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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信纸的重量!斗彩的鸿沟与无声的呐喊!

东安饭店,“紫气东来”包厢。

门在身后关闭,隔绝了所有声响,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静。王翼感觉脚下的地毯软得如同沼泽,每一步都带着虚浮的不真实感。赵轩如同一个冰冷的仲裁者,将一个素白的信封推到他面前。那信封没有字,却散发着一种混合着消毒水和绝望的沉重气息。

王翼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接过信封的动作笨拙得像第一次使用筷子。他撕开封口,抽出信纸。只一眼,那熟悉的、此刻却显得无比虚弱的笔迹,以及信纸上大片大片刺眼的、深褐色的干涸血渍——那无声诉说着胡帆最后时刻的痛苦与挣扎——瞬间击溃了他所有强装的镇定!

他猛地背过身,肩膀剧烈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他死死攥着那几张薄薄的信纸,仿佛那是连接着胡帆最后气息的生命线。泪水汹涌而出,模糊了信纸上那些饱含深情、歉疚、嘱托与诀别的字句。他不敢细看,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针扎进他的眼睛,刺穿他的心脏!帆哥独自承受的痛苦,为他编织的最后一个巨大谎言,那用生命书写的“爱你的哥哥”……像海啸般将他淹没在无边的悲痛和自责的深渊!

“啊——!!” 一声短促而绝望的悲鸣终于冲破喉咙,又被他死死咬住嘴唇咽了回去。他身体晃了晃,靠着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巨大的悲伤如同实质的巨石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一股更加强烈的、被欺骗和遗弃的愤怒猛地涌上心头!他猛地转身,布满血丝、泪水模糊的眼睛死死盯住赵轩,声音因为极度的悲愤而扭曲变调:

“为什么?!为什么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 他踉跄着扑向赵轩,双手失控地抓住赵轩昂贵的羊绒衫衣襟,嘶吼着,唾沫混着泪水喷溅,“我们上一次见面……是永别啊!我还凶过他!我还觉得他瞧不起我!我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赵轩!你告诉我!为什么?!!”

赵轩的身体如同磐石般纹丝不动,任由王翼抓扯。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俯视着崩溃的王翼,里面没有丝毫动容,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冷漠。他抬手,动作并不粗暴,却带着一种绝对力量差距下的、不容置疑的压制感,轻易地推开了王翼。

王翼被推得一个趔趄,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依旧死死瞪着赵轩,胸膛剧烈起伏。

“为什么?” 赵轩的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因为他知道你帮不上他。你只会让他操心。连他咳着血,攥着拳,最后一刻想的都是怎么让你这个‘傻弟弟’以后的路能顺一点。他求我照顾你,保护你。” 赵轩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却如同冰锥般刺骨的嘲讽,“但我告诉你,王翼,我不会。你不配。你根本不配当胡帆的朋友,更不配当他的弟弟。你只配活在你那点廉价又无用的眼泪里。”

“你胡说!!” 王翼目眦欲裂,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楚。他想反驳,想怒骂,想扑上去撕碎赵轩那张冷漠的脸!但一股更深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和自卑,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住了他所有的冲动。他看到了赵轩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轻蔑,那是一种基于绝对力量、绝对阶级的俯视!他像被扒光了衣服丢在冰天雪地,愤怒的火苗在冰冷的现实面前迅速熄灭,只剩下无地自容的屈辱和颤抖。

“哼。” 赵轩对王翼的愤怒视若无睹,转身走向包厢深处。王翼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浑浑噩噩地跟了进去。

里面是另一个更加奢华的空间。巨大的水晶吊灯下,红木圆桌旁坐着三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他们脸上堆着近乎谄媚的笑容,言语间充满了小心翼翼的恭维和对赵轩的敬畏。王翼麻木地听着,那些关于项目、关于资源的对话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不清。巨大的悲痛和此刻强烈的自卑感,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像个误入大人世界的、手足无措的孩子。

直到其中一个微胖的男子,恭敬地捧出一个长条锦盒,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轩少,知道令尊雅好字画,前些日子侥幸得了幅xxx的山水小品,实在不敢私藏,斗胆请您带回去,给老爷子品鉴把玩,指点一二。” 锦盒打开,露出装裱精美的画作。

变相行贿。价值不菲。

王翼麻木的心被触动了一下,但他依旧低着头,沉浸在自身的痛苦和卑微中。

赵轩脸上挂着那副疏离而礼貌的微笑,目光随意扫过那幅画,并未伸手。他反而随手拿起桌上饭店提供的一个普通的、印着青花的白瓷饭碗,在指尖随意转动着。

“李总费心了。” 赵轩的声音温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家父最近确实迷上了字画,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将那个廉价的饭店瓷碗轻轻推到微胖男子面前,嘴角的笑意带着掌控一切的玩味,“他老人家最近更痴迷陶艺鉴赏。喏,这个,是斗彩鸡缸杯的现代仿品,工艺还算有趣。李总拿回去给你父亲看看?他老人家是行家,看完记得还我就是了。”

**斗彩鸡缸杯!**

王翼的心脏猛地一缩!即使他对古董再无知,也听说过这个名字——那是拍卖场上价值连城、足以让人疯狂的稀世珍宝!赵轩用一个几块钱的饭店碗,轻描淡写地,就要换走对方一幅价值百万的名家真迹?!更可怕的是,对方不仅要感恩戴德地接受这个“任务”,还要把真正的国宝级古董送来“鉴赏”?!

