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青玉小盒的边缘，那枚被灵纸层层包裹的玉简又震了一下，像一颗心跳藏在盒底。她没说话，只是把盒子往火堆边挪了半寸，然后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
“睡够了？”端木云懒洋洋地靠在断石上，嘴里叼着根草，“你躺下才半个时辰。”
“我没睡。”她弯腰捡起一根枯枝，拨弄火堆，火星子跳起来，映在她眼里一闪一闪，“我在想，咱们是不是太闲了。”
公孙宇头也不抬，笔尖还在纸上沙沙写：“刚打完架就嫌闲，你这人有点毛病。”
“我是说正事。”她把枯枝往火里一扔，“那些黑衣人为什么偏偏挑这时候动手？他们知道我们在这儿？还是……有人通风报信？”
三人动作都顿了顿。
慕容雪指尖一顿，药囊的系带缠在了食指上。端木云吐掉草茎，坐直了：“你是说，还有内鬼？”
“不一定非得是内鬼。”洛璃从袖中取出三颗幽光流转的圆珠——虚核珠，“公孙宇说过，这东西能扰动空间。可它们是在战斗快结束时才出现异常，早不炸晚不炸，偏偏等我们快赢了才亮光。”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远处操控？”公孙宇皱眉。
“我不知道。”她把珠子收回空间，“但我知道一点——敌人不会因为我们赢了一场就收手。他们只会换更狠的招。”
端木云挠了挠头：“所以呢？你要连夜杀回去？”
“不。”她笑了笑，“我们要先走。”
“走？”慕容雪轻声问，“去哪儿？”
“去他们想不到的地方。”洛璃站起身，目光扫过三人，“去没人敢去的秘境，去找连学院都没记载的古迹，去把我们的实力甩开一大截，让他们追都追不上。”
火堆噼啪一声，裂开一道细缝。
“你疯了吧？”端木云瞪眼，“现在外面到处都是黑暗组织的眼线，我们四个走出去，还没进山就被围了！”
“那就化名出行。”她说得轻巧，“换个名字，换个打扮，连气息都能用灵植遮掩。桃源空间里有种‘雾隐草’，吃了说话声音都会变，连亲妈都听不出来。”
公孙宇合上笔记：“资源呢？长途跋涉需要补给、阵盘、疗伤丹、探路符……我们现在手里这点东西，撑不过半个月。”
“我有办法。”她掌心一翻，一枚泛着银蓝纹路的种子落在手中，“星纹兰，百年难遇的聚灵灵材，在外界要三十年才能成熟。但在桃源空间，三个月就够了。”
她将种子轻轻放在地面，指尖一点，泥土裂开，种子没入其中。
“不止是它。”她抬头，“空间里的灵植可以批量催熟，功法可以用美食兑换，伤势有慕容雪照看，机关陷阱有公孙宇破解，战斗有端木云顶前——我们缺的从来不是能力，而是胆子。”
端木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你说得轻松。”慕容雪低声开口，“可一旦离开学院庇护，出了事，没人救我们。”
“可留在原地更危险。”洛璃看着她，“你以为叶家族长会放过我？他丢了脸面，一定会联合外人对付我。黑暗组织也不会善罢甘休。与其等着他们一个个上门，不如我们先动起来。”
她顿了顿，语气放软：“我不是逼你们跟我走。你们可以回学院，继续安稳修炼。但我必须走——为了自保，也为了弄清楚这个空间到底从哪来，为什么偏偏选中我。”
风忽然静了一瞬。
公孙宇低头翻开新一页纸，提笔写下几个字：**行程规划草案**。
端木云咧了咧嘴：“你这是变相绑架啊，一说走就是大道理一套，搞得我不去都不讲义气了。”
“你可以不去。”她眨眨眼，“但我做的辣炖肉，只带队友吃。”
“你——！”他一拍大腿，“行！我去！不过说好，路上你得管饭！三餐加宵夜！”
“成交。”她笑出声，“每人每天一碗汤，多喝不退。”
“抢劫犯！”他嚷嚷。
慕容雪却轻轻笑了：“既然决定了，那我也该准备些应急药材。南岭药谷如果真如传闻那样遍地奇草，或许能找到‘凝魂露’的主材。”
“你还记得药谷入口线索？”公孙宇抬眼。
“家传医典里提过一句：‘赤藤缠碑处，雾起三更时’。”她点头，“具体位置不明，但方向应在东南三百里外。”
“北境寒渊也有动静。”公孙宇翻出一张旧图，“前些日子边境传来消息，极夜里出现了紫色极光，据说那是远古封印松动的征兆。”
“东荒古阵更邪门。”端木云插嘴，“听说有人进去后出来，头发全白了，但修为暴涨两阶。”
“都有风险，也都有机缘。”洛璃接过话，“所以我提议——咱们不急着定终点，先选一个最近、最容易探查的作为首站。摸清情况，再决定下一步。”
她从空间取出一块炭条，在平整的石板上画了三条线。
“三条路，三个方向。今晚定下来，明早就启程筹备。”
“等等。”公孙宇突然问，“你刚才说，功法能用美食换？”
“对。”
“那你最近做了什么菜？换了什么功法？”
洛璃歪头想了想：“前天烤了个灵鹿腿，换了《流云步》；昨天煎了鱼，拿到《凝火诀》残篇。”
“有没有……关于空间类的？”
“有。”她眯眼一笑，“一道‘五彩灵蔬羹’，换来了《芥子纳乾坤》前三式。”
公孙宇眼睛一亮：“那虚核珠说不定能用这功法驯服！”
“所以更要走了。”她站起身，拍掉手上的炭灰，“越早练成，越早安心。”
端木云仰头看着她：“你就这么肯定，前面一定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我不肯定。”她望着远处漆黑的山影，“但我肯定，站着不动的人，永远等不来奇迹。”
火堆渐渐矮了下去，只剩一层暗红的余烬。
慕容雪默默打开药囊，开始清点药材。
公孙宇已在纸上画出行进路线草图，标注了水源、险地与可能的落脚点。
端木云伸了个懒腰，忽然问：“喂，要是路上饿了，你能现挖点野菜做饭不？”
“能。”她蹲下身，吹了口气，余烬重新腾起一簇小火，“而且保证比学院食堂好吃。”
“那我就不算白来一趟。”
她笑着抓起一把土，撒进火里，火星炸开，像一场微型烟火。
就在这时，青玉小盒又震了一下。
比之前更清晰，更有力。
像是某种东西，在盒子里，转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