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泰山队全员集结，登上了飞往韩国仁川的飞机。
机舱内，弥漫着一种旅途特有的轻松感。
年轻球员们兴奋地探头看着窗外的云海，老队员则戴着眼罩补觉。
前一场大胜带来的愉悦，还没有完全消散。
王大雷没有睡觉，他正拿着手机，给坐在前排的克雷桑展示一段视频，是他之前从某短视频平台看到的一个球迷剪辑的近期泰山队进球集锦。
“你看你看，克雷桑，这给你剪的多有感觉！”
克雷桑咧着嘴笑，用他那独特的中文口音评价：“感觉，好！”
角落里，林昊戴着耳机，目光却异常专注。
他的平板电脑上，正在播放着安德烈亚·孔帕尼奥的比赛录像。
视频里的意大利中锋势大力沉，在禁区内予取予求。
但林昊的眉头却微微皱起，他反复拖动着进度条，观察着球员在丢球后的反应和无球时的跑动。
高是够高，硬也是够硬，但比赛的节奏和防守的投入程度，和亚洲赛场的绞杀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门意大利炮能不能在中超和亚冠的赛场奏效，还需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就在飞机穿越云层，平稳飞行在万米高空之时，地面上的中国足球圈，却被一颗重磅炸弹引爆了。
上午十点整，山东泰山足球俱乐部官方媒体账号，同步发布了一则公告：
【官宣：经与马鲁万·费莱尼先生友好协商，并尊重球员本人意愿，费莱尼先生将在本赛季结束后正式退役。感谢队长为球队带来的一切，感谢那些激情庆祝的瞬间，感谢那些力挽狂澜的头球。你永远是泰山队的传奇！祝未来一切顺利！】
公告配上了一段精心剪辑的视频，记录了费莱尼加盟以来的点点滴滴。
消息一出，如海啸般席卷了整个网络。
球迷论坛、社交媒体瞬间被刷屏。
“卧槽？！我眼花了？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肯定是有人把俱乐部账号盗了！这肯定是假的！”
“别啊！费莱尼别走啊！泰山不能没有你这棵树啊！”
“看到官方发的了，是真的……心里一下子空了。谢谢你，蓬蓬头，这几年辛苦了。”
“一个时代结束了。当年看英超就在看他，没想到他在泰山队也成了传奇。”
无数球迷在评论区表达着震惊与不舍，费莱尼的名字迅速冲上了热搜。
短暂的伤感过后，更具现实意义的讨论开始发酵。
“退役了，那下赛季中锋谁来顶？总不能真指望那几个小孩吧？”
“俱乐部肯定有后手，我猜人选都定好了，不然不会现在官宣。”
“盲猜一个，从巴西淘，身高一米九以上，巴甲中下游或巴乙球队的。”
网络上的喧嚣与讨论，暂时还传不到飞行在空中的泰山队这里。
三个小时后，飞机平稳降落在仁川国际机场。
球员们鱼贯而出，踏上了韩国的土地。
走出机场通道，坐上前往酒店的大巴后，大部分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给家里报个平安。
网络信号接通的瞬间，无数条推送和信息涌入了每个人的手机。
“我靠！”坐在大巴中段的宋龙突然喊了一声，声音里满是错愕。
他旁边的刘洋探过头去，只看了一眼，脸色也变了。
“怎么了？”王大雷不明所以地问。
宋龙没说话，只是把手机递了过去。
王大雷一把抓过手机，定睛一看，屏幕上正是俱乐部那条官宣公告。
他脸上的嬉笑瞬间凝固，嘴巴张了张，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他默默地把手机还给宋龙，然后猛地靠在椅背上，扭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陌生街景，一言不发。
那股沉默像会传染一样，迅速在车厢里蔓延开来。
“叮咚”、“叮咚”的手机提示音此起彼伏，很快，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条消息。
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难以言喻的寂静。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讨论，每个人都只是低着头，反复看着那条不算长的公告，仿佛想从里面找出一点“消息不实”的证据。
几个年轻球员面面相觑，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和这位传说中的功勋大哥一起训练几堂课，就要面临告别。
克雷桑看完消息，抬头看了一眼前排费莱尼的座位，轻轻叹了口气。
作为职业球员，他比谁都懂这种离别，但懂，不代表不难过。
大巴车就这样在诡异的安静中行驶着。
林昊收起平板，他没有看手机，因为他早就知道了。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球员们的反应，将每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知道，费莱尼在队内的分量，不仅仅是一个战术支点，更是一种精神象征。
他的离开，对球队士气的打击是巨大的，尤其是在亚冠关键战之前爆出这个消息。
“都收起手机。”
林昊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车厢里却格外清晰。
球员们下意识地抬起头。
“关于费莱尼的事，我知道大家心里不好受。等回到酒店，我会给大家时间去消化。”林昊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但现在，我们已经到了韩国。从踏上这片土地开始，你们的脑子里只许想一件事——四天后的比赛。”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想用最好的方式送别一个传奇吗？”林昊站起身，扶着前排的椅背，“那就把我们现在能拿到的所有冠军奖杯，当成他最好的退役礼物。”
车厢里依然安静，但球员们的眼神，却渐渐变了。
那股弥漫的伤感，开始凝聚成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
有不舍，有惋惜，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点燃的，决绝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