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声不说话,心如擂鼓。
沈州白看着那张他朝思暮想的脸,低头,慢慢将唇压下去。
而乔声却在最后一刻,把头撇了过去。
他的唇落在了她的面颊上,沈州白就在那处温柔地落了几个吻。
滑腻的触感让他流连忘返。他低低地在她耳边耳语,“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乔声声线紧绷,“什么?”
“你问我,敢不敢跟你做爱。”沈州白将唇移到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处,蛊惑她,“现在我想问你,敢不敢,跟我去开房?”
乔声心狠狠一跳,她立刻推开他,“你疯了。”
沈州白看着乔声落荒而逃的背影,止不住地想笑,他并没有想真的去跟她开房,他只是在试乔声对他有没有感觉。
答案,显而易见。
沈州白觉得,只要多给他一些时间,有些事,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当晚,乔声又开始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几乎一晚上都在跟沈州白发生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还好她当时没回宿舍,而是开车回了公寓,不然一不小心在睡梦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就太尴尬了。
这个沈州白,以后还是少见的好。
第二日,晚上睡前她特意去跑了会儿步,让自己的身体足够疲惫,这才忐忑的睡了觉。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依旧是做跟沈州白有关的梦。
紧接着后面两三天都是,乔声真被折磨得快死了。
每次醒来,那种巨大的空虚感都让她无比难受。
此时此刻,她竟然想让裴既明陪在身边,好像只有跟他在一起时,才能切断跟沈州白有关的梦境。
但不行,她在跟裴既明闹分手。
她非常认真地一遍遍跟裴既明提分手,拒接电话,不回消息,即便通了话,也是无休止的跟他争吵。
她回馥城后,就有些有恃无恐变本加厉,裴既明不爱听什么,她就说什么,把裴既明气得手机都给砸了。
然后这几天总算清静了,俩人陷入最后的冷战。
乔声想,也许这不是冷战,就是分手了。
毕竟他已经四五天没联系自己了。
也好,她跟裴既明分手了。那些膈应她的事该从大脑里清零了。
所以,她更加不会因为被有关沈州白的梦境折磨而去找裴既明来填补空虚。
虽然她的确实很难受。
高考出成绩的那天,沈州白给她打电话,想要见她,乔声直接给否了,不见,说什么都不见。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就是害怕跟沈州白发生什么。她每次见沈州白,都有种背叛裴既明的感觉。
虽然她知道,她不该有这种想法。因为她跟沈州白并没有发生什么,况且就是有,俩人现在分手了,裴既明也管不着。
但她还是不想见,她不想接受来自沈州白的示好。她过不去心理那关。
沈州白不明所以,只好电话里把京大提前联系他的事告诉了乔声。
乔声说:“恭喜啊,如愿以偿了。”
挂完电话,乔声觉得这是一件挺值得庆祝的事儿,虽然她不想见他,但合该帮他庆祝一下。
那就去会所开酒去吧。
也不知道是什么脑回路,反正她就是想喝酒了。
因为沈州白,更因为裴既明,她最近真是心情压抑又烦躁。
乔声叫了几个馥城很玩得开的名媛过来,乔家的家世在圈子里也是很顶,但乔声眼光高,平日里不怎么混那群富家千金大少爷的圈子,但她只要想玩,就会有一大帮子男男女女陪她一起玩儿。
乔声今日在会所一掷千金,光酒就开了一百来万,全会所的男模闻风都过来了,乔声留了几个顺眼的,几人疯狂陪喝陪唱陪跳陪玩。
以乔声的长相,她点男模,谁吃亏都说不准。
几人觉得就这小富婆,不花钱他们都愿意陪她玩,结果还是个出手阔绰的,就差在这里撒现金了。
那真是绞尽脑汁哄她开心,跳舞唱歌搞暧昧,怎么疯怎么来。
喝到中途,乔声电话响了,她也不知道是谁,莫名其妙就接了。
那边人问她:“你在哪?”
乔声就随口报了会所的名字,打着酒嗝,“你、你要来玩吗?”
乔声喝得晕了吧唧,她根本不知道对面是谁,她只是感觉对面的声音很熟悉。
那边沉默了会,嘟一下挂了电话。
乔声抱着手机倒在沙发里,头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一男人凑过来拉她,喊她起来喝酒。
她看着面前的男模,鼻梁上架副金丝眼镜,装他妈的斯文败类。
一张熟悉至极的脸逐渐与他的脸交叠,她就拉着男人的领带,将人带了下来,手指穿过他的眼镜,抚上他的眼皮,然后鼻头止不住地泛酸。
她微微抬头,想亲他,最后一刻又刹住了。
她想起来,自己跟人分手了。
分手了。
这个臭男人真的跟她分手了。
她的手机每天都会收到好些个认识、不认识的追求者的短信,但没一条是他的。他就跟死了一样,自最后一次激烈的争吵后,再没联系过她。
她明明该高兴的,但心里却有数不尽的失落和委屈。
他们分手了,就意味着他又会有其他女人,他的过去和未来,都不属于她了。
乔声想到这,就痛得心如刀绞。
她第一次尝到失恋的滋味,清醒的状态下尚能忍受,可是酒精放大了她的难过,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她在想那个让她伤心至极的臭男人!
