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蝗虫群的声音,如同一股汹涌的浪潮,越来越近,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在其中。
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却像是被一层厚重的阴影所笼罩,渐渐失去了原有的明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暗褐色的色调。
阳光被那密集的虫群遮挡得严严实实,无法穿透这片黑暗。
山谷里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仿佛黑夜提前降临。
四周只剩下蝗虫翅膀振动的声响。
那声音如同一场即将来临的暴雨,沉重而压抑,让人感到一种无法喘息的压迫感。
团团显然也感受到了这股危险的气息。
它紧紧地贴在我的腿边,身体微微颤抖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它那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不时地对着虫群的方向龇牙咧嘴,露出那锋利的牙齿,似乎在向敌人示威。
就在这时,沈离歌突然大喊一声:“走!往溪流上游跑!”
她的声音在这压抑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如同黑暗中的一道曙光。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溪流上游的地方,有一片陡峭的岩壁,宛如一座天然的屏障。
“蝗虫怕水,我们先躲到岩壁下,用溪水泼在身上,应该能暂时挡住它们!”
沈离歌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她显然对这情况有着一定的了解和应对方法。
我们没有丝毫犹豫,跟着沈离歌朝着岩壁狂奔。
我的伤口在奔跑中不断撕扯,鲜血很快浸透了新缠的布条。
每跑一步,都感觉后背像被刀割一样疼,但我不敢停下。
身后的蝗虫群已经逼近,我能看到最前面的几只蝗虫已经飞到了我们刚才休息的地方。
它们落在烤狼腿的骨头上,瞬间就将残留的肉屑啃得一干二净,连骨头缝隙里的肉丝都没放过。
吴悠跑得最慢。
她的体力本就不如我们,加上刚才受到惊吓,跑了没几步就开始气喘吁吁,脚步也慢了下来。
艾西瓦娅见状,立刻转身跑回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拉着她一起跑:
“别停!再坚持一下!到了岩壁就安全了!”
团团也像是察觉到了吴悠的困境,它跑到吴悠的另一侧,用身体轻轻推着她的腿,帮她加快速度。
就这样,我们四个人和一只熊在漫天蝗虫的追逐下,慌不择路地朝着上游的岩壁狂奔而去。
脚下的路崎岖不平,我们不时被绊倒,但又迅速爬起来继续奔跑。
虫群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铺天盖地地向我们席卷而来。
那“嗡嗡”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声音所笼罩。
我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这巨大的噪音中显得微不足道。
突然,几只蝗虫像子弹一样直直地朝我飞来,“啪嗒”一声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能感觉到它们的重量,还有那尖锐的口器透过衣服传来的刺痛。
我惊恐地想要用手把它们拍掉,然而,我越是拍打,落在我身上的蝗虫就越多。
有几只蝗虫甚至钻进了我的衣领,顺着我的脖子往上爬。
我能感觉到它们在我皮肤上爬行的触感,然后,它们毫不留情地在我的脖子上狠狠地叮了一口。
一阵剧痛袭来,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快到了!”就在我被蝗虫折磨得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沈离歌的声音突然在前方响起。
我猛地抬起头,果然,在不远处,一片陡峭的岩壁赫然出现在眼前。
岩壁高耸入云,表面光滑如镜,几乎垂直于地面。
在岩壁的下方,有一块凹陷进去的地方,看上去刚好能容纳我们几个人。
岩壁旁边就是溪流。
溪水清澈,水流湍急,只要我们躲进凹陷处,用溪水将身体打湿,应该能暂时避开蝗虫的攻击。
我们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冲进了岩壁的凹陷处。
沈离歌立刻拿起狼胃,装满溪水,朝着我们身上泼去:“快把衣服弄湿!别让蝗虫落在身上!”
我和艾西瓦娅也立刻效仿,将溪水泼在自己和吴悠、团团的身上。
冰凉的溪水顺着衣服流下来,瞬间浇灭了身上的刺痛感。
那些原本落在我们身上的蝗虫,被溪水打湿翅膀后,纷纷掉落在地上,挣扎着想要再次飞起来,却只能在地上徒劳地爬动。
团团也很聪明,它主动走到溪边,将身体浸在溪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外面的蝗虫群,喉咙里发出低吼。
我们躲在凹陷处,看着外面的蝗虫群像黑色的潮水一样涌过山谷。
它们落在岩壁上,落在溪水里,落在周围的树木上。
密集的虫群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源源不断地从山谷的四面八方涌来,迅速将整个山谷都淹没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阳光被这密密麻麻的虫群完全遮挡,一丝光线都无法透进来,整个山谷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溪水中原本欢快游动的蝗虫,此刻却因为翅膀被打湿而失去了飞翔的能力。
它们在水中拼命挣扎,但很快就像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缓缓沉入了水底。
水面上漂浮着一层厚厚的黑色虫尸,随着水流的冲刷,这些虫尸缓缓向下游漂去。
所过之处,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刺鼻腥臭味。
吴悠紧紧地贴在艾西瓦娅的身旁。
她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捂住耳朵,似乎想要隔绝外界的一切声音。
她紧闭双眼,不敢去看那恐怖的虫群,显然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
艾西瓦娅温柔地轻拍着吴悠的后背,轻声安慰着她,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然而,她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外面的虫群。
她的眼神充满了警惕,生怕有任何一只蝗虫会趁乱钻进我们所在的凹陷处。
我靠在岩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要把刚才奔跑时所消耗的氧气都补充回来。
然而,我的后背却传来一阵又疼又痒的感觉,那是之前受伤的地方。
由于刚才的剧烈奔跑和溪水的浸泡,伤口似乎有些发炎了,这种疼痛和瘙痒交织的感觉让我几乎难以忍受。
但我不敢去触碰它,生怕会引起更严重的后果,只能死死咬着牙关,强忍着这股不适感。
沈离歌则手持长矛,站在凹陷处的入口处,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她的目光如鹰般锐利,紧紧盯着外面的虫群。
只要有蝗虫试图靠近,她手中的长矛就会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刺出,将它们挑开,确保我们的安全。
就这样,我们在岩壁下躲了大约一个时辰,外面的蝗虫群才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