微胖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精彩,从错愕到难以置信,再到狂喜和极致的恭敬!他几乎是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个廉价的瓷碗,如同捧着圣物,连声道:“轩少太抬举了!太抬举了!家父一定……一定悉心‘鉴赏’!一定“完璧归赵”!一定完璧归赵!”

王翼看着这荒诞而冰冷的一幕,看着赵轩那平静无波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眼神,看着那几个在赵轩面前如同尘埃般卑微的“成功人士”……一股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寒意和自卑感,如同冰水般将他从头浇到脚!

他懂了!彻底懂了!

这就是胡帆曾经试图逃离却又深陷其中的世界!一个由金钱、权力和赤裸裸的利益交换构筑的冰冷金字塔!这就是赵轩所在的云端!他王翼引以为傲的“星光”沙场,他沾沾自喜的二手兰博基尼,甚至他此刻的悲痛和愤怒,在赵轩眼里,恐怕都渺小得如同尘埃!他连愤怒的资格都没有!

饭局结束。那三人如同完成神圣使命般恭敬告退。包厢里只剩下冰冷的空气和失魂落魄的王翼。

赵轩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古城的万家灯火,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漠:

“那幅画,百来万。那个碗换来的‘鉴赏品’,过亿。” 他没有回头,声音如同冰锥,“这就是你质问我的世界。这就是你和我,和胡帆曾经挣扎的世界的差距。”

他转过身,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穿透王翼卑微的灵魂:

“你一个守着沙场,为一辆二手超跑就能发朋友圈炫耀的底层爬虫,有什么资格质问别人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你?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能为他做什么?你只会一遍又一遍地误解他,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给他添麻烦!你的眼泪,你的愤怒,除了证明你的无能,毫无价值!”

赵轩掏出一张纯黑的名片,上面只有一个烫金的简短的号码,如同施舍般随意丢在桌上。

“号码。记住,看在胡帆跪着求我的份上,只帮你一次。仅限于威胁到你小命的时候。打这个电话。其他时候,别来烦我。” 他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和鄙夷。

看着那张象征着屈辱和巨大鸿沟的名片,王翼浑身都在颤抖。赵轩的话像最恶毒的鞭子,抽碎了他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渺小、卑微、无地自容!他想怒吼,想反驳,想把名片狠狠摔在赵轩脸上!但现实的冰冷和阶级的绝对碾压,像无形的枷锁,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他连骂出口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在心里无声地咆哮、滴血。

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毒液般腐蚀着他的心,但在这极致的屈辱和自卑的深渊底部,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坚硬的东西,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熔岩,开始缓缓凝聚、翻涌!那是胡帆信中那句“你已经比‘王龙’更加强大”点燃的不甘!那是“星光”沙场从无到有赋予他的最后一丝倔强!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不再是纯粹的悲伤和卑微,而是混合着屈辱、不甘和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土而出的、近乎疯狂的决绝!他没有去碰那张名片,而是直视着赵轩那双高高在上的眼睛。他的声音因为压抑着巨大的情绪而沙哑、颤抖,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一字一句,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

“不用了。”

这三个字,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也抽走了他所有的卑微。

“我王翼,” 他挺直了那一直被自卑压弯的脊梁,每一个字都如同淬火的誓言,“这辈子!都不会打这个电话!更不会让你‘帮’我一次!”

赵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王翼此刻爆发出的、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势。

王翼的目光越过赵轩,投向落地窗外那片璀璨而广阔的、属于普通人的万家灯火,声音带着一种悲壮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力量:

“我会走我自己的路!一条只属于我王翼的路!”

“我会飞!”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尽的屈辱和不屈的呐喊,仿佛要将所有压抑的愤怒和不甘都吼出来,“飞得比你想的更高!飞得让胡帆在天上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我要让他知道!他的弟弟,没有被打垮!他的牺牲,换来的不是摇尾乞怜!是真正的——自由之翼!”

吼完这最后一句,王翼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但胸膛里那股屈辱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猛烈!他不再看赵轩一眼,甚至不敢再多停留一秒,生怕自己刚刚凝聚的勇气会在对方冰冷的注视下再次崩塌。他猛地转身,带着一身破碎的悲伤、刻骨的屈辱和刚刚萌芽的钢铁意志,几乎是逃也似的,踉跄着冲出了这间象征着不可逾越的阶级鸿沟的包厢。

那扇厚重的门在他身后关闭,隔绝了赵轩可能投来的、任何意味不明的目光。走廊里,王翼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身体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微微颤抖。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这一次,不再仅仅是悲伤,更多的是屈辱和不甘。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再次刺破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楚,却让他更加清醒。

路,就在脚下。

一条布满荆棘、却只属于他自己的路。

他要飞。

飞给所有人看。

更要飞给天上那个永远爱他的哥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