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往韩国的航班，穿行在万米高空之上。
机舱里很安静，大部分球员都在抓紧时间闭目养神。
连续的征战，让他们的身体早已进入了一种疲劳的临界状态。
林昊没有睡，他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屏幕上依旧是浦项铁人的比赛录像。
每一个细节，每一次跑位，他都想刻进自己的脑子里。
飞机降落在浦项机场，十一月的韩国，空气中已经带着明显的寒意。
一股冷风迎面吹来，让球员们都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
“我靠，这么冷？”陈蒲缩着脖子，搓着手。
“行了，别抱怨了，赶紧上车。”王大雷在后面推了他一把，“到了酒店，有空调给你吹。”
球队大巴车直接将一行人拉到了下榻的酒店。
安顿好行李后，林昊没有给球员们太多休息的时间，只是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立刻召集全队，前往预定好的训练场，进行抵达后的第一次适应性训练。
“我知道大家都很累，天气也很冷。但对手不会因为我们累，因为天气冷，就脚下留情。”林昊站在场地中央，声音被寒风吹得有些飘忽，“今天的训练量不大，主要是让大家活动开身体，适应一下这里的气温和场地。把精神都给我集中起来！”
球员们开始进行慢跑和拉伸。
孔帕尼奥一边跑，一边和身边的莫伊塞斯用英语开着玩笑，似乎并没有受到寒冷天气的影响。
这位意大利中锋的身体素质极佳，是球队里最不惧怕身体对抗的球员之一。在林昊的战术体系里，他是明天比赛中最重要的进攻支点。
然而，就在分组对抗训练刚刚开始不到十分钟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孔帕尼奥在一次背身接球，准备转身射门时，右腿在发力的瞬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他“哎哟”一声，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踉跄着倒在了地上，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大腿后侧。
“怎么了？”距离最近的克雷桑第一个跑了过去。
场边的林昊，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冲了过去。队医也提着医药箱，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场内。
“什么情况？”林昊蹲下身，看着孔帕尼奥痛苦的表情，心里已经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教练……腿……拉了一下……”孔帕尼奥龇牙咧嘴，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队医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检查着他的伤处。
“是大腿后侧的肌肉，可能是拉伤。”队医的表情很严肃，“得马上冰敷，不能再练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训练场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下的动作，围了过来，看着被队医搀扶着，一瘸一拐走向场边的孔帕尼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
林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怎么偏偏是他？
孔帕尼奥的战术作用，是无可替代的。
他是球队前场的“塔”，是所有长传和传中的第一落点，是吸引对方防守火力的磁石。
没有了他，整个战术体系，就等于失去了一半的威力。
“林导，现在怎么办？”助教老徐凑过来，声音里满是焦虑，“过几天就要比赛了，他这个情况，肯定上不了了。”
林昊没有说话，他看着场边正在接受冰敷的孔帕尼奥，大脑在飞速地运转。
慌乱？愤怒？这些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作为主教练，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冷静、最正确的判断。
plan b。必须立刻启动plan b。
他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他转过身，拍了拍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好了，都别围着了，继续训练！”他的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定，“克雷桑！”
“到，教练。”
“你，顶到中锋的位置上。陈蒲！”
“到！”
“你，打左边锋。”
这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让克雷桑去打中锋，意味着球队在前场失去了一个最灵活的攻击点；
让陈蒲首发，意味着球队的左路进攻，将更多地依赖速度和冲击，经验上会大打折扣。
但现在，他没有别的选择。
训练继续进行，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孔帕尼奥的意外受伤，像一块巨石，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而这个消息，也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地传了出去。
训练场外，早就有几家韩国媒体的记者在蹲守。
当他们看到孔帕尼奥被搀扶下场，并且再也没有回到场上时，立刻就嗅到了大新闻的味道。
不到一个小时，“山东泰山主力中锋孔帕尼奥训练中意外受伤，恐缺席亚冠关键战”的新闻，就已经出现在了韩国的各大体育网站上。
“这对浦项铁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失去了最重要的进攻支点，山东泰山的攻击力将大打折扣！”
“朴泰夏的球队，很有可能在主场轻松拿下这场胜利！”
韩国媒体的报道，充满了幸灾乐祸和乐观的情绪。
当晚，在酒店的战术分析室里，林昊重新调整了战术板。
孔帕尼奥的磁石，被他拿了下来，换上了陈蒲。
“情况大家都知道了。孔帕尼奥上不了，对我们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韩国媒体现在已经把我们看扁了，觉得我们输定了。”林昊环视了一圈，看着队员们凝重的脸。
“但我告诉你们，足球，不是一个人的运动。我们是一个整体。少了一个人，我们其他人，就要多跑一步，多顶一下。”
“战术不变，思路不变。克雷桑，你在中锋位置上，不用像孔帕尼奥那样去跟他们肉搏。你的任务，是利用你的跑动，去拉扯他们的防线，给谢文能和陈蒲创造空间。”
“陈蒲，谢文能，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就是要用你们的速度，把他们的两个边路，彻底冲烂！”
“其他人，防守！把我们的禁区，变成他们的禁区！让他们进得来，出不去！”
“他们觉得我们输定了，好，那我们就让他们看看，我们是怎么赢的！”
林昊的话，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每个球员的心里。担忧和沮丧，渐渐被一股不服输的斗志所取代。
是啊，还没踢呢，凭什么就说我们输定了？
窗外，浦项的夜色渐深，寒风呼啸。一场硬仗，即将来临。
林昊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陌生的城市夜景，手里捏着手机。
屏幕上，是哈姆罗别科夫发来的一条消息：“教练，看到新闻了。别担心，我们能行。”
林昊笑了笑，回复了两个字：“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