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走到那个中了“斑斓蛊针”的头领尸体旁,蹲下身仔细查看。
他眉头紧锁,从怀中取出银针,小心翼翼地刺入尸体皮肤变色处,捻动片刻后拔出,银针的末端竟然也沾染上了一丝诡异的七彩光泽。
“好烈的毒性,好诡异的蛊术。”
林凡沉声道,“混合了至少七种以上的剧毒和一种活性极强的蛊虫。若非《圣心诀》真气对这类阴邪之物有先天克制,刚才恐怕真要着了他的道。”
巫宁也走了过来,看着地上的尸体,脸色凝重:“的确是五毒教的手法,而且看这蛊针的炼制火候,在教中地位应该不低。五毒教向来排外,很少主动招惹外人,更不用说派出这等好手远赴哀牢山深处伏击我们。”
他顿了顿,看向林凡:“看来,有人不想我们顺利见到蓝家的人,而且,不惜请动五毒教来插手。”
林凡站起身,目光投向远处山谷中那若隐若现的灯火,眼神深邃:“是皇甫雄的手笔?还是……这哀牢山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他走到一名被巫宁制住的伤员面前,解开他的哑穴,冷声问道:“说,谁派你们来的?五毒教为何要插手此事?”
那伤员眼神惊恐,但依旧咬着牙不吭声。
林凡不再多问,指尖凝聚一丝《圣心诀》真气,迅速点在他胸腹间的几处大穴上。
那伤员顿时感觉体内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又痒又痛,偏偏身体无法动弹,那种折磨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额头瞬间布满了冷汗,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痛苦声响。
“我说!我说!”
仅仅支撑了不到十秒,那伤员的心理防线就彻底崩溃,嘶声道,“是……是教中的一位长老下的命令……说,说有人出了大价钱,要……要取你们的性命,不能让你们活着走进蓝家寨子……”
“是谁出的价钱?”林凡逼问。
“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伤员涕泪横流,“长老只说是京城来的大人物……具体是谁,我们这种小角色根本没资格知道……”
京城来的大人物!
林凡和巫宁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答案。
除了皇甫雄,还能有谁?
他果然贼心不死,不仅在商业上打压,更是直接动用这种阴暗手段,欲除之而后快!
而且手段如此狠毒,竟然勾结了苗疆五毒教!
“那蓝家呢?蓝家和五毒教有什么关系?他们知不知道这次伏击?”林凡继续追问。
“蓝家……蓝家和我们五毒教……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偶尔还有些小摩擦……”
伤员断断续续地说道,“这次行动是秘密进行的,蓝家……应该不知道……”
问清楚了想知道的信息,林凡一指点了他的昏睡穴,让他暂时失去了知觉。
“看来,蓝家内部至少目前看是清白的。”林凡松了口气,如果连蓝家也牵扯进来,那这次滇南之行就真的是龙潭虎穴了。
巫宁却微微摇头:“未必。五毒教的人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到离蓝家寨子这么近的地方设伏,蓝家就算不知情,也难辞其咎。要么是防卫松懈,要么……就是内部有人默许甚至提供了方便。”
林凡心中一凛,巫宁的担忧不无道理。
这哀牢山深处,毕竟是蓝家世代经营的地盘。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林凡看着地上的狼藉,叹道,“经此一役,至少让我们看清了皇甫雄的底线和部分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接下来去蓝家,务必更加小心。”
两人简单处理了一下现场,将尸体和伤员拖到隐蔽处掩盖起来,以免惊世骇俗。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完全黑透。
他们整理了一下衣衫,压下心中的波澜,继续向着山谷中那点灯火走去。
这一次,他们更加警惕,神识感知开到最大,注意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
约莫一炷香后,两人终于走出了密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依山而建、充满滇南少数民族风情的寨子出现在眼前。
吊脚楼错落有致,大多以竹木建造,不少楼前还挂着风干的药材和兽骨。
寨子中央的空地上,点燃着几堆篝火,一些穿着蓝色扎染布衣的男男女女正围坐着,似乎在吃饭、聊天,隐约还能听到悠扬的芦笙声。
看到林凡和巫宁这两个陌生面孔从黑暗中走出,寨子口负责警戒的两个精壮汉子立刻警惕地站了起来,手中握着猎叉,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官话喝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
巫宁上前一步,拱手道:“两位兄弟,在下巫宁,来自京城。之前与贵寨蓝峒主有过约定,特来拜访。”
其中一个汉子仔细打量了巫宁一番,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林凡,眼神中的警惕稍减,但还是带着审视:“你就是巫宁?蓝峒主确实吩咐过。不过,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到?还……”他嗅了嗅鼻子,似乎闻到了林凡和巫宁身上残留的、极淡的血腥气和泥土味,眼神又锐利起来,“还弄得一身狼狈?”
林凡心中暗道这些人果然警觉。
他上前一步,坦然道:“在下林凡,与巫宁兄一同前来。路上遇到点小麻烦,耽搁了些时辰,还望通报蓝峒主。”
那汉子犹豫了一下,对同伴使了个眼色,后者快步向寨子中央一座最大的吊脚楼跑去。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深蓝色对襟上衣、头上包着同色头帕、约莫五十岁年纪、面色红润、眼神炯炯有神的中年男子,在那汉子的引领下,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他步履沉稳,气息悠长,显然也是有修为在身的人。
“哈哈哈!可是巫宁老弟到了?”
人未至,声先到,那中年男子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山民的豪爽,“蓝某等候多时了!这位就是林凡林神医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此人正是蓝家现任的峒主,蓝宏山。
“蓝峒主,冒昧打扰了。”巫宁拱手行礼。
林凡也依样行礼:“蓝峒主,久仰。”
蓝宏山热情地拉住巫宁和林凡的手,笑道:“什么打扰不打扰,你们能来,是我们蓝家寨子的荣幸!快请进,酒菜都已经备好了,就等你们了!”
他的热情不似作伪,似乎对刚才寨子外发生的袭击一无所知。
林凡和巫宁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稍定,跟着蓝宏山向寨子中央走去。
沿途,不少寨民都好奇地打量着他们这两个外人,尤其是林凡,年轻俊朗,气质不凡,引得一些年轻姑娘偷偷侧目。
来到中央最大的吊脚楼,里面已经摆开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多是山珍野味,还有一些林凡叫不出名字的、散发着奇异香气的野菜和菌菇。
分宾主落座,蓝宏山亲自为两人斟上自家酿造的、颜色碧绿的竹筒酒。
“来,巫宁老弟,林神医,一路辛苦,先喝口酒,驱驱寒气,解解乏!”蓝宏山举起竹筒。
盛情难却,林凡和巫宁也举杯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