她好想他。
于是她就抱着身前的男人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包厢里特别吵,大家疯闹着,其他人还以为乔声跟人男模躺那儿接吻呢。
只有这个男模知道,小姑娘把他衣领子都哭湿了。
被她抱着哭了半晌,男模就转过头想去吻她,这小姑娘可太诱惑人了,他光听声音都有些受不了了。
但他的意图很快被她识破了,乔声推开了他。
这人不是她心里的男人,她恍惚中居然还能做如此判断,她都佩服自己。
她记得她是因为替沈州白高兴才来喝的酒,但不知道为什么,喝到最后脑海里全是另一个男人。
她真的想到他就心痛难当。凭什么她把自己全身心都交了出去,而他却跟别的女人有过一腿?虽然是她之前,但是不行,就是不行!
如果他都可以跟别的女人上床,那自己呢?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她凭什么要在他一棵树上吊死?
想到这,乔声晃了下脑袋,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萌生。她起身,把凑过来的眼镜男模一把摁到沙发里,自己也坐到人家腿上,拿起瓶酒,先自己灌了好多口,然后把剩下的全灌人男模的嘴里。
琥珀色的酒顺着男模的嘴角流下来,浸湿了他单薄的白衬衫,那身壮硕的胸肌若隐若现。乔声只觉得心跳如擂,口干舌燥。
她把酒瓶扔到一边,正要冲那人亲下去,突然身体一轻,她被人直直抱了起来,又一把扔进了另一边的沙发里。
紧接着一个酒瓶子就被哐当一声砸碎了,有人暴喝了一声,“滚!都他妈给我滚!”
包厢里坐着的男男女女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到了,瞬间安静下来。
乔声确实喝多了,她头晕得厉害,但还是知道自己被人扔在了一边,她有些恼怒,“你谁啊?!你干什么?!”
“我谁?”裴既明看着乔声那烂醉如泥的样子,真恨不得大耳刮子抽死她,就一段时间没来找她,她就能干出这种事?点男模?操他妈的!
天知道他好不容易找到包厢,一眼就看到乔声压着一小男模给人灌酒是什么感受?他脑袋比被人打了几棍闷棍都疼!
裴既明抓着乔声肩膀,粗暴地把她从沙发里扯了起来,让她看清楚自己,“乔声,你他妈看仔细了,我、是、谁?”
乔声肩膀被他抓得很痛,头也清晰了几分,她仔细看了他半晌,终于反应了过来,忍不住就打了个哆嗦。
裴既明气得牙齿都要咬碎了,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认出来了吗?我是谁?我他妈是你男人!”
他又把人扔沙发里去了,扭头看着那几个男模,最后视线定在了方才被乔声压着的男模身上,“刚刚你碰她了?”
那人被他狠厉的眼神吓到了,赶紧摇头:“没、没碰,就玩游戏,就闹着玩儿,真的。”
“玩你大爷的!”裴既明暴怒得踹了下桌子,挥手手边的酒全砸了,“滚,都他妈给我滚!”
裴既明气炸了。
这下不止男模,被乔声喊来的几个名媛也觉得闯大祸了。她们不是没听说过,乔家的女儿谈了个了不得的高干子弟,看衣着打扮,应该就是眼前这人。
不多时,包厢里就走得只剩俩人了。
裴既明气得手都在抖,他点了支烟,狠狠地吸了几口,然后把那烟直接扔进不远处唯一幸免于难的十多万一瓶的酒里,之后起身扛着乔声走了。
乔声的胃被他肩膀顶得无比难受,她挣扎着要起来,裴既明就狠狠抽她屁股。
乔声根本顾不上屈辱,她大着舌头说:“放我下来,我想吐。”
“你随便吐。”
乔声被他弄得难受极了,更疯狂的挣扎起来,跟尾滑腻的鱼似的,一从男人身上滑下去,弯腰当街就吐了出来。
她晚上没吃东西,灌了一肚子酒,也只能吐出来酒。
但她感觉酒不是光从嘴里吐出来的,而且鼻子口腔和眼睛,反正都是都是酒味,到处都是湿哒哒的液体。
真是狼狈得没法看。
裴既明面色铁青得看着乔声扶着路灯杆吐得昏天暗地,他真恨不得把这女人弄死一了百了。
等乔声吐完了,他去拿了水,粗暴地卡着她的下巴浇了她一脸水,虽是六月天,但被这一瓶水浇下去,乔声也觉得透心凉。
她打掉了他的手,把那瓶水也挥到了地上去。
随便抹了把脸,乔声恼恨地怒骂他:“神经病!你干什么!”
裴既明阴沉着脸,“清醒了?”
哪里有多清醒,乔声头疼得要炸开了,她也不回答了,踉踉跄跄跟个无头苍蝇似的要走。
裴既明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又走过去扛起了人,这下直接扛到了车里,冲司机说:“去最近的酒店。 ”
开完房,裴既明放了一浴缸的水,直接把人扔进了浴缸里,连衣服都没脱。
乔声呛了好几口水,爬起来,伏在浴缸边艰难地咳着。
这时候她已经认出了裴既明,虽然大脑还无法思考,但她知道,她是被裴既明扔进的浴缸。
裴既明一点都不温柔。
她就想哭,红着眼睛看他,鼻头酸得要命。
“裴既明,你不爱我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