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琯玉,你承认吧,你想要……
你想要他滚烫的掌心不仅仅停留在腰间,想要他带着薄茧的指腹抚过你发烫的肌肤,想要他低沉沙哑的喘息响在你的耳际,想要他有力的臂膀将你更深地揉进怀里,直至严丝合缝,再无距离。
你想要这具承载着杀伐与慈悲的躯体,为你而失控,为你而燃烧。
你想要在这充满算计与血腥的旅途里,攫取片刻的真实与沉沦,哪怕这沉沦的尽头是更深的纠缠或更痛的别离。
隔壁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此刻不再是无谓的干扰,反而成了催化内心欲望的助燃剂,每一个声响都在拷问着她的意志。
穆琯玉闭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那空气中混杂着玄霄身上清冽的檀香、隔壁愈演愈烈的暧昧声响,以及她自己内心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
是了,穆琯玉,你承认吧。
你想要他。
就在此刻。
不计后果。
所有的算计、筹谋、对明日的担忧,在这一刻都被那股汹涌而纯粹的欲望冲刷得七零八落。
她猛地睁开眼,眼底不再是平日的冷静疏离。
她不再僵硬,反而顺势彻底放松了身体,将全身的重量都交付给身后环抱着她的男人。
然后,她倏地转过身!
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风,发丝拂过玄霄的下颌。
她正面迎上他那双深邃的、带着玩味与了然笑意的红眸,双手毫不犹豫地抬起,揪住了他胸前微敞的衣襟,用力向下一拉!
迫使他的头更低下来,与自己鼻尖几乎相抵。
“玄霄。”
“你听得倒是很专心?”
不等他回答,她猛地踮起脚尖,将唇凑近他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混合着危险的吐息,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进他的耳膜。
“光听有什么意思?”
“不如……”
她的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他敏感的耳廓,留下瞬间燎原的星火。
“我们……也做点更有趣的事?”
这句话,不再是暗示,而是赤裸裸的宣战与索求。
她将自己内心所有的渴望,用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摊开在了他的面前。
她揪着他衣襟的手微微发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兴奋与期待。
她在赌,赌这个男人会被她此刻的疯狂与直白点燃,赌他会回应她这不顾一切的邀请。
玄霄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转身和逼近弄得微微一怔,但那双红眸中的玩味与了然,迅速被一种更深、更暗的火焰所取代。
她揪住他衣襟的力道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她凑近耳畔的气息灼热而危险,那句“不如我们……也做点更有趣的事?”像一把钥匙,瞬间开启了他体内一直压抑着的、名为“玄霄”的凶兽。
他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就着她揪扯的力道,顺势将额头彻底抵上她的,鼻尖相触,呼吸彻底交融。
他那双猩红的眼眸近在咫尺地锁住她,里面翻涌着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浓重欲色和某种近乎凶狠的温柔。
“琯琯……”
他低哑地唤她,声音因为压抑而显得异常沙哑磁性,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
“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招惹我?”
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唇瓣,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挑衅,但更多的是一种即将失控的警告。
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铁箍般收紧,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骤然升高的温度和某处不容忽视的变化。
隔壁那些声音似乎还在隐约传来,但在此刻,仿佛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
他的拇指缓缓抚上她揪住他衣襟的手,带着她更用力地攥紧了他自己的衣襟,仿佛在鼓励她,撕扯掉这最后的阻碍。
然后,他猛地低头,精准地吻住她那发出挑衅话语的双唇。
这个吻,如同他挥动禅杖般,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与掠夺,瞬间点燃了两人之间所有压抑已久的渴望与激情。
当最后的屏障在紊乱的呼吸与灼热的体温间消融,当他在她眼中看到同样燃烧的、不顾一切的火焰,当彼此彻底交付,再无隔阂……
那一瞬,他仿佛不是在进行一场肌肤之亲,而是在进行一场迟来的献祭,也是一场加冕。
他一生握惯了冰冷的禅杖,指腹是杀戮磨出的厚茧,掌心是亡魂烙下的业火。
他超度了无数生命,背负着如山罪孽,行走在血海与佛光的裂隙之间。
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坚硬、习惯了冰冷、习惯了以暴制暴的沉重。
可她的身体是如此柔软,温热,像初春解冻的土壤,带着惊人的生命力和包容性,将他所有的坚硬与冰冷,都悄然吸纳、融化。
这感觉陌生得让他心颤,又熟悉得让他想要落泪。
仿佛他漂泊无依的魂魄,终于在无边苦海里,触到了一片真实而温暖的彼岸。
原来,这才是“护生”。
不是用禅杖劈开敌人的头颅,不是用血珀记录超度的数量,不是用冷酷筑起守护的高墙。
而是……将自己最脆弱、最真实、最不加防备的一面,全然交付给另一个人,并同样承接她的全部。
是在最原始的碰撞与最亲密的纠缠中,感受到生命与生命之间最深刻的链接与守护。
是甘愿被她的气息淹没,被她的温度灼伤,也让她在自己灵魂深处刻下永不磨灭的痕迹。
他想起了方丈枯槁的手,那句“护生,是要流血的”,他曾以为那血是敌人的,或是他自己的。
直到此刻才明白,那血,也可以是交融的,是生命的纽带,是爱的契约。
这“流血”,并非杀戮,而是打破孤独壁垒的代价,是让两个独立灵魂得以融合的、神圣的痛楚。
他也想起了穆琯玉曾说过的,“你的道很美”,此刻,他于这极致的感官风暴中,恍惚窥见了她所说的“美”。
那是抛却所有言语、算计、身份之后,仅凭本能与灵魂相互吸引、相互征服、相互奉献的纯粹。
是业火与红莲的交织,是修罗与飞蛾的共舞,是禅杖顿地时,那一声超越经文的、最原始的梵唱。
他一生杀戮,罪孽深重,佛前跪拜亦难洗净。
可若这怀抱是她,若这纠缠是他们的宿命,那他愿意就此沉沦,万劫不复。
当极致的浪潮缓缓退去,他依旧紧紧拥抱着她,不肯分离。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此刻的真实,才能将这短暂的幻梦,凝固成永恒。
他想,这或许就是他修行一生的终点,也是他罪孽一生的起点。
他终于懂得了何为“极乐”,亦是在这极乐中,彻底断送了通往“净土”的可能。
但他,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