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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霄阁,顶层观星台。

此处乃赵小白亲自设计,引动周天星力,铺就以温润白玉,四周以通透水晶为栏,可俯瞰大半个丹霞城灯火,亦可仰望无垠星空,浩瀚深邃。

夜风徐徐,带着远山草木的清新与丹霞城特有的淡淡药香。一张造型古朴的玉桌置于中央,四张蒲团环绕。桌上,一套素雅的青玉茶具正氤氲着热气,旁边还摆着几碟灵果点心,以及一壶苏沐雨带来的、产自外海的奇特的“冰晶酿”。

赵小白坐于主位,一袭白衣在星辉与下方城郭的流光映照下,更显清逸出尘。他刚刚带着樊妙晴与姜雨桐自樊家返回,风尘未洗,便接到了苏沐雨已在阁中等候的消息。

此刻,三位姿容绝世、气质各异的女子,分坐于他身侧。

樊妙晴坐于他左手边,一身鹅黄色长裙,容颜明媚,经历了婚约解除,她眉宇间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轻愁也彻底散去,眸中光华流转,顾盼生辉,如同挣脱樊笼的灵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新生的活力与喜悦。她正亲手为赵小白斟上一杯灵雾茶,动作轻柔,眼波时不时落在赵小白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依恋与情意。

姜雨桐坐于他右手边,身着水蓝色流仙裙,气质温婉如水,静雅如莲。她与赵小白相识于微时,在中域重逢,一路相伴,感情沉淀得更为醇厚。她只是安静地坐着,唇角含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听着众人谈话,偶尔目光与赵小白交汇,自有默契在心。南宫家嫡女的身份,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多少骄纵之气,反而更添几分大家闺秀的从容与通透。

而坐于赵小白对面的,则是一身绛紫色劲装,身姿挺拔飒爽的苏沐雨。她依旧是那副洒脱不羁的模样,墨发高束,眉眼间自带一股疏朗之气,如同翱翔九天的鹰隼。她刚从海外归来,身上似乎还带着海风的咸涩与雷暴的凛冽气息。此刻,她正自斟自饮着那冰蓝色的“冰晶酿”,美眸扫过赵小白,又掠过樊妙晴与姜雨桐,眼神清澈,带着几分玩味与审视,却并无丝毫妒忌或阴郁。

气氛,有着一瞬间的凝滞。星辉流淌,茶香酒香交织,四位当世杰出的元婴修士同坐一桌,气场交织,微妙难言。

最终还是苏沐雨率先打破了沉默,她举起手中冰玉杯,对着赵小白扬了扬,嘴角勾起一抹飒爽的弧度:“恭喜啊,赵大阁主。不仅丹霄阁生意红火,名动中域,如今更是抱得美人归,一举解决了樊家妹妹的烦心事。这手段,这魄力,当浮一大白!”说罢,仰头将杯中那冰冽刺喉却又回味甘醇的酒液一饮而尽。

赵小白端起樊妙晴为他斟的茶,以茶代酒,回敬了一下,苦笑道:“沐雨,你就别取笑我了。”

樊妙晴闻言,脸上飞起一抹红霞,却落落大方地站起身,拿起酒壶,为苏沐雨重新斟满,诚恳道:“苏姐姐,此事多亏小白,但也离不开你当初的鼎力相助。若非你带来的海外资源与人脉,丹霄阁初立之时,未必能那么快站稳脚跟,小白也无法心无旁骛地应对诸多挑战。这份情,妙晴铭记于心。”她这话,既是感谢,也是表明自己知晓苏沐雨在赵小白心中的分量与曾经的付出。

苏沐雨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看着眼前明媚真诚的少女,眼中的玩味收敛了几分,哈哈一笑:“樊家妹妹客气了,我与这家伙是过命的交情,互相帮扶是应当的。”她拍了拍身旁的蒲团,“快坐下,站着说话多累。咱们今日只论私谊,不谈公务。”

姜雨桐也适时开口,声音温软悦耳:“苏姐姐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这冰晶酿虽好,却性极寒,不如也尝尝这‘百草露’,是小白亲手调配,温和滋养,别有风味。”她将一杯泛着莹莹绿意、散发着清新草木气息的灵饮推向苏沐雨。

