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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大、李二两人敲定那恶毒计划的瞬间,屋外死寂的夜色里,突兀地传来一声嘶哑的、带着血腥气的狗吠。

是团子!

它不知经历了怎样的跋涉拖着残腿找到这里来的,原本油光水滑的皮毛此刻被干涸的暗红血渍板结成一绺一绺,两条后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它趴在冰冷的泥地上,仅靠着两条前腿,拖着残破的身躯,一点点挪到了木屋附近,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那扇紧闭的破门发出警告般的低吼。

屋内,深陷高烧混沌的乐乐,仿佛在无尽的黑暗里听到了一声来自远方的呼唤。团子的声音像一根坚韧的丝线,牢牢系住了他即将飘散的意识。他猛地一个激灵,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那沉重的黑暗,艰难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他发现自己在一个散发着霉味和尘土气息的破旧木屋里,角落里,两个比他更小的孩子像受惊的鹌鹑般紧紧缩在一起,小脸上满是泪痕和恐惧。

绑架!

这个词瞬间击中了乐乐。他想起幼儿园演习时老师的叮嘱,想起娘亲搂着他讲述的睡前故事——遇到危险,哭闹没用,要冷静,要动脑筋。他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尖锐的痛感和口腔里弥漫开的血腥味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不能慌,团子来救他了!

屋外,李二吓得一个哆嗦,扒着窗户缝朝外看,声音发颤:“大、大哥!是那家的小畜生!它……它怎么找来的?这他娘的也太邪门了!”

李大眼神一狠,白天被这狗咬伤小腿的旧恨涌上心头。“来的正好!白天咬老子的账还没算!妈的,正好宰了打牙祭,吃顿狗肉!”他说着,一把抓起旁边那把闪着寒光的剔骨尖刀,杀气腾腾就要往外冲。李二也慌忙捡起一根粗重的木棍,紧跟其后。

两人刚拉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还没等他们看清团子的具体位置,就见那只奄奄一息的狗,竟猛地仰起了头颅,对着墨染般的夜空,发出了一声悠长、凄厉、完全不似犬吠,反而带着某种原始野性的——

“嗷呜——!!!”

这声嚎叫,仿佛一道无形的指令,瞬间划破了山林的寂静。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四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一盏、两盏、三盏……足足七八对幽绿色的光点,如同鬼火般凭空亮起,无声无息地镶嵌在林木的阴影中。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呜呜”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来自地狱的合奏,带着冰冷的杀意,将小小的木屋彻底包围。

“狼……是狼!大哥!是狼群啊!”李二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木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腥臊味弥漫开来。他指着那些越来越近的幽绿光点,牙齿咯咯打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李大也是头皮炸裂,握着剔骨刀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发抖。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只拖着残腿、浑身是血的小东西,根本不是什么看家狗,它体内流淌着的,是属于山野狼群的血脉!它是在召唤它的同类!

就在李大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僵直的瞬间,一道灰影如同闪电般从左侧的黑暗里猛扑出来!

那是一只体型精壮、眼神凶悍的母狼。它的目标明确至极——李大那只握着凶器、白天伤害过幼崽的右手!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母狼精准无比地咬住了李大的小臂,锋利的獠牙瞬间穿透皮肉,死死嵌入了骨头!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李大,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本能地想要挥刀反击,但手臂被母狼巨大的咬合力和体重死死拖住,整个人被带得一个踉跄,与母狼翻滚着摔倒在地。

尘土飞扬,人吼狼嚎混杂在一起。

“老二!救我!快他妈来帮我啊!”李大惊恐万状地嘶吼,用还能活动的左手疯狂捶打着母狼的头颅和身躯。

可李二哪里还顾得上他?

借着惨淡的月光,李二清晰地看到,更多的狼影从黑暗中踱步而出。它们体型不一,但眼神同样冰冷、饥饿,呈一个半圆形,缓缓逼近,堵死了所有退路。那低伏的身躯,龇出的獠牙,喉咙里滚动着的低沉咆哮,构成了一幅比任何噩梦都可怕的画面。

李二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他怪叫一声,什么大哥,什么银子,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求生的本能。他连滚带爬地跳起来,转身就朝着木屋后方、狼群尚未完全合拢的缺口,没命地狂奔而去,只留下一个仓皇逃窜的背影。

“李二!我操你祖宗!!”李大眼睁睁看着兄弟抛弃自己,绝望地怒骂。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他爆发出野兽般的力气,竟然忍着臂骨碎裂、皮肉被撕裂的剧痛,猛地将胳膊从母狼死死咬住的口中狠狠一拽!

“刺啦——!”

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皮肉撕裂声,一截带着碎肉、鲜血淋漓、甚至隐约能看到白色骨茬的小臂,硬生生被他从狼口中扯了出来!鲜血如同泉涌,瞬间染红了他大半边身体。

剧痛几乎让他昏厥,但身后更多狼群逼近的压迫感,比疼痛更强烈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他不管不顾,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用剩下的左手捂住恐怖的伤口,跟踉跄跄、跌跌撞撞地朝着与李二的方向,拼命逃入了更深、更黑暗的山林之中。

那只母狼吐掉口中残留的碎布和血肉,并没有立刻追赶,只是用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猎物逃窜的方向。而其他的狼,目光则缓缓转向了那扇依旧洞开着的、散发着人类幼崽气味的木屋。

团子趴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呜咽,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脑袋无力地垂落下去。

木屋内,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切的乐乐,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心脏狂跳,那只母狼是大灰,周家村他一直投喂的大灰。是团子的母亲,来救他了!

团子拖着断腿,用前爪一点点刨着地面,艰难地向木屋门口挪动。月光下,它湿漉漉的鼻子轻轻抽动,呜咽声微弱却执拗。那只高大的母狼最后舔了舔团子耳后沾染血污的绒毛,喉咙里发出低沉如诉的呼噜声,仿佛在叮嘱,又似在告别。最终,它深深看了一眼木屋方向,转身,发出一声悠长的、带着某种决绝意味的狼嚎,率领着隐在暗处的狼群,如潮水般退入山林,消失得无影无踪。

团子……”乐乐用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呼唤,小小的身子因为高烧和虚弱而摇晃。他踉跄着扑到门口,伸出滚烫的小手,想要抱住他忠诚的伙伴。他的手触碰到团子冰凉湿润的鼻尖,又滑到它血肉模糊、扭曲变形的后腿上,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混着脸上的尘土。“团子,你疼不疼……”他哽咽着,把自己发烫的小脸贴在团子尚算完好的前肢旁,仿佛这样就能分担它的痛苦。

团子虚弱地舔了舔小主人的手心,喉咙里发出安慰般的咕噜声,但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里,神采正在快速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