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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镇的铺面定下后,那份契约仿佛不只是几张纸,而是沉甸甸的、通往新生活的钥匙。回到周家村,傍晚的饭桌上,一家人围坐,气氛却与往日有些不同。苏晓晓和周文渊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是时候了。

饭后,周文渊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回房温书,而是清了清嗓子,声音温和却清晰地传遍了堂屋:“娘,大哥,几位兄嫂,有件事,想跟大家商量一下。”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看向他。连正在玩闹的孩子们也感觉到气氛的变化,安静下来。

周文渊握住身边苏晓晓的手,目光坦然:“我和晓晓商量过了,打算在青石镇租个带院子的铺面,前面开店,后面住家。一来,方便我读书,书院课业渐重,来回奔波耗时费力;二来,乐乐也快到开蒙的年纪,镇上的蒙学更好;三来,晓晓想做些香皂、胭脂水粉的营生,有个固定的铺面,也方便许多。”

话音落下,堂屋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

周母 最先反应过来,手里的针线篓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针线滚了一地。她眼圈瞬间就红了,声音带着颤抖:“搬、搬去镇上?这……这家里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搬出去?是不是娘哪里做得不好?还是你嫂子们……”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家庭矛盾,目光惶然地扫过几个儿媳。对她而言,儿子孙子就是她的命根子,骤然分离,如同割肉。

大嫂张桂兰 连忙扶住婆婆,脸上也写满了意外和不舍,但她性格沉稳,想得更多:“六弟,六弟妹,镇上的开销可不比村里,租房、吃喝,哪一样不要钱?你们刚立住脚,这……” 她是真心替他们操心,怕小两口压力太大。

二嫂李翠莲 快人快语,嗓门都拔高了:“啥?要搬走?那咱家的生意可咋办?卤肉摊子离了六弟妹的方子和主意,那还能成吗?” 她心直口快,担忧直接挂在了脸上,但更多的是对失去主心骨的恐慌。

四嫂赵小梅 眼神闪烁,心里飞快地盘算起来。六房搬走,意味着家里少了两大一小三张口吃饭,公婆的负担轻了,能落到他们其他几房头上的资源是不是就能多些?但同样的,卤肉生意……她偷偷瞥了苏晓晓一眼,心里七上八下。

几位兄长 面面相觑,大哥周文广眉头紧锁,二哥周文贵挠着头,四哥周文富则低着头,他们作为男人,想得更多的是弟弟一家的前程和现实困难,情感上虽不舍,却也知道这是必然的一步。

苏晓晓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她站起身,脸上带着让人安心的笑容,声音清脆而稳定:

“娘,哥哥,嫂子们,你们先别急,听我说。”

她先看向周母,语气温柔:“娘,您把我们照顾得这么好,我们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是您的原因?我们搬去镇上,不是为了离开这个家,而是为了让这个家变得更好,根基更稳。而且二嫂也在镇上摆摊。又不是很远。”

接着,她转向几位嫂子,目光真诚:“几位嫂子放心,镇上的铺面,主要是我做些香皂、胭脂之类的小玩意,试试水。咱们村里卤肉生意,是咱们周家一起打下的根基,也是咱们家的立身之本决不能丢!”

她语速加快,条理清晰,开始布局,瞬间稳住了军心:

“卤肉的老卤和核心香料包,我会提前配好足量两个月的份,交给大嫂保管。 方子还是咱们周家的,绝不会外传。”

“几个摊位的运营,以后就全靠几位嫂子了。我相信,没有我和文渊在,你们一样能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而且,我们不是不回来了。 文渊休沐,我们肯定带着乐乐回来。镇上铺子赚了钱,也有家里的一份。咱们还是一家人,劲儿往一处使,只不过战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周文渊适时接口,他的声音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沉稳力量,给予了最终的安全感:

“晓晓说得对。树大分枝,乃是常理。但我们分出去,不是为了疏远,而是为了开枝散叶,让周家这棵大树更加茂盛。我在镇上立足,考取功名,晓晓经营铺面,拓宽财路,皆是为了家族长远计。家中田地、生意,还需爹娘和兄长嫂嫂们多多费心。我们夫妇,永远是周家的一份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番话,既肯定了家人的价值,又明确了未来的方向,将“分离”的伤感,成功转化为“拓展”的豪情与责任。

周母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但不再是恐慌,而是掺杂着骄傲与不舍的复杂情感。她拉着苏晓晓的手,哽咽道:“好,好……你们有出息,娘高兴……就是、就是常回来看看,带着乐乐……”

大嫂张桂兰用力点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六弟,六弟妹,你们放心去!家里有我们!”

二嫂李翠莲也红了眼圈,一拍大腿:“对!咱们把生意做得更好,不能让镇上的六弟妹看低了咱!”

连四嫂赵小梅也暗自松了口气,觉得这安排似乎……也不错。

大哥,沉声道:“既然你们都想好了,那就去吧。男人志在四方,读书是正事。家里……不用你们操心。”

决定做出后,接下来的几天,周家陷入了一种忙碌而温暖的氛围。

周母带着几个儿媳,翻箱倒柜,找出家里最厚实、最柔软的棉花,连夜给苏晓晓一家三口赶制了新被褥,絮得厚厚的,生怕他们在镇上冻着。

大嫂偷偷塞给苏晓晓一小罐自己腌的、舍不得吃的咸鸭蛋。

二嫂把卤肉摊上最好的一块五花肉留下来,给他们饯行。

连孩子们都感受到离别的气氛,清风、明月拉着乐乐的手,把自己珍藏的漂亮石子、草编的蚂蚱塞给他。

二哥和四哥恨不得,把家里搬空给六弟一家带走,就是担心骡子累着。

搬家那天清晨,天色微熹。牛车和骡车上堆满了行李,有他们的衣物细软,有周母准备的各种吃食,有周文渊的书箱,还有苏晓晓准备用来制作香皂的原始材料。

周家所有人都站在院门口送行。

“到了捎个信回来!”

“缺啥少啥就说话!”

“乐乐,想奶奶了就让你爹娘带你回来!”

声声叮嘱,淹没在晨雾与渐渐远去的车轮声中。

苏晓晓抱着乐乐,坐在微微摇晃的骡车上,回头望着那座渐渐变小、却承载了他们最初奋斗与温暖的农家小院,望着院门口那些久久不曾离去的身影,眼眶微微湿润。

周文渊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低声道:“别难过,我们这是去开辟新的天地。这里,永远都是我们的根。而且我们只是搬到镇上住又不是不回来了。”

“嗯。”苏晓晓重重点头,将头靠在他肩上,怀里的乐乐也乖巧地依偎着。

车轮滚滚,驶向青石镇,驶向那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充满无限可能的小院和铺面。离别的愁绪与对新生活的憧憬交织,化作了前行路上最深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