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的字歪得像刚学写字的孩子，可那股咸味仿佛真从舌尖冒了出来。洛璃盯着那三个字，手指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这空间，居然还挑嘴？
她把纸条翻来覆去看了三遍，又凑近《空间本源诀》，书页倒是温温的，可一个字都不肯冒。再抬头，阁楼二楼的窗户还开着，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一股说不清是灶火还是药香的味道。
“行吧，你有意见直说，别偷偷写纸条。”她嘀咕一句，转身走出空间。
外头天刚亮，晨露挂在叶尖上，她站在庭院石阶上，掏出一枚传讯玉符，指尖一掐，三道微光飞射而出。
半个时辰后，端木云第一个冲进来，靴子踩得青石板咚咚响：“有新灵植？是不是能炸着吃？上次你那龙涎酥我回味三个月了！”
慕容雪紧随其后，轻轻拍他一下：“你脑子里除了吃就是打。”她看向洛璃，“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
公孙宇最后一个到，手里还转着个铜齿轮：“我刚解完一个残阵，你说有新东西？是不是和空间有关？”
洛璃笑而不答，只抬手一引：“进来瞧瞧。”
四人站在空间入口前，她深吸一口气，掌心贴上那道门缝。金光一闪，云雾翻涌，青山绿水映入眼帘，中央阁楼静静悬浮，脚下土壤泛着淡淡金光，空气中灵力浓得几乎能掐出水来。
“哇哦。”端木云张大嘴，“你这后院升级成仙境了？”
慕容雪蹲下，指尖轻点地面，忽地一颤：“这土……有脉动。”
公孙宇立刻掏出一面青铜罗盘，指针狂转：“不对劲，这灵力分布不像自然形成，倒像是……阵法核心。”
洛璃没解释，只带他们往阁楼走。刚踏上台阶，二楼那扇虚掩的门“吱呀”一声，又开了半寸。
三人齐刷刷看她。
“别看我，我也才来第二次。”她耸肩，“但我知道里面有个台子，上面写着——要做菜。”
“做菜？”端木云挠头，“咱们闯秘境还得先下厨？”
“不是普通的菜。”她眼神一沉，“是‘心意’。”
话音落，四人已踏入阁楼。祭坛石台静静立在中央，锅铲刀具的图案刻得古朴，四周符文流转，像是活的一样。公孙宇绕着台子转了三圈，忽然停住：“这符文排列……缺一角，像是被抹去的。”
慕容雪闭眼，指尖轻抚台面：“我感觉到……一个声音。很轻，像在等什么。”
端木云忍不住伸手去摸，指尖刚触到锅柄图案，石台猛地一震，一道金光弹开他，震得他连退三步。
“哎哟！”
“说了认‘心’不认‘力’。”洛璃扶额，“你当是打铁呢？”
她走到台前，盘膝坐下，掌心贴地。灵力缓缓渗入，土壤的脉动顺着经脉传来，一下，一下，竟和她心跳渐渐同步。
其他人也照做。
静默中，那脉动越来越清晰，仿佛整片空间都在呼吸。
“我懂了。”公孙宇突然睁眼，“这不只是个空间，它是个‘活的’。”
慕容雪点头：“它在等一道菜，一道真正用心做的菜。”
端木云挠头：“可咱们谁不是用心吃饭？”
“不是为了疗伤，不是为了提升修为，不是为了交换功法。”洛璃轻声说，“是为了……做饭本身。”
她站起身，走向灵植区。取了一小把普通灵米，又剪下一丁点九转归元灵参的须子——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
回到祭坛前，她没用灵力，没点火，只是坐在石台边，双手捧米，用体温慢慢焐着。
“你这算哪门子烹饪？”端木云瞪眼。
“算‘回锅’。”她笑，“我以前炒菜，算火候、控灵力、测灵植配比，像在做任务。可师父说过，菜是心的镜子。我从没为自己做过一顿饭。”
她将米和参须放进石锅，加了一勺灵泉，点燃灶火。火苗不大，只是静静燃烧，她也不急，慢慢搅动，一缕极淡的清香缓缓升起。
三人屏息。
米粒渐渐开花，粥色微白，香气清润，不张扬，却钻进人骨头里。
“有点……暖。”慕容雪轻声说。
公孙宇盯着符文：“动了。”
石台上的符文一盏接一盏亮起，锅铲图案泛金光，整座祭坛嗡鸣震动。那碗粥还在冒热气，洛璃轻轻把它放在台面中央。
“叮——”
一声轻响，像是锅铲敲了下铁锅。
《空间本源诀》第二页浮现新字：“心诚则灵，味正则通。”
玉牌“灵厨令”突然发烫，浮在空中，背面光纹流转，竟勾勒出一幅地图轮廓——蜿蜒如根须，深处隐有建筑影子。
“这是……空间更里面？”公孙宇凑近，“这结构，像上古‘地脉厨宫’的记载！”
慕容雪指尖微颤：“它在回应你。这道粥，它收下了。”
洛璃刚要伸手拿玉牌，忽然，耳边响起一声极轻的童音：
“这次……刚好。”
她猛地抬头，阁楼二楼的窗户“啪”地关上了。
“你们……听见了吗？”她问。
三人面面相觑。
“听见啥？”端木云挠头，“就听见你锅里咕嘟。”
公孙宇皱眉：“我只看到玉牌发光。”
洛璃没再问。她盯着那幅地图轮廓，心里却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这空间，不只是个工具。
它在“等”她。
“咱们得再进去一趟。”她说。
“进哪？”慕容雪问。
“更深处。”她指向玉牌背面，“那里有东西，还没醒。”
公孙宇立刻掏出一堆机关罗盘、测灵尺：“我得先画个路径图，这等阶的空间，随便乱走会触发沉睡禁制。”
端木云咧嘴：“那我打头阵，谁让咱力气大呢。”
慕容雪轻轻按住他手臂：“别急。这地方……怕的不是力，是心不对。”
洛璃点头，正要说话，忽然，玉牌“灵厨令”剧烈震动，光纹暴涨，地图轮廓一闪，竟投射到空中，显出一条蜿蜒小径，尽头是一座半埋地下的古老建筑，门上刻着三个字：
“味之源”。
“这是……邀请？”她喃喃。
话音未落，石台底下“咕嘟”一声，那碗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新纸条，静静躺在台面。
她伸手去拿。
纸条上只有一行字，依旧是歪歪扭扭的童稚笔迹：
“带够柴火，里面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