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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王爷何在?伤在何处?”

太医令陈老到了!这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是太医院首屈一指的外伤圣手,更是萧珩母妃生前信任的旧人。他提着药箱,脚步如风地冲进房内,当看到床上萧珩的状况和沈清璃正在进行的擦拭时,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王妃此举甚好!”陈老没有废话,立刻上前,放下药箱,三根枯瘦的手指精准地搭在萧珩另一只手腕的脉搏上,闭目凝神。片刻后,他眉头紧锁:“脉象浮数洪大,高热灼津!外伤染毒,邪热内陷,危在顷刻!”他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他迅速打开药箱,取出一个布包展开,里面是密密麻麻、长短不一、闪烁着寒光的金针!“扶稳王爷!老夫要行针,先泄其邪热,护住心脉!”

莫寒立刻上前,用宽厚的手掌稳稳按住萧珩的双肩。沈清璃也停止擦拭,紧张地注视着。

陈老眼神专注,出手如电!只见他指尖捻动,一枚枚细长的金针精准无比地刺入萧珩头顶、胸口、手臂几处大穴!动作快得只见残影!每刺入一针,萧珩的身体都剧烈地痉挛一下,喉咙里发出沉闷压抑的痛哼,额头瞬间布满豆大的冷汗!

“呃啊——!”当最后一枚金针刺入心口附近的膻中穴时,萧珩猛地弓起身体,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嘶吼,仿佛灵魂都要被撕裂!随即又重重摔回床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汗水如同小溪般瞬间浸透了身下的锦被!

“王爷!”沈清璃的心几乎跳出嗓子眼,失声惊呼。

“莫慌!邪热宣泄必经此痛!”陈老沉声道,目光紧紧盯着萧珩的反应。果然,片刻之后,那剧烈的抽搐渐渐平息,萧珩急促的呼吸似乎也稍稍平缓了一些,虽然依旧高热,但那股濒死的狂躁感减弱了少许。

陈老这才松了口气,额角也渗出了汗珠。他迅速拔出金针,又取出一个青玉小瓶,倒出几粒碧绿清香的药丸,示意沈清璃:“此乃‘碧玉清心丸’,化入温水,喂王爷服下,可清心护脉,暂缓高热灼烧!”

沈清璃立刻照办,小心翼翼地将药丸化开,一点一点地喂入萧珩干裂的唇中。清凉的药汁似乎让他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丝。

“外伤需重新清理!”陈老的目光转向萧珩肩头的伤口,眉头再次紧锁。他示意沈清璃和莫寒配合,小心翼翼地解开莫寒之前包扎的绷带。当那狰狞的创面再次暴露时,陈老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骇然!

“这…这毒?!”他凑近仔细观察那创面边缘残留的暗沉色泽和隐隐的紫灰色脉络,又凑近鼻尖仔细嗅了嗅那渗出的、带着一丝怪异甜腥的血气,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霸道!阴损!绝非寻常毒物!”他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电,扫向莫寒和沈清璃,“王爷所中何毒?刺客所用何种兵器?可有残留毒物?”

莫寒立刻将小心保存的两支淬毒弩箭残骸和从刺客身上搜出的一个小巧的、装着黑色粘稠液体的皮囊递了过去。“此乃刺客所用弩箭及随身毒囊。王妃识得此毒,名为‘千机引’。”

“千机引?!”陈老接过弩箭和皮囊,听到这个名字,如同被烫到一般,手猛地一抖!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竟是此毒?!”他声音都变了调,带着一种深沉的恐惧,“此乃宫廷…秘传…早已…早已…”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那份震惊和凝重,让房间里的空气都几乎凝固了。

沈清璃的心沉到了谷底。连陈老都如此失态,这“千机引”的可怕,远超她的想象!

陈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震惊,小心翼翼地将弩箭尖端的黑色残留物刮下一点,又从那皮囊中蘸取了一点黑色粘液,分别置于两个干净的瓷碟中。他取出随身携带的几样药粉,极其谨慎地进行着复杂的测试。时而加入药粉,时而用银针试探,时而凑近观察反应。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逝。烛火摇曳,映照着陈老凝重的脸和床上萧珩痛苦灰败的面容。

终于,陈老放下工具,长长地、沉重地叹了口气。他看着沈清璃和莫寒,缓缓摇头,眼中充满了无力感:“确是‘千机引’无疑!此毒…诡谲莫测,由数十种罕见毒物混合炼制,相生相克,变化万千!老夫…只能暂时压制其扩散速度,延缓其发作…若想彻底拔除…”他顿了顿,声音艰涩,“非‘九转还魂丹’不可!此丹乃前朝药圣所留,丹方早已失传,仅存的几粒…皆在宫中秘库!非圣旨亲赐,绝无可能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