苏沐雨从善如流,接过抿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嗯?确实不错,将数十种灵植的生机完美调和,入口温润,灵气盎然。赵小白,你的丹道,看来又精进了不少。”她看向赵小白,目光中带着由衷的赞赏。

赵小白微微一笑:“略有心得罢了。”

经过这一番互动,桌上那点微妙的尴尬气氛顿时消散大半。三位女子,樊妙晴热情真诚,姜雨桐温柔体贴,苏沐雨洒脱大气,虽性格迥异,却都是聪慧通透之人,彼此之间并无寻常女子的争风吃醋,反而有种奇异的和谐。

话题渐渐打开,从苏沐雨海外见闻的奇趣,到姜雨桐打理丹霄阁内务的琐事,再到樊妙晴对家族事务的一些新想法,甚至交流起各自的修炼心得。赵小白大多时候只是静静聆听,偶尔插上一两句,点出关键,总能引来三女若有所思的目光。

星光愈发璀璨,如同碎钻洒落玉台。

酒过三巡,茶亦渐凉。苏沐雨放下酒杯,目光扫过赵小白、樊妙晴和姜雨桐,忽然正了正神色,虽依旧洒脱,语气却多了几分认真:“赵小白,如今你元婴已成,名震中域,丹霄阁基业初定,樊家妹妹也得以自由。接下来,有何打算?”她顿了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总不能一直让我们三个……嗯,还有东域那位,一直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你吧?”

此话一出,樊妙晴和姜雨桐也都安静下来,目光齐齐落在赵小白脸上。这无疑是摆在了明面上的,最核心的问题。

赵小白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目光依次看过三张倾世的容颜,她们眼中有关切,有期待,有信任,也有各自独立的坚持。他深吸一口气,星辉落入他深邃的眼眸中。

“大道苍茫,仙路崎岖。”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在夜风中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赵小白,所求者,不过是逍遥长生,守护心中在意之人、在意之事。”

“妙晴、雨桐、沐雨,还有东域的妙晴……”他说出樊妙晴的名字时,特意看了她一眼,带着安抚,然后继续道,“以及师尊、朋友,丹霄阁上下,皆是我愿守护之人。”

“我非无情之人,诸位之情意,小白感念于心,亦珍视无比。”他话语坦诚,没有丝毫回避,“然我之道,在于前行,在于攀登,在于探寻这天地之极、大道之巅。此路注定孤独,也注定坎坷。”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无比深邃与真诚:“我无法承诺予你们凡俗的专一,亦不愿以任何形式束缚你们各自的天空。你们皆是翱翔九天的凤凰,而非依附藤蔓的菟丝花。”

“我只想问一句,”赵小白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直抵人心,“若你们愿意,可否与我,同道而行?”

“在这漫漫仙途之上,互为臂助,互为依托,携手共进。不必谁依附谁,不必谁迁就谁,只是作为平等的道友,作为可以托付后背的同伴,一起去看那更高处的风景。”

“我愿与诸君,同行。”

话音落下,观星台上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夜风拂过水晶栏杆发出的细微呜咽,以及远方隐约的市井之声。

樊妙晴眼中泪光闪烁,却是带着笑。她用力点头:“我的天空,早已认定与你同在。无论前路是风雨还是彩虹,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

姜雨桐温柔一笑,如静水深流:“雨桐之心,君早已知晓。相伴同行,共参大道,足矣。”

苏沐雨看着赵小白,看了很久,忽然朗声大笑起来,笑声清越,带着释然与畅快:“好一个‘同道而行’!赵小白,算我没看错你!扭扭捏捏,纠缠于儿女情长,反倒落了下乘。如此甚好!大道同行,互为道友,这天地,才不寂寞!”

她举起重新斟满的冰晶酿:“来,为我们这‘同道之盟’,干杯!”

四只杯子,一茶三酒,在空中轻轻相碰。

清脆的响声,仿佛敲定了一个跨越世俗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