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春,南州市公安局的后院里,几间临时搭建的砖瓦房正进行最后的装修收尾。林砚站在工地旁,看着工人师傅给窗户装上崭新的铝合金框架,嘴角忍不住上扬。这几间房,将是南州市公安局有史以来第一个刑侦技术实验室。
“林队,省厅的设备清单到了!”赵伟快步跑过来,手里挥舞着一张泛黄的信纸,脸上满是兴奋。如今的赵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嫉妒心强的见习生,经过几年的历练,他成了林砚最得力的助手,对林砚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林砚接过清单,上面列着指纹比对仪、显微镜、微量物证提取箱等设备,虽然在他穿越前的时代算不上先进,但在1990年的南州,已是凤毛麟角。“太好了,通知兄弟们,下午全员大扫除,争取下周让实验室正式投入使用!”林砚语气中难掩激动。
就在这时,值班室的电话突然急促地响起,打破了院子里的热闹。赵伟抢先跑去接电话,脸色很快变得凝重。“林队,不好了!城西纺织厂家属院发生命案,死者是该厂的会计张桂兰!”
林砚心头一沉,立刻召集刑侦队队员:“李叔,苏晓,带上勘查工具,跟我走!”
老刑警李建国早已褪去了当年的守旧,如今对林砚的每一个指令都深信不疑,他麻利地背起勘查包:“放心吧林队,工具都备齐了!”
苏晓穿着白大褂,手里提着法医箱,眼神坚定。几年的合作,她与林砚早已默契十足,不仅是工作上的伙伴,更是彼此心中最重要的人。
警车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前行,林砚望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思绪万千。1990年的南州,改革开放的春风正劲,纺织厂作为当地的支柱产业,家属院里住满了职工,如今发生命案,必然会引起不小的恐慌。
“林队,死者张桂兰,女,42岁,纺织厂会计,据说为人比较刻薄,和厂里不少人都有矛盾。”赵伟一边开车,一边汇报着初步了解到的信息。
林砚点点头:“现场保护得怎么样?”
“辖区派出所的人已经到了,正在维持秩序,没让任何人进去。”
半小时后,警车抵达纺织厂家属院。家属院是一排排整齐的红砖房,死者张桂兰家住在最里面一排的拐角处,门口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邻居,议论声此起彼伏。
“让一让,让一让!”李建国拨开人群,带领众人走进屋内。
屋内的景象惨不忍睹。张桂兰倒在客厅的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剪刀,早已没了呼吸。客厅里一片狼藉,抽屉被拉开,衣柜门敞开着,看起来像是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
苏晓立刻蹲下身,开始对尸体进行初步检查。林砚则戴上手套,仔细勘查现场。他没有像传统刑警那样先查看明显的痕迹,而是从门口开始,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地面、墙壁和家具。
“赵伟,记录一下,门口地面有一枚模糊的皮鞋印,尺寸42码。”林砚指着门口的地面,那里有一个浅浅的印记,“还有,门框上有轻微的划痕,可能是凶手撬门时留下的。”
赵伟拿出笔记本,认真地记录着每一个细节。李建国则在屋内四处查看,时不时地皱眉思索。
“林队,死者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致命伤是胸口的剪刀伤,一刀毙命,剪刀上没有明显的指纹。”苏晓站起身,语气严肃地说道。
林砚点点头,走到被翻动的抽屉前。抽屉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大多是衣物和杂物。他仔细检查着抽屉内部,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抽屉底部的一个角落。
“苏晓,过来一下。”林砚轻声喊道。
苏晓立刻走了过去,顺着林砚的目光看去,只见抽屉底部有一个小小的褐色斑点。“这是什么?”
“可能是血迹,也可能是其他污渍,提取回去化验一下。”林砚拿出棉签,小心翼翼地提取了样本,“另外,你看这里。”他指着抽屉边缘,那里有一个淡淡的印记,“这像是指纹,但不太完整。”
苏晓凑近一看,果然有一个模糊的指纹印记。“太好了,虽然不完整,但或许能提取到有用的信息!”
李建国走了过来,看着两人忙碌的身影,感慨道:“还是你们年轻人眼神好,这种细微的痕迹,我老眼昏花的根本看不见。”
“李叔,您经验丰富,我们还得向您学习呢。”林砚笑着说道,“您觉得这起案件像是抢劫杀人吗?”
