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指尖在阵心符文上划过，那线条像是被风吹散的灰烬，眼看就要断开。她抬头看向新伙伴，对方脸色发白，额头渗出冷汗，显然支撑得极为勉强。
“不能再等了。”她说，“现在就试。”
公孙宇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刚才那个推测？”
“对。”洛璃点头，“他们的攻击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是冲着某种频率。如果我们能模拟出那种空间波动，说不定能打乱他们的节奏。”
端木云喘着粗气：“可这玩意儿怎么试？瞎猜吗？”
“不是瞎猜。”洛璃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片，是之前战斗中顺手撕下的敌方符咒残角，“你看这纹路走向，是不是和公孙宇记录的‘虚渊印’残图有点像？”
公孙宇接过一看，眼睛一亮：“确实！尤其是第三道回旋线，几乎一致。”
“那就说明，他们用的仪式，是在模仿某个上古宝物的力量模式。”洛璃转向新伙伴，“你之前操控空间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哪里特别顺畅？就像……踩对了点一样？”
新伙伴闭眼回想片刻：“有一次，我扭曲空间避开攻击，突然觉得灵力流动特别顺，像是被什么东西接住了。”
“就是那个瞬间！”洛璃猛地抓住重点，“你现在试着再走一遍那个节奏，不要管防御，只专注复现那种感觉。”
“可万一失败……”新伙伴犹豫。
“失败也比等着被破阵强。”端木云咧嘴一笑，“反正我也快站不动了，不如赌一把大的。”
慕容雪迅速靠近新伙伴身后：“我会护住你的心脉，一旦有反噬马上干预。”
新伙伴深吸一口气，双手缓缓抬起，掌心相对，开始引导体内残余灵力。他的动作很慢，像是在摸索一条看不见的路径。
空气中渐渐泛起细微的波纹，像是水面被轻轻拨动。
“有了！”公孙宇低声惊呼，“灵压变了！这种波动……和我们在古籍里看到的‘界源共鸣’描述完全吻合！”
话音未落，远处三面黑旗同时抖动了一下，持旗者脚步微晃，原本整齐的吟唱出现了一丝错拍。
“有效？”慕容雪瞪大眼睛。
“不止有效。”洛璃盯着战场边缘，“你们看那边。”
一名靠得太近的黑袍人忽然身体一歪，像是被无形之力推了一把，踉跄几步撞进同伴怀里，引发一阵混乱。
“他们自己人被打到了！”端木云笑出声，“哈哈哈，咱这算不算请客吃饭还顺手砸了人家锅？”
“别放松。”洛璃神色依旧紧绷，“这只是第一次尝试，他们很快会调整。”
果然，几息之后，黑袍首领抬手一挥，新的指令传下。三名持旗者重新站定，旗帜角度微调，能量输出变得更加稳定。
但洛璃已经看清了关键。
“我明白了。”她低声道，“他们不是怕我们，是怕我们无意中触发的那个‘信号’。就像……钥匙插进了锁孔，哪怕转不动，也会让守门的人紧张。”
公孙宇快速在地上画出一道简图：“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不需要完全复制宝物的力量，只要制造类似的频率干扰，就能让他们自乱阵脚。”
“那就再来一次。”洛璃看向新伙伴，“这次加点变化，别走老路。”
新伙伴点头，再次凝神。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复现之前的节奏，而是故意在最后一段加入了轻微震荡，像是敲钟后的一记轻撞。
空间涟漪扩散开来，比上次更明显。
刹那间，空中那道幽蓝裂缝猛地一缩，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紧接着，一股逆向灵流从裂缝中倒灌而出，直冲左侧持旗者。
那人惨叫一声，手中黑旗当场炸裂，碎片四溅。
“成了！”端木云激动地一拳砸地。
“小心！”慕容雪突然示警。
只见黑袍首领猛然抬头，目光如刀般射来。他嘴唇开合，念出一段全新的咒语，地面随之震动，裂缝深处传出低沉轰鸣，像是某种庞然大物被惊醒。
“他在加速仪式。”公孙宇脸色一变，“想强行跳过中间步骤！”
“那就不能让他如意。”洛璃迅速打开桃源空间入口，从中取出一块银白色糕点，放入口中。
甜味在舌尖化开，一股清凉气息顺着经脉流转，她的感知瞬间变得敏锐。
“刚才那次干扰，持续了多久？”她问公孙宇。
“大概两息多一点。”
“够了。”洛璃看向新伙伴，“接下来，你每十息释放一次干扰波，不用太强，但要精准踩在他们能量循环的节点上。”
“我试试。”
“我会帮你计时。”慕容雪握住医灵针，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第一次干扰如期发动，空间波纹轻荡，敌方阵型微微晃动。
第二次，一名外围黑袍人脚步错乱，险些跌倒。
第三次，黑旗的能量输出出现短暂中断。
“他们在适应。”公孙宇皱眉，“但每次都需要时间重新校准。”
“那就是机会。”洛璃眼中闪过锐光，“他们越是急着完成仪式，就越怕被打断。我们的每一次干扰，都在消耗他们的耐心和资源。”
端木云咧嘴：“所以咱们现在不是猎物，是闹钟？叮一下，他们就得停下手里的活儿？”
“差不多。”洛璃笑了，“而且还是那种特别烦人、专挑关键时刻响的闹钟。”
“我喜欢这个角色。”端木云活动肩膀，“以前打架都是硬拼，现在还能当个专业捣蛋鬼，挺新鲜。”
“别得意太早。”洛璃收起笑容，“他们不会一直容忍我们这么闹下去。”
仿佛回应她的话，黑袍首领突然双臂展开，整片战场的光线骤然变暗。三面残存的黑旗无风自动，旗面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
“这是……献祭阵法。”公孙宇声音发紧，“他们要用同伙的生命力强行推进仪式！”
只见两名站在后列的黑袍人身体剧烈颤抖，皮肤迅速干枯，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机。他们的躯体慢慢塌陷，最终化作两团黑烟，涌入主旗之中。
轰！
一道紫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贯云霄。裂缝扩张了一倍，幽蓝光芒照得人人面色发青。
“不行了！”公孙宇大喊，“阵法撑不住了！”
“那就换方式。”洛璃一把抓住新伙伴的手腕，“最后一次干扰，全力释放，方向——正对着那道裂缝！”
新伙伴咬牙，将全部灵力凝聚于掌心。他的手臂开始发抖，嘴角渗出血丝，但依旧没有停下。
当那道特殊频率的空间波动轰入裂缝的瞬间，整个天地仿佛静止了一瞬。
然后，轰然炸响。
裂缝剧烈扭曲，像是被人从内部狠狠撕扯。主旗发出刺耳哀鸣，旗面寸寸碎裂。三名持旗者齐齐喷血，跪倒在地。
黑袍首领仰头怒吼，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
战场陷入短暂死寂。
洛璃喘着气，看着那道缓缓收缩的裂缝，轻声说：“原来我们不是钥匙。”
她顿了顿，嘴角扬起。
“我们是——撬锁的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