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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昊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瞬间停滞!他瞬间就认出了这结晶所蕴含的气息!这是道声在最后时刻,燃烧灵魂、湮灭存在,发动【精神绞杀·终焉·寂灭归无】后,其残存的、最纯粹的精神本源与对“毁灭”、“否定”、“精神”规则的终极感悟,在某种难以复制的宇宙规则条件下,奇迹般地凝结而成的结晶。

凌昊弯下腰,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栽倒。他强忍着全身骨骼仿佛要散架般的剧痛,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般,拨开枯叶,将那枚混沌结晶拾起。

结晶触手温凉,质地似玉非玉,似晶非晶。内部那缓缓流转的星云,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奥秘、冰冷的杀伐,以及一丝……淡淡的、永恒的悲伤。

“这是……道声留下的?”小雅也感受到了那股熟悉而又让她心碎的气息,声音瞬间哽咽,眼圈再次泛红。

凌昊沉重地点了点头,将结晶紧紧握在手心,仿佛要将其融入自己的血肉之中。这枚结晶,轻若无物,此刻在他手中,却仿佛承载着山岳之重,承载着一位挚友的永恒沉眠与最后的赠予。它不仅仅是一份力量的传承,更是一份无法推卸的寄托、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以及一个必须用余生去践行的承诺。

两人怀着更加沉重的心情,继续前行。又艰难地行进了大半天,翻越过最后一道植被稀疏、怪石林立的山梁,就在夕阳的余晖即将被群山彻底吞没之时,在一片相对隐蔽、三面环山的山谷入口处,几栋依山而建、半嵌入山体之中的破旧建筑,终于如同海市蜃楼般,出现在了凌昊和小雅那几乎绝望的视野中。

望北坡前哨站。这里曾是磐石基地设立在北部山脉的一个早期预警和资源采集点,规模很小,位置极其偏僻,在血月降临后期,随着资源枯竭和通讯中断,基本就被彻底废弃了。凌昊早年执行一次远程侦察任务时,曾在此短暂停留过一夜,对这里的大致地形和建筑布局还有些模糊的印象。

此刻的望北坡前哨站,在暮色中显得更加破败不堪。木质结构的了望塔和营房大多已经坍塌,只剩下一些被风雨侵蚀得发黑的残骸和石砌的基础还顽强地矗立着,诉说着曾经的坚守与最终的落寞。锈迹斑斑的铁丝网围栏东倒西歪,如同垂死的荆棘。整个区域都覆盖着厚厚的灰尘、枯枝败叶以及一些小型动物的粪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土腥味。

但值得庆幸的是,这里似乎并没有遭受大规模变异体侵袭的痕迹,地面上也没有近期人类或其他大型生物活动留下的脚印或痕迹。对于两个急需隐蔽、休养,并且几乎失去任何抵抗能力的伤员来说,这片被文明遗忘的废墟,算是一个来之不易的、理想的临时落脚点。

小雅搀扶着凌昊,小心翼翼地走进前哨站那早已失去作用的、只剩下一个空壳的大门。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废墟间穿行,最终选择了一间相对最完整、背靠着坚实山体、能够避开山谷主导风向、并且门口视野相对开阔,可以观察到山谷入口情况的石屋,作为暂时的栖身之所。

推开那扇发出刺耳“吱呀”声、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破旧木门,一股混合着尘土、霉味和岁月沉淀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积满了不知多少年月的灰尘,角落里挂着厚厚的蛛网,地面散落着一些不知名的碎屑和动物骸骨。但好在,石屋的结构还算稳固,屋顶没有明显漏洞,四壁也足够厚实,能够提供最基本的遮风避雨和一定的防护。

小雅将凌昊安顿在角落里一块相对平整、被她用找到的破布勉强擦拭过的石板上,甚至来不及喘口气,便立刻开始了忙碌。她强忍着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疲惫感,用找到的一个半边凹陷的破旧铁盆,踉跄着去附近一条尚未完全冻结的山溪边取了水。然后,她跪在凌昊身边,用撕下的、相对干净的衣襟布料,蘸着冰冷的溪水,极其仔细地、一点点地为他清理着脸上、手上以及伤口周围凝结的血污、汗渍和尘土。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清理完伤口,她又用找到的一些相对干净的布条,重新为凌昊包扎了身上几处比较严重的伤口,虽然条件简陋,但至少能防止进一步的感染。

做完这一切,小雅已经累得几乎直不起腰。但她没有休息,而是再次强撑着,开始搜寻整个前哨站的废墟。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间半坍塌的储藏室的角落,她幸运地找到了一些被遗弃的、用防水油布包裹着的应急压缩干粮,虽然大部分已经受潮板结,但小心处理后,还能勉强食用。同时,她还找到了一套生锈得几乎看不出原貌、但关键部件尚能使用的简易炊具——一个小铁锅和一把歪歪扭扭的勺子。

当小雅用收集到的干枯树枝和屋内找到的废弃木板,在石屋中央小心翼翼地升起一小堆篝火,并将融化的雪水与捣碎的干粮混合,煮成一锅稀薄得几乎能照出人影、却散发着诱人食物香气与宝贵热气的糊糊时,凌昊靠坐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她那在跳跃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憔悴、苍白,却又异常专注、坚定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暖流与酸楚。这个女孩,用她瘦弱的肩膀,为他,也为他们两人,撑起了这废墟之下的一片微光。

“小雅,辛苦你了。”他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感激与愧疚。

小雅抬起头,被烟火熏得有些发黑的小脸上,对他露出一个疲惫却无比真实、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说什么呢,凌昊。我们是一起的,一直都是。”

她将煮好的、冒着微弱热气的糊糊盛到那个破了一个小口的碗里,小心地用手扇着风,吹了又吹,直到感觉温度适宜,然后才坐到凌昊身边,一勺一勺地,极其耐心地喂到他的嘴边。

简单的、甚至可以说是粗糙的食物滑入食道,带来了一丝久违的暖意和微不足道的力量。凌昊靠坐在墙边,一边配合着吞咽,一边感受着体内那如同蜗牛爬行般缓慢修复的伤势,以及灵魂深处那正在与道声留下的结晶隐隐共鸣、艰难重塑的权柄核心。

他转过头,看向石屋那没有窗扇、只剩下一个空洞的窗口。窗外,天色已经彻底暗淡下来,深邃的夜空中,点缀着几颗稀疏却异常明亮的星辰——那是正常的、没有被血月那令人作呕的猩红光芒所干扰的、纯净的夜幕降临。

虽然身处破败不堪、四面透风的前哨站废墟,身体依旧残破不堪,仿佛一碰即碎,未来依旧被浓雾笼罩,充满了未知与艰难。但至少,在这一刻,他们暂时安全了。他们从那个吞噬了无数生命、充斥着绝望与毁灭的深渊边缘,凭借着牺牲与意志,艰难地爬了出来,带着这份残破的胜利,以及伙伴们用生命托付的遗志,终于找到了这处可以让他们稍作喘息、舔舐伤口的——微光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