬。

沈怀瑾匆匆入内,低声禀报:“谢少卿那边已被围。”

萧澈不惊不怒,反而抬眼一笑:“去,放个消息出去。”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就说——昨夜七王府收到一封匿名信,内附李玄亲笔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