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鸿用剑鞘挑着那颗裂成两半的骷髅头,往灶台火里一扔。几声脆响,骷髅头在红焰里扭曲变形,黑油顺着裂缝淌出来,竟在火舌上凝成个个小脸,张嘴发出细碎的尖叫,听着又诡又滑稽。
师兄快看!阿木蹲在墙角,手里捏着根细针,正小心翼翼地挑骨杖缝隙里的黑灰,这骨杖里面是空的!
沈惊鸿走过去,玄铁剑轻轻一磕,骨杖外层的灰垢簌簌剥落,露出里面嵌着的银丝纹路——不是寻常符咒,倒像是某种血脉契约的印记。他指尖刚触到纹路,整根骨杖突然剧烈震颤,杖身冒出层黑雾,黑雾里浮起张苍老的脸,皱纹比老树皮还深,瞪着沈惊鸿的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冰锥:小娃娃,敢动老夫的本命法器,胆子倒是不小。
本命法器?沈惊鸿挑眉,剑尖在骨杖上敲出清脆的响,蚀骨老鬼的师兄,原来就这点道行?连自己的骨杖都护不住,还好意思称老夫?
黑雾里的老脸猛地涨红,倒像是被戳中痛处:竖子敢尔!当年若不是你师父用偷天换日的卑劣手段,老夫怎会被封印在这破骨杖里五百年!
哦?偷天换日?沈惊鸿突然笑了,剑刃一转,将骨杖挑到铁锅上方,我师父从不屑用旁门左道。倒是你,勾结魔族屠戮了三个修仙门派,被废去修为锁在骨杖里,如今还敢攀扯是非?
放屁!老脸在黑雾里扭曲成一团,那是他们不识好歹,不肯交出聚魂灯!老夫只是......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属于你的东西?灶台边突然传来老张头的声音,他正往锅里撒望北红粉末,闻言转过身,手里的长柄勺指着黑雾,当年青云门的慧能大师,就是为了护着聚魂灯,被你生生抽了魂魄炼魂丹!你当这些陈年旧账没人记得?
黑雾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骨杖上的银丝纹路亮起红光,墙角那些没被辣油烫死的噬魂虫突然躁动起来,黑压压地往沈惊鸿脚边涌。阿木眼疾手快,抱起旁边的瓦罐就泼:给你加点料!
三重辣油兜头浇在骨杖上,银丝纹路顿时冒出白烟,黑雾里的老脸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啊——我的灵脉!
沈惊鸿趁机挥剑斩断骨杖顶端的骷髅头残片,里面滚出颗鸽蛋大的黑珠,珠子上爬满血丝,正是当年被吞噬的慧能大师的魂核。老张头眼疾手快,往锅里舀了勺滚烫的残魂粥浇上去:慧能大师,尘缘了了,该往生了!
黑珠遇热裂开,飘出道温和的白光,光影里显出个身披袈裟的僧人虚影,对着众人合十行礼,随后渐渐消散在晨光里。
黑雾里的老脸见状,突然疯了般嘶吼:我的魂丹!你毁了我的魂丹!骨杖猛地爆开,无数细小的骨针射向四周,沈惊鸿将阿木护在身后,玄铁剑舞成金红色的光罩,骨针撞在光罩上,尽数被烫成飞灰。
没了魂丹,你就是团孤魂野鬼。沈惊鸿的声音冷得像冰,今天就让你尝尝五百年前那些亡魂的滋味。他突然抓起灶台边的辣椒油罐,手腕一扬,整罐红油泼在黑雾上——那是用望北红最辣的筋络榨的油,刚离罐就冒着辣气,沾到黑雾的瞬间燃起青蓝色的火焰。
啊——辣!辣死老夫了!黑雾在火里翻滚,老脸的五官都被辣得扭曲,我错了!我认错!饶了我这一次......
认错?沈惊鸿踩着满地翻滚的噬魂虫尸,剑尖抵住还在燃烧的黑雾,五百年前那些被你害死的人,给过你认错的机会吗?
黑雾突然凄厉地笑起来:哈哈......老夫认栽!但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魔主大人已经冲破了锁魔塔第三层,不出三月,整个修仙界都要变天......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黑雾被辣火彻底烧成了灰烬,只留下截焦黑的骨杖残骸。
阿木踢了踢残骸,撇撇嘴:又是魔主,这货到底藏在哪?
老张头往锅里添了瓢水,嘟囔道:管他藏在哪,来了就用望北红招呼!我就不信,他那身魔气,扛得住咱这三重辣油加残魂粥的组合拳!
沈惊鸿捡起那截焦黑的残骸,指尖摩挲着上面未烧尽的银丝纹路,突然皱眉:这纹路......和之前那颗黑色珠子上的印记完全吻合。
晨光从炊事营的窗棂照进来,落在满地的辣油和灰烬上,映出片诡异的金红色。阿木突然指着灶台,声音发紧:师兄,你看那锅粥......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铁锅表面的粥液不知何时凝成了张脸,眉眼竟和沈惊鸿的师父有七分相似,正对着他们缓缓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