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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重,昌平州城仿佛沉浸在一片墨色之中,唯有驿站窗口透出的烛火,映照着梁铮冷峻而决然的面容。张谦遇袭,虽未毙命,却如同一声尖锐的警钟,宣告着凶手的猖獗与时间的紧迫。玄清已然狗急跳墙,不能再有丝毫耽搁。

“证据链已基本闭合,玄清杀人灭口、私挖矿脉,罪证确凿。”梁铮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打破了凝滞的空气,“即刻出发,前往玉虚观,缉拿玄清!若遇抵抗,格杀勿论!”最后四个字,带着凛冽的寒意,彰显出大理寺卿不容置疑的权威与决心。

秦泰抱拳领命,眼中精光闪烁:“是,兄长!我这就去调集人手,将玉虚观围个水泄不通!”

赵彦茹迅速铺开纸张,凭借昨日记忆和青薇的供词,笔走龙蛇,飞快地勾勒出玉虚观的详细布局图,尤其标明了炼丹房及其可能存在暗格的位置。“梁兄,元娘,暗格机关精巧,元娘心思灵动,或可助你一臂之力。我与阿泰在外策应,防止其党羽趁乱逃脱或销毁证据。”

元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因即将正面交锋而泛起的一丝紧张,用力点了点头:“放心,交给我!”

天色微熹,晨雾尚未散尽,玉虚观那朱红色的山门便被沉重的叩击声敲响。当值的小道士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缝,还未看清来人,便被门外肃杀的气氛和明晃晃的刀剑惊得魂飞魄散。

“大理寺、锦衣卫联合办案!闲杂人等,一律退避!”秦泰声若洪钟,一身飞鱼服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刺目。他大手一挥,训练有素的校尉们如同潮水般涌入观内,迅速控制各出入口、驱散香客道人,整个玉虚观瞬间被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

梁铮与元元目标明确,直奔已成废墟的炼丹房。玄清闻讯从静室冲出,试图阻拦,脸上强自镇定,眼中却难掩慌乱:“梁大人!秦大人!此乃清修之地,尔等岂可擅闯!惊扰三清祖师,该当何罪?!”

梁铮根本不予理会,目光如冰刃般扫过玄清,径直踏入那片焦黑之地。元元紧跟在他身侧,低声道:“别理他,我们找证据要紧。”

炼丹房内,断壁残垣,满目疮痍。校尉们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废墟。元元根据赵彦茹的图纸提示,目光在倾覆的丹炉底部周围仔细逡巡。那丹炉由精铁铸造,极为沉重,底部与地面接触的部分沾满了灰烬和凝固的熔融物。

“梁铮,你看这里。”元元蹲下身,指着丹炉底座与地面连接处一个不起眼的、略带光泽的凸起物。那东西颜色与炉体几乎融为一体,若非刻意寻找,极易忽略。“这不像铸造时留下的疤痕,倒像……后来加上去的机括。”

梁铮立刻蹲在她身边,高大的身躯为她挡住了身后玄清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视线,也挡住了可能落下的灰尘。“小心尝试。”他低声道,全身肌肉微微绷紧,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元元点头,伸出指尖,试探性地按向那个小凸起。触感冰凉坚硬。她稍稍用力——“咔哒”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从丹炉底座传来!

紧接着,炉底靠近墙壁的一小块地面,竟然悄无声息地向下陷去,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手臂深入的狭小暗格!

“找到了!”元元兴奋地低呼一声,也顾不得脏,伸手便向暗格内探去。指尖触碰到坚硬的物体,她小心地将其取出——那是一个沉甸甸的樟木小箱。

打开箱盖,即便早有心理准备,里面的东西依旧让两人目光一凝——箱内铺着锦缎,上面赫然放着几块大小不一、闪烁着青黑色幽光的矿石!那色泽、那质地,与皇家矿脉特有的青石料记载一般无二!矿石旁边,还整整齐齐叠放着一件青色长衫,衫袖肘部,正有一块颜色略深、针脚略显凌乱的“十字缝”补丁!长衫上,还沾着一些不易察觉的硫磺粉末!

“玄清!你还有何话说?!”梁铮猛地起身,手持那件青色长衫,目光如电,直射脸色瞬间惨白如死的玄清。

人赃并获!物证如山!

玄清身体晃了晃,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他猛地推开身旁试图阻拦他的道士,转身就向后院围墙狂奔而去,企图翻墙逃跑!

“想跑?!”早已守在侧翼的秦泰岂能让他如愿?他身形如猎豹般窜出,一个利落的扫堂腿,精准地绊在玄清脚踝上。

“哎哟!”玄清惨叫一声,重重摔倒在地,道冠跌落,发髻散乱,一身仙风道骨荡然无存,只剩下狼狈与仓皇。他还想挣扎,几把明晃晃的绣春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冷的触感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反抗念头。

“我没杀人!是巴图!是那个萨满杀的!他恨我们害死了他侄女!”玄清被校尉粗暴地架起来,犹自不甘心地嘶吼着,试图做最后的攀诬。

元元立刻上前,举起从那箱中取出的一块仿造符箓模板,声音清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玄清!你还敢狡辩!巴图的羊骨片,符文虽粗糙,但核心咒文从未刻错!可你看看这些模板,还有张谦身上的‘勾魂符’,连最基本的‘敕令’二字和‘阴司通路’符文都错得离谱!这根本就是你这种不懂装懂之人才会犯的错误!除了你,还有谁会画这种漏洞百出的假符箓?!”

这一番话,直指核心破绽,噎得玄清哑口无言,面色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任何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

成功抓捕玄清,搜出关键物证,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元元兴奋地拉住梁铮的胳膊,雀跃之情溢于言表:“严肃大人,咱们找到铁证了!矿石、带硫磺粉的青衫,还有这模板!玄清肯定跑不了了!”

梁铮看着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睛,连日来紧绷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低沉地应了一声:“嗯,多亏了你找到暗格。”

元元笑得更加灿烂,带着点小得意:“也多亏你帮我挡灰尘啊,不然我肯定被呛得打喷嚏,哪还能静下心来找到那个小机关?”——她总是这样,将功劳不经意地分给他一半。

不远处的赵彦茹将这小两口默契的互动看在眼里,偷偷给正在指挥捆绑玄清的秦泰递了一个“你看他们多甜”的眼神。秦泰会意,咧嘴一笑,继续手上的活儿,只觉得这清冷的秋晨,也因这几分温情而变得暖融起来。

将玄清押下去严加看管后,搜查仍在继续。赵彦茹凭借其过人的观察力,在玄清那间陈设雅致、书香弥漫的静室中,于一个紫檀木书架后的夹层里,找到了一个用火漆封口的账本。

账本记录得密密麻麻,时间跨度从永乐十四年矿难后至今,清晰记载着一笔笔私挖青石料运往南京某家背景深厚的建筑商号,总计得银高达五万两的明细!每一笔款项的出入时间、经手人、甚至运输路线,都记录在案!

秦泰翻阅着这本沉甸甸的账本,神色凝重:“梁兄,这账本,就是玄清私挖皇家矿脉、牟取暴利的铁证!数额如此巨大,牵连恐怕不止昌平一地。加上之前的仿造符箓、乌头毒、青衫物证,他想抵赖,已是绝无可能!”

案件至此,似乎已然明朗。主犯落网,物证齐全。然而,梁铮看着那本账本,眉头却并未完全舒展。玄清落网前的攀诬,虽是无稽之谈,但此案背后,是否还隐藏着更深的网络?那五万两白银的流向,南京的建筑商……这一切,真的随着玄清的被捕就彻底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