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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那个稍大一点、小姑娘,看着这人与狼相依的一幕,吓得瑟瑟发抖,又忍不住为小哥哥和那只勇敢的大狗难过。

乐乐的视线开始模糊,黑暗再次如同潮水般涌来,吞噬着他的意识。他知道自己撑不住了。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抓住小姑娘冰凉的手,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任:“别怕……我妈妈……她……很厉害……你……你快跑……去人多的地方……喊人……救我们……”最后一个字几乎含在嘴里,他脑袋一歪,彻底陷入了昏迷,小小的身体滚烫得像块火炭。

小姑娘看着昏迷的乐乐和奄奄一息的团子,巨大的恐惧和被托付的使命感让她瘦小的身体爆发出力量。她抹了把眼泪,重重地“嗯”了一声,跌跌撞撞地冲出木屋,一头扎进外面漆黑的夜色里。

赵虎那边,一个机灵的手下正躬身汇报:“虎爷,有眉目了!我们查了这几天所有在镇上晃荡的生面孔,盯上了两个叫李大李二的泼皮。认识的人说这两人是专门贩卖孩子的。调查发现,有人看见他们昨天晌午慌里慌张地赶着驴车往北边老林子方向去了,车上干草堆得异常的高!”

赵虎眼中精光一闪,“啪”地捏碎了手中的核桃:“北边老林子……荒废的看林人木屋!给老子盯死了!不,立刻召集人手,跟我去抄了那窝耗子!”

几乎是同一时间,薛杨也得到了线索。他派出的护卫效率极高,通过排查镇外所有可能藏人的废弃建筑,目标锁定在了北边山林那片区域。“公子,范围已经缩小,很大可能就在那一片废弃的看林人木屋附近。”

薛杨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语气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备马。带上所有人,立刻出发。务必……抢在所有人前面找到那孩子。”

而此刻,那个从木屋逃出来的小姑娘,正在经历她人生中最漫长、最恐惧的一夜。

她不知道方向,只知道朝着远离黑暗山林、感觉会有人的地方拼命跑。荆棘划破了她单薄的衣衫和皮肤,留下道道血痕,一只鞋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丢了,脚底被碎石和枯枝扎得生疼。她不敢停,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和自己粗重的喘息,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小哥哥昏迷前的话——“找人”。

她跑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冒着袅袅炊烟的村落。她几乎是爬着进了村口,嗓子已经哭喊得完全嘶哑。她看着早起忙碌的村民,巨大的无助和疲惫瞬间将她淹没。可是他记不得要找谁了,只记得小哥哥昏迷前一直呢喃的“妈妈”。

她“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用尽最后的力气,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妈妈……!妈妈你的孩子要死了!快去救他啊!妈妈!救救救命——!妈妈——!”

凄厉的童声在清晨的村庄里回荡,格外刺耳。

这个村子,恰好是周家四嫂赵小梅的娘家。赵小梅因为帮着寻找乐乐,昨晚就住在了娘家,天没亮就催促着自家三个哥哥和两个成年的侄子,准备好柴刀、棍棒和干粮,打算再去后山更偏僻的地方找找。

就在他们准备出发时,听到了这绝望的哭喊。

“妈妈?”赵小梅浑身一震!乐乐就爱黏着苏晓晓叫“妈妈”!六弟妹说是他的小名!她像被电击了一般,猛地冲过去,一把抱住那个浑身狼狈、几乎脱力的小女孩,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闺女!你刚才喊什么?谁找妈妈?哪个孩子?你在哪里看见的?!”

小女孩被她吓到,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在……在山里……木头房子……小哥哥……发烧……快死了……大狗……也快死了……他让我找……找妈妈……”

“是不是一个六七岁的男孩?眼睛很大?穿着蓝色褂子?!”赵小梅急切地追问,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小女孩用力点头。

“是乐乐!是我那侄儿啊!”赵小梅狂喜地尖叫起来,眼泪瞬间奔涌而出。她猛地转向已经围过来的娘家人和闻讯赶来的里正:“快!大哥二哥三哥!抄家伙!跟我进山!千两酬金就是我们家的了!这破天的富贵呦!去北边老林子的看林人木屋!快啊!”

她一边指挥,一边对旁边一个腿脚最快的侄子吼道:“二牛!你!立刻骑上家里那头骡子!用最快的速度跑去镇上苏记香坊!告诉掌管,孩子找到了!在北山老林子的旧木屋!让他们赶紧带郎中过来!快!快啊!”

二牛应了一声,像箭一样冲了出去。

赵小梅则一把抱起虚脱的小女孩,带着手持农具、柴刀的十几个赵家男丁和几个泼辣的妯娌,如同一条愤怒的洪流,朝着小女孩指认的方向,浩浩荡荡地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