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影含笑看着姚邦,“姚大人有什么困惑,先说说。”
姚邦急忙说,“这次霍校尉在上郡剿匪,穗宁县的县令朱南升虽然把银子捐出来给百姓,但这也看出来他是一个贪官污吏,应该要治他的罪!
就是不知道如何上报他的罪名,毕竟他捐了银子,百姓中名声正好,而且据我所知,他曾是户部尚书萧武德大人的门生。
虽然萧武德因病已经不在其位,但他的儿子鸿胪寺卿萧玦萧大人现在在朝中势头比萧武德更强,又成了太子身边的红人,老夫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做。”
说萧玦,他神色有些紧张,看了看林疏影。
林疏影明白他的意思,脸上是浅浅的笑意,“不用忌讳我和萧大人曾经的关系,我们现在没有一点关系了。”
而她内心却有些惊喜。
朱南升和萧家还有关系!
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无影楼的人手有限,她的目标主要是郡守和都尉这些官员。
如果不是霍远铮在穗宁县做的事情,无影楼也不会详细给她汇报朱南升。
她对姚邦很满意,这人用请教的方式来拉近关系。
她笑了笑说,“萧大人再厉害杀人犯他无法包庇吧?”
姚邦惊讶了,“朱夫人真是被杀的?”
“对,”林疏影点头,“朱县令合同继室用簪子杀的,你可以开棺验尸,带人搜查他的卧房,他作为县令杀害发妻,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谁敢保他?萧大人拿他自己的前程保朱南升?绝对不会。”
姚邦心中更是震惊得无以加复,这样的事情都被林疏影了解到了。
这手段太厉害了!
怪不得在云郡经营了二十来年的钟季魁都被逼得远走偏远的榆县。
他站起来又是一礼,“多谢县主的指教,对于朱南升,回去后我立刻执行。”
林疏影心领神会的一笑。
姚邦说“执行”那就是默认她为主了,她本来就要收服这些郡守,对于他这种主动靠过来的,得多给点好处。
她没开口,继续听姚邦在说,“县主,上郡府库现在比脸还干净,不知道能否用云郡的方法操作,如果行,具体如何做,如果不行,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府库有些银子?”
林疏影从身前的案几上拿出一本册子,“这里面记了上郡几个贪赃枉法最为严重的人,你先看看。”
姚邦拿起册子打开看起来,脸色越来越难看。
看完后脸色已经铁青,名单上郡丞、都邮、功曹、都尉这郡中四大最重要的官员,竟然抱成了团,贪污受贿,做土匪的靠山。
他的政令几乎没走出上郡府城,他完全被架空了!
他咬牙乱骂,“郡丞、都邮、功曹、都尉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蠹虫,窃贼!狗官!”
这样的局面把他气得吐血,气都喘不上来了!
纪宇吓得急忙给他又顺背又顺胸。
“姚兄,不要生气,我云郡这里也没比你好多少,虽然他们没有和钟季魁同流合污,但是他们也知情不报,一个个躺平摆烂拿着俸禄心安理得,我也蒙在鼓里头。”
林疏影见时机成熟,她开口了,“姚大人,云郡借兵给你,你把他们召集在一起后,一同抓获,甩出这个证据,让他们捐出家财,写出辞官信,签字画押。”
纪宇立刻接话,“接替的人,县主你给推荐几个?”
林疏影笑了笑,“我推荐都尉人选,其余的姚大人自己选吧,最好不要朝廷派来的人。”
姚邦听到云郡愿意给兵给他,他有了底气。
要不他一个人还真扳不倒他们四个,反而会栽在他们四人手中。
这事也就这样定了下来,九九送纪宇和姚邦。
走到半途,九九开口问:“姚大人,那四个辞职捐家财后,您如何安排他们?”
“让他们滚回老家去呗!”姚邦说起就来气。
九九却说,“姚大人啊,您这是放虎归山啊,四人架空了您这么多年,手下还有不少人,等云郡的官兵一离开,您的处境堪忧啊!”
姚邦急了,“那怎么办?”
“别急,”九九不急不慢地说,“让他们被马踩死,喝酒喝死,意外落水死,妾室争宠失手杀死......”
九九说了十来种死法。
他现在和林疏影一个眼神就知道该如何做。
这些太阴暗的事情得由他来说,由他来做。
姚邦心中有些暖意,林疏影是在保护他。
他重重的点头。
*
当钟琪琪被拖着进监牢的时候,她对着朱南升尖叫,“你不是说保我一辈子没事的吗?”
朱南升对着他破口大骂:“你个扫把星,贱货,不是你,我哪里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他后悔了!后悔在乌江边捡了这扫把星。
带她回来后,他就一路倒霉,这一下成了杀了发妻的合伙人,秋后问斩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
钟琪琪也气得大骂回击,“你这个死糟老头,又丑又臭,我钟琪琪能看得上你?!你给我提鞋都不配!是你奸污了我,逼着我做你的继室!你个又丑又......”
她的话戛然而止!
一道人影闪过,掐住她的脖子!
朱南升无比快捷地扑向她,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狰狞的脸上满是恨意,“你个扫把星,我先掐死你!”
钟琪琪被掐得两眼直翻,就要晕过去时,她狠狠的朝朱南升的眼睛插去!
朱南升痛得惨叫起来,松开了她。
钟琪琪大口大口呼吸着。
然后大声喊,“朱夫人就是他杀的,因为他想要娶我继室,而朱夫人不同意!郡守大人,给我纸笔,写出口供,签字画押!”
朱南升惨嚎着骂:“贱人!扫把星!”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终于听不见了。
钟琪琪写下供词,签字画押后依旧被关了起来。
她经过这一番折磨,不但没有磨灭她的心性,更是激起了她的那颗不屈的心。
她还没有和她的情郎在一起,她一定要活着!
她被关到了县衙的一处偏僻的房子,这是她主动招供获得的待遇。
她学会了不吵不闹,安静得好像不存在一般。
狱卒自然也就当她不存在一样。
这天,她突然听见门外的狱卒在悄悄说话,“钟琪琪”几个字眼传入耳朵,她一惊,立刻把耳朵贴在门上听。
一人说:“里面这个叫钟琪琪的女人真是笑死人,被人当成棋子耍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