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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不可以,我不要你死!”

风子垣挣扎着撑起身子,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他双目赤红如血,脖颈青筋暴起。

这一声怒吼,仿若惊雷乍响,让南宫若雪的身形猛地一顿,僵在原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柳云裳美眸寒光一闪,玉指轻弹,一道青芒自指尖激射而出,瞬间打在南宫若雪身上。

南宫若雪只觉身体一阵酥麻,如被抽去筋骨,瞬间瘫软如泥,整个人直直倒向地面。

就在此时,柳云裳身形一闪,瞬间将她接住。

随后,她纤手一挥,一条玄色灵舟凭空出现。

舟身流转着幽光,仿若由墨色凝聚而成,散发着神秘而深邃的气息。

柳云裳将她抱起,放在灵舟内一处软榻上,又细心地为她盖上一条薄毯。

安置好女儿后,柳云裳柳眉一挑,凤眸中闪过一丝凌厉,手持月白宝剑,来到风子垣身前。

她缓缓抬起手中宝剑,剑尖闪烁着寒芒,直指风子垣。

“柳掌教,剑下留人啊!”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疾风般扑了过来,正是梦云笙。

她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不断给柳云裳磕头,“砰砰砰”的声响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刺耳。

每磕一下,她的额头便多一道红印,不多时,额头已磕得血肉模糊,头发也散乱开来,如疯妇一般。

“梦云笙,你敢教我做事?”

柳云裳柳眉倒竖,俏脸含霜,一脸不悦地喝道,声音冰冷如霜。

梦云笙浑身一颤,却仍壮着胆子说道:

“弟子不敢,弟子只是觉得风子垣一路悉心守护雪儿,且从未做出任何出格之事,还望掌教开恩,留他一条性命。”

说罢,她再次重重地磕头,额头与地面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云笙姐,不必如此,她要杀便杀,我风子垣自不会惧!”

风子垣咬着牙,强忍着身上的伤痛,梗着脖子说道,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

“多嘴!”

柳云裳怒喝一声,手中宝剑如闪电般刺向风子垣心口,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啊!”

在梦云笙惊呼声中,剑尖在即将触及风子垣心口的刹那,却陡然一转,竟直直插入了一旁的泥土中。

“杀了你!哼,那样雪儿便会产生心魔,不利于她日后的修行。”

柳云裳冷哼一声,俏脸寒霜未消,猛地抽出剑,她猛地将剑抽出,剑身带起一抹沾着草屑的泥土。

“就让你在这沙漠之地自生自灭吧!”

说罢,她将宝剑收回,转身走向灵舟。

此时,梦云笙挣扎着从地上缓缓起身。

她脚步虚浮踉跄,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风子垣艰难走去。

单薄的身躯颤抖着,却依旧倔强地前行。

待行至风子垣身前,她停下脚步,美眸凝睇,静静地凝望着对方。

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又似将他的模样细细镌刻进心底深处。

仿佛这一眼,便是永恒。

良久,她才朱唇轻启,声音哽咽:“子垣,保重!”

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凄楚与不舍。

她心中明白,若无天大的机缘,风子垣此生怕是再难回到乾坤大陆,也许此次分别,便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这诀别,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入心房,让她痛不欲生。

想到这儿,她目露决绝之色,毅然转身离去。

就在转头的一瞬间,泪水终于如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她那白皙如玉的脸颊滑落,滴落在泥土上,瞬间被吞噬。

她以袖掩面,肩膀微微颤抖,似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残叶,孤独而又无助。

眼泪里,有对风子垣和南宫若雪二人的痛惜,也有对卫子龙的深深怀念。

很快,柳云裳登上灵舟,纤手一挥,灵舟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如流星般划破天际,瞬间消失在天际。

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很快又被风沙抹去。

风子垣痴痴地躺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那灵舟,直至其化作天际一抹淡影,终是消失于视线尽头,无迹可寻。

此时,方觉周身力气被抽离,剧烈的疼痛感去而复返。

那种痛,不仅是皮肉之苦,更是心灵之殇,是对南宫若雪的深深牵挂,如丝如缕,缠绕心间。

是对自己无能的自责与痛恨,如针如刺,时刻提醒着他的懦弱与无力。

他挣扎着自怀中缓缓掏出一枚丹药。

每动一分,身上伤口便如万蚁啃噬,剧痛袭来,令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额间冷汗涔涔而下。

