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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我的室友全是卧龙凤雏 > 第441章 纸比数据活得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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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林枫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猛地推开键盘,双眼死死盯着那条在后台数据图上呈现出癫狂状态的红色曲线。

它不再是平滑的增长,而是充满了无数次断崖式的下跌和诡异的垂直拉升,像一颗濒死的心脏在做最后的挣扎。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流量波动,这是一场无声的、发生在数据层面的绞杀。

他立刻打开数个主流社交媒体平台,在搜索框里颤抖着输入“王姨”两个字。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部分搜索结果未予显示。”

冰冷的系统提示像一记耳光。

他又尝试输入“柳坪村”。

结果如出一辙。

他不死心,换着花样输入“悼文”、“一个普通母亲的葬礼”、“青州好人”……所有他能想到的、曾经引爆过舆论的关键词,全部石沉大海,仿佛从未存在过。

线上阵地正在被全面清剿,速度快得令人窒息。

那台他亲手缔造的、融合了无数人记忆与情感的“口述中国”系统,此刻正像一头被困在数据牢笼里的巨兽,每一次撞击,都被无形的电网狠狠弹回。

“开会!马上!”林枫抓起手机,在四人组的群里发出了最高级别的指令。

几分钟后,四个视频窗口同时亮起。

张野的背景是颠簸的车厢,赵子轩身后是明亮的直播间设备,陈默则隐在一片代码的幽光里。

林枫没有废话,他将手机摄像头对准自己工作室墙壁上那张贴满了流程图、关键词和传播路径的巨型地图,那些红色的线条曾经代表着胜利的脉络,此刻却布满了被黑色记号笔打上的叉。

“他们动手了,比我们预想的快,也比我们预想的狠。”林枫的声音嘶哑,“线上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他们能删掉网上的每一个字,每一张图。”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视频里三张严肃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但他们删不完地下的。我们得让文字‘落地’,变成摸得着、看得见、烧不光的东西。”

两天后,青州县城南最大的农贸市集,人声鼎沸。

张野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像个进城采购的普通村民,不动声色地穿梭在拥挤的人潮里。

他走到一个卖草药的大婶摊前,趁着大婶给别人称重算钱的工夫,悄无声息地从包里抽出三本薄薄的册子,塞进了她脚边装干货的货筐深处。

册子的封面是灰色的,只印着一行素净的小字——《王姨纪念特辑》。

做完这一切,他并未立刻离开,而是蹲下来假装挑选前排的干姜。

果然,那位大婶送走顾客后,一回头就注意到了货筐里的异样。

她疑惑地拿起一本,粗糙的手指翻开封面,内页是王姨那张布满皱纹却笑得温暖的黑白照片。

大婶的眼神瞬间凝固了,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几乎是在对自己说:“这……这是谁?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像是隔壁柳坪村上个月走的那个?”

张野缓缓抬起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短短的铅笔,递了过去。

他的眼神平静而坚定:“婶儿,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记不清了,但书上是这么写的’。”

大婶愣住了,她看看手里的册子,又看看张野,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和决绝。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将册子和铅笔一起揣进了围裙的大口袋里。

当晚,张野的手机接二连三地亮起。

来电的是之前托人联系好的老周工,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小张,成了!东街的老裁缝、西巷的修车摊、北门那个卖豆腐的……都说没问题,愿意代我们传一本。”

与此同时,赵子轩的直播间里,屏幕上不再是游戏画面,而是一双灵巧的手。

他正对着镜头,将一份悼文的缩印版小心翼翼地对折,再对折,直到变成火柴盒大小的A7尺寸。

接着,他拿起一本崭新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熟练地翻到中间,将那张小纸片像一枚特殊的书签,严丝合缝地夹了进去。

“各位同学,各位朋友,”赵子轩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们来玩一个‘旧书漂流计划’。这些凝聚了无数人记忆和情感的文字,现在太容易消失了。但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过时的。”他晃了晃手里的《五三》和旁边的《高中语文必背篇目》,“等明年高考结束,全省至少有十万考生会把这些书当废品卖掉,或者带回家永远珍藏。总会有人在某个百无聊赖的下午,翻开这一页,看到我们留下的东西。”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这操作太狠了!知识的缝隙里藏着真相!”

“高考钉子户,永不缺席!这招绝了!”

“我这就去买一本,明年传给我弟!”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陈默的脸色比显示器的光还要苍白。

他刚刚截获了政务审查系统最新的AI识别模型更新日志。

一行行冰冷的代码让他心惊肉跳——新的模型不再仅仅识别关键词,它开始学习识别“意象”。

连“母亲在灯下织毛衣”、“老屋的黑色瓦片”、“村口的歪脖子树”这类充满象征性的描写,都会被系统自动标记为“潜在关联风险文本”。

敌人已经进化到了会解读诗歌的程度。

“疯子。”陈默喃喃自语,手指在键盘上化作一道道残影。

他必须立刻反击。

他将自己开发的“语义变形器”紧急升级到了3.0版本,除了原有的规避审查功能,他加入了一套全新的反侦测机制:系统在生成任何一篇看似合规的、歌舞升平的文章时,会自动在字里行间嵌入一段微不可察的、只有通过特定停顿节奏才能读出的摩斯密码式断句。

他将新版本的程序打包,加密,发送给了他在省图书馆工作的内线阿珍。

“新工具,”他在附言中写道,“反侦测模式已开启。从现在开始,你们图书馆的每一台联网打印机,每打印出一页看似无关的通知或报告,都在偷偷地向我们发报。”

傍晚时分,林枫收到了一个没有寄件人信息的匿名快递。

他划开包裹,里面是一本用牛皮纸包着、书角已经磨损的旧书——《青州地方志·补遗卷》。

他深吸一口气,翻开泛黄的扉页,一行刚劲有力的手写钢笔字映入眼帘:“LS1953wY,终于有了归处。”

LS1953wY,柳坪生人,1953年,王姨。

林枫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飞快地翻到书的最后一页,在页脚的空白处,发现了一行用铅笔写下的、字迹娟秀的小字,笔迹很淡,仿佛随时会消失:

“昨天,有三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来档案室,指名要查这本书,我说没有。但他们走后,我在打印机的废纸盒里,发现了一页纸。”

是阿珍的笔迹!那三个学生……他们已经开始追查实体了!

林枫猛地抬头,目光穿透玻璃窗,投向远处黄昏中矗立的大学城教学楼。

就在那一刻,一阵风起,一张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泛黄纸页,在教学楼顶的空中打着旋,像一只倔强挣扎、不肯落地的纸鹤,久久盘旋。

那只纸鹤,是他们播撒出去的种子,也是引诱猎犬的信标。

就在林枫凝望着那只纸鹤时,几十公里外的县城,刚刚结束了一天疲惫奔波的张野,正靠在自己那辆破旧的面包车驾驶座上。

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看着手机里那一个个确认“收到”的回复,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而踏实的微笑。

这比在网上掀起滔天巨浪要累得多,但也真实得多。

突然,手机屏幕亮了,震动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张野皱了皱眉,接通前看了一眼来电归属地。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一行他从未接触过的名字:

青河县特殊教育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