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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京圈大佬空降汉东,政法常务书记 > 第272章 孤灯夜语·道心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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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孤灯夜语·道心独白

夜深了。

筒子楼里万籁俱寂,

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更衬得这方寸之地如同被世界遗忘的孤岛。

桌上那盏旧台灯洒下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乾哲霄身前的一小片区域,将他清瘦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拉得很长,很孤寂。

他合上手中那本早已翻烂的《南华真经》,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封面。秦施那些带着怒火与不解的质问,此刻竟幽幽地在他空旷的心海里回响起来。

“您这不叫点化,这叫残忍!”

残忍么?

他微微阖上眼,并未去辩驳,也无从辩驳。

因为这世间,从无人真正见过他乾哲霄的窘迫,也无人能接住一个完整的他。

或许,这世间最深的孤独,并非独自面对凄风苦雨。而是当那风雨早已浸透衣衫,寒意彻骨之时,你却必须站在最亲近、最信任的人面前,努力挺直脊梁,假装自己依旧阳光灿烂,衣衫干爽。

不是不愿说,是怕那份不堪与狼狈,会成为对方沉重的负担。怕那双关切的眼睛里,会映出自己不愿被窥见的脆弱。

他曾有过浮囊,名为亲情,名为伦理,名为那些刻入骨髓的三纲五常,仁义道德。他曾以为那是渡他过世的舟楫,是风雨中可依仗的港湾。

可后来呢?

父母的期望最终化作索求无度的算计,兄弟的手足之情在利益面前薄如蝉翼,曾经海誓山盟的妻,与他隔着餐桌,相对而坐时,中间却仿佛横亘着一道无形却冰冷的鸿沟,那里只弥漫着自我的回响与虚荣的空洞。

那段他曾奉若圭臬的纲常伦理,在赤裸的人性与欲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它们非但未能护他周全,反而化作最沉重的枷锁,将他的灵魂紧紧束缚。

当生活的惊涛骇浪席卷而来,他本能地抓紧那些曾视为依靠的浮囊。可它们非但没能带他脱离苦海,反而成了坠在身上的顽石,一寸寸将他拖向更黑暗的深渊。

他终于看清,那些曾被当作救命稻草的信条,不过是看似坚固的朽木,在真正的风浪中不堪一击。

于是,他松开了手。

他便这样放任自己下坠,沉入无边苦海,在窒息的黑暗中辗转挣扎。背叛的利刺扎进骨血,至亲疏离的寒意冻结肺腑,往日温情的帷幕掀开,露出其后精心算计的冰冷底色。

他成了漂泊于繁华人间的孤影,在万丈红尘中茕茕而立。这天地虽大,却无一处可容身;人间烟火虽暖,却无一方可归心。

直到某天,在痛苦与虚无的至暗深处,他的指尖触到了一丝“道”的微芒。

那不是救赎,而是一场更为决绝的放逐。他亲手挥剑,斩断与尘世最后的粘连,将那个满载欲望、依赖、恐惧与软弱的旧我,如剥除茧衣般,冷静而彻底地剥离。

他从此成为大道的逆旅,以天地为寄宿,以光阴为过客。一念偏执,曾沉沦于苦海;一念入魔,几近恨世嫉俗;直至一念入道,终落得万念俱灰。

这“灰”,并非死寂,而是燃尽所有杂念之后,所余的那点纯粹本真。宛若陋室中这盏孤灯,光芒虽微,却只为照亮自身而明,不借外光,不惧外风。

他并非没有看到林薇的痛苦。

他看到了,看得清清楚楚。那痛苦,与他当年何尝相似。他也曾像她一样,紧紧抓着那些注定要消散的幻影,乞求一点温暖,一点认同。

可他给不了她温暖,因为他自己早已是一片荒原。

他唯一能给的,就是拿起那把曾用于解剖自己的、冰冷而锋利的刀,精准地剖开她赖以生存的幻梦,指给她看那血淋淋的真实内核——

一切痛苦,源于心向外界攀附,源于将衡量自我的标尺,交予他人之手。

这过程,注定伴随撕裂。如同雏鸟破壳,不挣脱那层坚硬束缚,何以振翅翱翔?亦如利斧开山,不在顽石上迸出火星,何以开辟通途?

他无法赠予她一方暖榻,因他自身便是荒原。

他唯一能做的,是递出那柄曾用于劈开自身迷障的、冰冷而锋利的斧钺,斩断她赖以呼吸的幻梦藤蔓,让她看清根系之下,那赤裸而坚硬的真相——

真正的力量,从不寄生于外界的认可,而是深植于内心的荒原,独自生根发芽。

窗外,夜色更浓。虫鸣也歇了。

乾哲霄缓缓睁开眼,眸中依旧是那片亘古不变的平静,深不见底。

他吹熄了桌上的台灯,陋室彻底陷入黑暗,与他融为了一体。

在这绝对的黑暗与寂静中,他仿佛才能触摸到那最真实的自己——

一个无所依凭,亦无所畏惧的,孤独的魂灵。

“哈哈哈——”

“乾哲霄!尘世予你孤星照命,众叛亲离!大道许你天地为舟,自在无极!”

笑声渐歇,余韵却在陋室中回荡,与夜色交融。他唇边噙着一丝似悲似喜的弧度,眼中的平静却愈发深邃,仿佛纳入了整片寂寥的星空。

“世间种种牵绊纷扰……”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却清晰,“……不过是道在自然显化,是如来镜中尘埃。”

语毕,他未再点燃那盏孤灯,只是静坐于无边黑暗里,任由身心与这寂静融为一体。他不再抗拒那彻骨的孤独,反而在其中品出了一丝自在的甘味。

过往种种,爱恨情仇,此刻皆如窗外远去的风,虽曾呼啸,终究不留痕迹。

他明了,真正的“道”,非是逃离这纷扰红尘,而是于红尘万丈中,心似明月,映照万物却不染一尘。

真正的“如来”,非是抵达某个彼岸,而是于此岸此刻,识破所有执着本为空相,得大自在。

天光将启未启之时,乾哲霄缓缓起身,未惊动一丝尘埃。他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步入熹微的晨光中,身影与城市苏醒的轮廓渐渐融合。

陋室依旧,孤灯长寂。

而他,已行于自然之道,住于如来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