他颤抖着双手,将那丹药送至唇边,轻轻放入口中,喉结滚动,似用尽全身气力,方艰难咽下。

不久后,那刺骨之痛竟缓缓减轻,仿若有一股温润暖流,自丹田而起,缓缓流淌于四肢百骸,修复着他那受损的经脉,让他稍感舒缓。

然而,心口的伤痛,却愈发难当,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让他几近窒息。

他忽地挥舞起拳头,拳头如雨点般密集落下,如疯魔般用力击打周围的岩石。

每一拳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

岩石在他的击打下,纷纷破碎,石块飞溅,如他心中那破碎的希望与梦想。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与血水混在一起,滴落在干涸的沙地上,瞬间被吞噬。

他需要发泄,需要释放这心中积压已久的痛苦与怨恨。

他第一次生出如此求而不得的痛,这种痛,啃噬着他的心灵,让他痛苦不堪,几近崩溃。

他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心爱的人。

若他有足够的实力,他们也不会被迫分离,天各一方。

“啊!为什么……”

他大叫着,声音在大漠中回荡。

那叫声,如悲鸣之兽,似泣血之鹃,仿佛要将心中的痛苦和怨恨都释放出来,让这天地都为之动容。

就这样过了许久,他将自己的双拳打得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岩石。

他感到一阵疲惫,身体摇摇欲坠,终是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心中一片茫然,不知未来的路该何去何从,只觉前路漫漫,一片黑暗。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金色的阳光洒在沙漠之上,为这片荒凉之地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暖意。

直到洛清伶那轻盈的身影缓缓步入风子垣的视线,打破了这份静谧。

她款步而来,步履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忧虑。

“风道友,”

洛清伶轻声说道,声音温柔如水,“灵舟之上,恰有空位数席,若你愿随我们同行,不过半月光景,便可重返神武国。”

葬花会——这三个字,在风子垣心中,如同烙印一般,与邪恶紧密相连,让他本能地产生了抗拒。

之前他对洛清伶等人客客气气,完全是为了自保。

他瞟了洛清伶一眼,面无表情,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洛前辈,你走吧!不必为我费心,我自有打算。”

洛清伶见状,误以为风子垣仍沉浸在失去南宫若雪的痛苦之中,无法自拔,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怜悯。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温柔地劝解道:“风道友,若你拒绝与我们同行,前路唯有两条可择:其一,留在这片荒凉的沙漠,继续你的苦修之路,与风沙为伴,与孤独为伍;其二,踏上那更为艰难且遥远的南行之路,穿越那凶险万分的南渊海,绕道而归。那是一条比翻越乾坤山更为苛刻的旅程,不仅路途遥远,而且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稍有不慎,便可能命丧黄泉。”

风子垣闻言,心中并无波澜,他不想在与她周旋,反问道:“你是葬花会的人吧?”

此言一出,洛清伶如遭雷击,呆立当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风子垣冷哼一声,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人心:“你走吧!道不同不相为谋,洛前辈的好意,我心领了。我风子垣,虽不才,却也知忠义二字,岂能与那等邪恶之徒为伍?”

洛清伶见状,心中暗自焦急,再次劝说道:

“风道友,你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误解?我上次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加入我们葬花会,以你的实力与才华,定能得到源源不断的修炼资源,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干嘛要困守在这沙漠里面,与风沙为伴,受尽苦难呢?”

风子垣听罢,沉默片刻,随后,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仿佛已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之路。

他对着洛清伶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决: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意已决。我本就是沙漠里的一株草,生于斯,长于斯,与这片沙漠有着不解之缘。如果回不去,我愿守在这沙漠之中,与风沙共舞,与孤独为伴,直至生命的尽头。”

说完,风子垣没有再多停留,转身离去,留给洛清伶一个决绝的背影。

他的步伐虽沉重,但每一步都踏得坚定,仿佛是在向过去告别,也是在向未来宣誓,即便前路未知,他也要以自己的方式,走出这片沙漠,找回属于自己的路。

曲终弦断泪满裳,人散灯昏夜未央。

回首往昔欢声笑,如今只余寂寞长。

月落星稀寒风起,花残叶落满地霜。

离别之痛难言尽,唯余相思伴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