李建国沉吟片刻:“从现场来看,确实像是抢劫杀人,但是有一点很奇怪。死者是会计,家里应该有不少现金,可凶手翻得这么乱,却没留下多少明显的脚印,而且剪刀上没有指纹,说明凶手很可能是有备而来,甚至可能和死者认识。”
林砚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凶手大概率是熟人,知道死者是会计,家里可能有现金,所以才会上门作案。而且凶手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作案后清理了剪刀上的指纹,但百密一疏,还是在抽屉边缘留下了痕迹。”
随后,林砚和队员们对周围的邻居进行了走访。据邻居反映,昨晚十点多的时候,曾看到一个陌生男子在张桂兰家附近徘徊,该男子大约三十多岁,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穿着蓝色工装,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包。
“蓝色工装?纺织厂的工人大多穿蓝色工装。”赵伟推测道。
林砚点点头:“有这个可能。死者是纺织厂的会计,平时和厂里的工人接触较多,或许凶手就是纺织厂的职工。”
回到警局后,林砚立刻安排人将提取到的指纹样本和褐色斑点样本送到省厅进行化验。同时,他带领队员们对纺织厂的职工进行排查,重点排查与张桂兰有矛盾、且身高体型与邻居描述相符的男性职工。
排查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纺织厂有上千名职工,符合条件的人不在少数,而且很多职工都反映张桂兰为人刻薄,经常克扣工资,和她有矛盾的人比比皆是。
两天后,省厅的化验结果出来了。褐色斑点确实是血迹,经过dNA比对(注:此处为符合小说设定的合理演绎,80年代末90年代初,dNA技术在国内部分省份开始初步应用),与死者张桂兰的血型一致。而抽屉边缘提取到的指纹,虽然不完整,但通过省厅的指纹库比对,发现与纺织厂的一名工人王强的指纹部分吻合。
“王强,男,35岁,纺织厂维修工,曾因盗窃被拘留过,而且据同事反映,他最近因为赌博欠了一大笔钱,还和张桂兰因为工资问题发生过争执。”赵伟汇报着王强的资料。
林砚眼神一凛:“立刻抓捕王强!”
队员们迅速行动,在纺织厂的维修车间将王强抓获。面对警方的审讯,王强起初拒不承认自己的罪行,但当林砚拿出指纹比对结果和血迹样本化验报告时,王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如实供述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原来,王强因为赌博欠了巨额赌债,得知张桂兰是纺织厂的会计,家里有不少现金,便心生歹念。案发当晚,他趁张桂兰独自一人在家,撬门进入屋内,想要抢劫现金。张桂兰发现后大声呼救,王强情急之下,拿起客厅里的剪刀将其杀害,随后翻找现金,得手后清理了现场,却没想到还是留下了指纹和血迹。
案件告破,林砚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刑侦技术实验室的装修也已经完成,省厅配备的设备陆续到位。
这天,林砚带领队员们来到崭新的刑侦技术实验室。实验室里,指纹比对仪、显微镜等设备整齐地摆放着,洁白的墙壁,明亮的灯光,与几年前简陋的勘查条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太好了,以后我们办案终于有专业的设备了!”赵伟兴奋地抚摸着指纹比对仪。
李建国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眶有些湿润:“想当年,我们办案全靠两条腿和一双眼睛,哪能想到有一天能用上这么先进的设备。林队,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苏晓走到林砚身边,温柔地说道:“林砚,恭喜你,你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林砚望着实验室里的设备,又看了看身边并肩作战的伙伴们,心中感慨万千。穿越到1985年,从一名见习刑警到刑侦大队队长,从依赖现代科技到推动当地刑侦技术升级,这五年的时光,他付出了太多的努力,也收获了太多的感动。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林砚语气坚定地说道,“有了这个实验室,我们以后就能破更多的案件,守护更多人的平安!”
就在这时,值班室的电话再次响起。赵伟接起电话,随后说道:“林队,城东菜市场发生一起盗窃案,失主丢失了大量现金!”
林砚眼神一凝,立刻说道:“走,出发!”
夕阳下,林砚带领队员们走出刑侦技术实验室,身影坚定而挺拔。他们的脚步从未停歇,因为正义的守护,永无止境。而这个崭新的刑侦技术实验室,将成为他们打击犯罪、守护平安的有力武器,见证着南州刑侦事业的蓬勃发展,也见证着林砚与这个时代的共同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