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凡深吸一口气，迎上张凌探究的目光，缓缓说出了这句话。
他的眼神，在苏怜月的影响下，变得深邃而悠远，仿佛经历了万古沧桑。
张凌心头一凛！
散人？
修行界当然有散人，但能修炼到气度如此沉稳的散人，哪个不是惊才绝艳或身负大机缘之辈？
他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叫张晓凡的男人，深不可测！
而他更不知道的是，就在两人对视的这一刻，远在千里之外的龙虎山之巅，静室内的那盏青铜长明灯，灯火再次无风自动，剧烈地摇曳起来！
闭目打坐的老道，猛然睁眼，满脸骇然！
“好强的‘神念’！竟能引动我的本命灯！东海市……到底出了个什么样的存在？！”
面对张凌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清亮眼眸，张晓凡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成了重金属摇滚。
这可是龙虎山天师府的弟子！正儿八经的玄门正宗！跟自己这种半路出家、全靠外挂的冒牌货，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存在。
万一被拆穿，会不会被当成什么邪魔外道，直接一道雷符给劈了？
“大姐！大姐救我！我该怎么说？要不要也给他表演一个‘掌心雷’？”张晓凡在脑海里疯狂求助。
“掌心雷？你想把自己的手先炸了吗？”苏怜月的声音充满了鄙夷，“稳住。你的身体里没有半分法力，在他看来，你就是个凡人。他之所以觉得你高深莫测，全是因为我刚才用神念影响了他的感知。你越是平淡，他就越是忌惮。”
“神念是啥？”
“跟你解释不清。你就当是……精神上的‘王霸之气’吧。”
张晓凡秒懂！
他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慌乱死死压住，脸上那副“看破红尘、与世无争”的表情拿捏得更加到位了。
“原来是天师府的高徒，久仰大名。”他那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在说“哦，我认识你们家扫地的”。
张凌心中又是一凛。
此人听到“龙虎山”的名号，非但没有寻常散修或小门小派的敬畏，反而平淡得像是听到了一个普通的地名。这种气度，绝非寻常人所能拥有！
难道……这位真是某位游戏红尘、隐世不出的前辈高人？只是用了什么秘法，将自己伪装成了年轻人的模样？
越想越有可能！
张凌的态度瞬间变得更加恭敬，他收起罗盘，对着张晓凡郑重地拱手行了一礼：“前辈说笑了，晚辈张凌，奉师门之命下山历练。今日得见前辈风采，是晚辈的荣幸。不知前辈高姓大名，仙居何处？晚辈日后也好登门请教。”
前辈？
张晓凡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兄弟，我今年才二十四，你看着比我还大几岁吧？
但他转念一想，对方既然已经自行脑补到这个地步，自己何不顺水推舟？
“请教不敢当。”张晓凡学着苏怜月的口气，缓缓说道，“我不过是一介散人，四海为家，并无定所。今日在此相遇，也是一场缘分。”
他顿了顿，将那枚铜钱在手中抛了抛，动作潇洒至极，实则手心全是汗。
“至于名讳……不过一个代号罢了。你可以叫我……晓凡。”
他故意只说了名字，不说姓氏，营造出一种“真名早已被世人遗忘”的沧桑感。
果然，张凌听后，眼神中的敬畏又深了几分。
在修行界，敢于自称“散人”还如此气定神闲的，无一不是狠角色。而这种游戏红尘的前辈，往往性格古怪，不愿透露太多信息。
张凌不敢再过多盘问，生怕惹恼了对方。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递了过去：“前辈，这是一张晚辈亲手绘制的‘传音符’。您若有任何差遣，只需将一丝意念注入其中，晚辈便能感知到。”
张晓凡看着那张画着鬼画符的黄纸，嘴角抽了抽。
这玩意儿……比微信好用？
“大姐，这啥东西？高科技啊？”
“低级的传讯法术罢了。需要以法力催动。你用不了。”苏怜月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张晓凡心中暗骂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地摆了摆手：“有心了。不过我闲云野鹤惯了，不喜欢被这些俗物束缚。你我若有缘，自会再见。”
言下之意：你的好友申请我拒绝了。
说完，他不再给张凌继续搭话的机会，潇洒地一转身，双手插着那件昂贵西装的口袋，慢悠悠地踱步离去。
那背影，在九曲巷昏黄的灯光下，被拉得又长又直，充满了神秘与孤傲。
张凌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直到那背影彻底消失在巷子尽头，他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晓凡前辈……这位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气息内敛到了极致，连我都看不透分毫。看来东海市这潭水，比师门预想的还要深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罗盘，指针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知道，今天自己是遇到真正的高人了。
而此刻，那位“高人”一拐进无人的角落，形象瞬间崩塌。
“卧槽卧槽卧槽！”张晓凡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刚刚跑完了一场马拉松，“吓死我了！大姐，我刚才的演技怎么样？奥斯卡欠我一个小金人吧？”
“漏洞百出。”苏怜月毫不留情地评价道，“你转身的时候，左脚比右脚快了零点三秒，暴露了你急于逃离的内心。你插口袋的动作太僵硬，像是第一次穿这么贵的衣服。还有，你的呼吸频率乱了。”
张晓凡：“……”
“大姐，你这是开了八倍镜在观察我吗？求你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我还是个孩子啊！”
“你已经不是孩子了。”苏怜月的声音严肃了起来，“你今天见到了真正的修行者。这个世界，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龙虎山是玄门正宗，他们出现在东海，说明此地必有异动。你以后行事，必须更加谨慎。”
张晓凡的嬉皮笑脸也收敛了起来。
是啊，以前觉得鬼神之说都是虚无缥缈，现在连天师府的道士都冒出来了，这个世界观的颠覆有点太快了。
“那……那我们怎么办？”他有点慌了。
“所以，我才让你尽快寻一处灵气充裕的‘洞府’。”苏怜月的声音再次响起，“一是为了安全，有灵脉庇护，寻常的探查法术很难窥探到你。二是为了我恢复力量。只有我恢复得越快，你才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