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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肃清的余波尚未在京城权贵圈中彻底平息,那股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气仿佛还萦绕在靖王府的高墙之上。然而,王府内部却如同被狂风暴雨涤荡过后的山林,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铁锈味的崭新秩序。

下人们走路带风,眼神专注,说话做事都透着十二分的小心与勤勉。贪墨、懈怠、背主,这些词如同瘟疫,被彻底隔绝在这座焕然一新的王府之外。

沈清璃却没有片刻喘息。王府的根基需要稳固,但真正能支撑王府在京城这潭深水中屹立不倒的,是源源不断的财力,是无人敢小觑的根基。她带来的那十几车满载着北境“璃记”精华的货物,在入城时霸道散发的异香,早已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京城贵妇圈和市井百姓间激起了难以平复的涟漪。这些日子,通过各种渠道递到王府、拐弯抹角打听“璃记”何时开张的帖子,几乎堆满了松涛苑偏厅的小案几。

时机,已然成熟。

京西,朱雀大街。

这里是京城最繁华的商业街之一,绸缎庄、首饰楼、酒楼茶肆鳞次栉比。今日,朱雀大街中段,一座三开间、两层楼高的新铺面,成了整条街的焦点。

铺面门楣高悬一块巨大的匾额,蒙着鲜艳夺目的红绸,上书两个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璃记。

铺面两侧,是两排高大的梧桐树,此刻树枝上挂满了小巧玲珑的琉璃瓶,瓶中装着色彩各异的液体,在阳光下折射出梦幻般的光彩。微风拂过,一股难以言喻的、清新而持久的香气,便从那琉璃瓶中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混合着蜂蜜的甜润、玫瑰的馥郁、茉莉的幽雅、薄荷的清凉……如同无形的精灵,霸道地钻进每一个路过行人的鼻腔,直抵心脾!

“天哪!好香啊!这是什么味道?从来没闻过!”

“是那家新开的铺子!璃记!听说就是靖王妃的产业!”

“对对对!前些天王爷王妃回京,车队后面那香死人的东西,肯定就是他们家的!”

“快看快看!那琉璃瓶多漂亮!里面的水儿还会发光呢!”

人群越聚越多,议论声、惊叹声此起彼伏。整条朱雀大街,仿佛都被这股奇异的馨香点燃了!无数双眼睛,充满了好奇与渴望,聚焦在那块蒙着红绸的匾额和紧闭的雕花大门上。

巳时正(上午九点),吉时到。

“噼里啪啦——!”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骤然炸响!红屑纷飞,硝烟弥漫!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璃记那两扇沉重的、雕琢着缠枝莲纹的朱漆大门,被两名身着统一藏青色劲装、精神抖擞的伙计,缓缓向两侧拉开!

门开的刹那,一股更加浓郁、更加纯粹、更加沁人心脾的复合香气,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瞬间席卷了整条大街!那香气仿佛有魔力,让人精神一振,心旷神怡!

紧接着,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一位盛装丽人款款步出。

不是沈清璃,而是沈清璃招揽的得力助手——柳如眉。柳如眉年约三十,容貌端庄秀丽,气质沉稳干练,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绛紫色绣金线牡丹的锦缎衣裙,发髻高挽,只簪了一支赤金点翠步摇,既显身份,又不失商家的亲和。

她身后,跟着两排同样身着藏青色劲装、笑容得体、训练有素的年轻伙计和侍女。

柳如眉走到铺面前方临时搭起的高台上,对着黑压压的人群,盈盈一拜,声音清亮悦耳,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清晰地传遍四方:

“诸位京城父老、贵客临门!今日,承蒙靖王殿下与王妃恩典,北境‘璃记’京城第一分号,正式开张!小店初来乍到,备下薄礼,还请诸位赏光品鉴!”

话音落下,她轻轻一挥手。

早已准备好的伙计们立刻行动。一队人端着托盘,上面放着用精致小瓷碟盛着的、切成小块的各色香皂样品——有乳白色的牛奶润肤皂、粉色的玫瑰凝露皂、淡绿色的薄荷清爽皂、还有带着天然磨砂颗粒的杏仁去角质皂…另一队人则捧着小巧的琉璃瓶,里面装着不同香型的精油和花露水样品——玫瑰、茉莉、桂花、薰衣草、还有那神奇的、带着薄荷清凉气息的“驱蚊止痒花露水”…“免费试用!每人限领一份!先到先得!”伙计们高声吆喝。

免费试用!

这四个字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引爆了人群!

“给我一块!我要那个粉色的!”

“我要那个香香的瓶子!那个绿瓶子的水儿!”

“别挤别挤!排队!排队啊!”

人群轰然涌动!之前被香气勾起的渴望,在“免费”二字的刺激下彻底爆发!无论男女老少,无论贫富贵贱,都争先恐后地向前挤去,生怕慢了就领不到这闻所未闻的稀罕物!

伙计们训练有素,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快速分发着样品。拿到样品的人,迫不及待地当场试用起来。

有人将香皂沾了水,在手背上揉搓,瞬间涌起丰富细腻的泡沫,那醉人的香气伴随着泡沫弥散开,洗去后皮肤感觉前所未有的干净、滑润!

有人小心地滴了一滴精油在手腕内侧,轻轻揉开,那馥郁的香气便如同有了生命般缠绕在身侧,经久不散,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更有那被蚊虫叮咬得苦不堪言的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将绿瓶的花露水涂抹在红肿的包上,一股清凉感瞬间压下难耐的瘙痒,红肿也眼见着消下去不少!

“神了!真神了!”

“这香皂洗完手好滑!比我那猪胰子强百倍!”

“这香味!比香囊好闻多了!还持久!”

“这绿水儿真管用!抹上就不痒了!”

惊叹声、赞美声、不可思议的议论声,如同浪潮,一浪高过一浪!璃记门前,彻底成了沸腾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