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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京城尚未完全苏醒,但朱雀大街东段尽头,那座崭新的三层楼阁——“璃记京城总号”前,已是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人群从店门口一直蔓延到街尾,喧嚣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香车宝马塞满了邻近的巷子,华服仆役踮脚张望,各府派来抢购的下人挤得面红耳赤。

“开门了!开门了!”

不知谁高喊一声,人群瞬间爆发出更大的骚动。沉重的楠木雕花大门缓缓向两侧开启,露出里面灯火通明、流光溢彩的景象。训练有素、身着统一月白襦裙的侍女们含笑分立两侧,姿态恭谨,却自有一股不容小觑的沉稳气度。

沈清璃站在二楼临街的雅间窗后,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沸腾的人海。她今日穿了一身改良过的绯色织金襦裙,既不失王妃的贵重,行动又显利落,乌发只以一根通透的羊脂玉簪松松绾起,几缕碎发垂落颊边,更衬得肌肤胜雪,眉眼间那份属于现代苏璃的锐利与掌控力,在精心收敛后,沉淀为一种深潭般的沉静与力量。

“王妃,楼下各府的管事都快打起来了,就为抢个靠前的位置!” 小翠快步进来,声音带着一丝压不住的兴奋和紧张。

“按预定好的章程办。‘璃光’、‘月影’两款香露,各府凭昨日送到的玉牌序号入内购买,每人限购一瓶。无牌者,排队等候散客批次。告诉维持秩序的府卫,敢有推搡闹事者,直接叉出去,永不再售。” 沈清璃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定力。

“是!” 小翠精神一振,领命而去。

对面茶楼“清风居”的顶层雅座,临街的窗户开着一道缝隙。靖王萧珩端坐其中,墨色常服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孤峭。半边银质面具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遮住了传闻中狰狞的伤疤,只露出线条冷峻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白玉扳指,目光穿透喧嚣的人潮,精准地落在那扇二楼雅间的窗户上。当看到那一抹沉静坚定的绯色身影时,他眼底深处那常年不化的冰寒,似乎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火种,无声地融化开一丝几不可察的暖意与…骄傲。

楼下,抢购的狂潮开始了。

“我是承恩伯府三管家!我家夫人要‘璃光’!这是玉牌!”

“让开!我家是永昌侯府!要‘月影’!两瓶!”

“散客队伍排这边!都守规矩!” 王府侍卫浑厚的声音努力维持着秩序。

“璃光”与“月影”两款香露甫一亮相,便如投入滚油中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所有贵妇名媛的疯狂。那剔透琉璃瓶身内,或如朝阳初升般温暖明丽、或如月下幽兰般清冷神秘的液体,散发着前所未有、层次丰富又经久不散的奇异芬芳,彻底征服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嗅觉。

空气里弥漫开令人沉醉的甜香,混合着脂粉气和汗味,形成一种奇特的、属于财富与欲望的味道。

一楼大厅的“清颜坊”区域,以“玉肌膏”、“焕彩胭脂”为代表的基础护肤品柜台前同样人头攒动。二楼专设的“云裳阁”雅间内,几位身份贵重的夫人正由沈清璃亲自接待。

她们抚摸着那些触手生凉、纹样新颖别致的云锦、流光缎,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叹与渴望。三楼则是神秘的“定制区”,只接待持有特殊玉帖的顶级贵客,隐约有悠扬的丝竹声和清雅的茶香飘散下来。

日头渐渐西斜,喧闹了一整天的璃记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批意犹未尽的客人。沉重的店门缓缓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喧嚣。灯火通明的账房内,只剩下算盘珠子密集如雨点般敲打的脆响,噼啪不绝。空气中还残留着浓郁的脂粉和香水混合的甜香气息。

沈清璃端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啜饮着一杯清茶。她脸上并无太多波澜,仿佛楼下那足以震动整个京城财富格局的巨量交易,不过是日常琐事。小翠侍立在她身侧,眼神却忍不住一次次瞟向账房内那几张堆满了账册、票据和银票的桌子。

终于,首席账房先生赵先生停下了几乎要擦出火星的算盘。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捧着一份墨迹淋漓的清单,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沈清璃面前。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在剧烈地颤抖,嘴唇哆嗦着,声音嘶哑得不成调:

“王…王妃!统…统计出来了!” 他猛地咽了口唾沫,努力稳住声线,却依旧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今日开张首日,总流水…总流水…”

赵先生的声音卡住,仿佛那个数字烫嘴,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几乎是吼了出来:

“白银一百二十八万七千六百五十四两!整!”

“嘶——”

账房内死寂一瞬,随即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所有参与核账的管事、伙计都僵在了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一百二十八万两!这已经不是日进斗金,这是搬来了一座流淌着白银的江河!

小翠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下意识地扶住了椅背才站稳。

沈清璃端着茶盏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杯盖轻轻磕碰了一下杯沿,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她缓缓抬眸,目光平静地扫过赵先生手中那份沉甸甸的清单,脸上依旧看不出狂喜,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了然。她放下茶盏,声音是一贯的沉稳,听不出半分波澜:

“嗯。入库七成,三成现银即刻存入‘汇通钱庄’京城总号,用最高等的秘押。账目誊抄两份,一份封存,一份稍后送入王府书房。今日所有当值伙计,赏三个月月例。管事及账房先生,赏半年。”

那平静无波的语气,仿佛只是吩咐了一件寻常小事。然而那话语的内容,却让整个账房瞬间从震惊的死寂中活了过来。短暂的茫然过后,是压抑到极致的狂喜和劫后余生般的庆幸。伙计们激动得脸色通红,管事们则长长吁出一口气,看向沈清璃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死心塌地。

“是!谨遵王妃吩咐!” 赵先生的声音不再颤抖,反而带上了一种近乎虔诚的肃穆,深深一揖。一百二十八万两!这个数字像一道惊雷,不仅劈在了璃记账房所有人的心上,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京城最顶层的权贵圈层中疯狂炸响。

沈府,正院上房。

一只价值不菲的官窑甜白釉茶盏被狠狠掼在地上,瞬间粉身碎骨!滚烫的茶水混合着上好的茶叶泼溅开来,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留下狼藉的污痕。

“废物!一群没用的废物!” 刚从狱中被放出来的王氏,尖利咆哮几乎要掀翻屋顶。她脸色铁青,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精心修饰过的妆容被极度的愤怒和嫉恨扭曲,显出一种狰狞的丑陋。她胸口剧烈起伏,指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管事王福,手指都在哆嗦,“你不是说打点好了?不是说能让她开张就触霉头?!一百二十八万两!一百二十八万两白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