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建军,今年三十五岁,在县城一家五金店当送货工,日子过得紧巴巴,上有老下有小,每月工资刚够糊口,最大的念想就是能挣点横财,让家人过几天轻松日子。可我万万没想到,这“横财”真的找上门时,带来的不是福气,是能把人逼疯的恐怖。
这事发生在三年前的冬天,腊月二十三,小年。北方的县城冷得彻骨,刮起风来跟刀子似的割脸。我送完最后一趟货,骑着电动三轮车往家赶,路过城郊的火葬场时,天色已经擦黑了。火葬场门口空荡荡的,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照得地面上的积雪泛着冷光。
就在我要拐弯绕开火葬场时,三轮车突然“咯噔”一下,像是压到了什么硬东西。我骂了句娘,下车查看,发现车胎没爆,倒是雪地里躺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袋子被车轮压得半扁,露出一角红色的纸,看着像是装钱的袋子。
那时候我脑子里啥也没想,只觉得是天上掉馅饼了。县城里的人办丧事,常有给抬棺人、火化工人塞红包的,说不定是哪个家属不小心掉的。我左右看了看,火葬场门口连个人影都没有,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冻得我直哆嗦。我赶紧捡起塑料袋,塞进怀里,跨上三轮车就往家冲,心脏砰砰跳得像是要蹦出来。
回到家,老婆王秀正在厨房包饺子,儿子小宝在客厅看动画片,老妈坐在炕头纳鞋底。我把塑料袋往炕席底下一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洗手吃饭。可饭桌上,我满脑子都是那个袋子,扒拉了几口饭就说吃饱了,催着老婆孩子早点睡。
等家人都睡熟了,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我悄悄溜到炕边,掏出那个黑色塑料袋,打开台灯,小心翼翼地解开绳结。袋子里装的是一沓沓崭新的百元大钞,用橡皮筋捆着,一沓就是一万,我数了数,足足有二十沓,整整二十万!
我当时腿都软了,瘫坐在炕沿上,手里攥着钱,激动得浑身发抖。二十万啊,对我这种送货工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有了这笔钱,我能给老妈治病,能给儿子报最好的补习班,还能把家里的破房子翻修一下……我越想越美,把钱又仔细包好,塞进了衣柜最底层的旧棉袄里。
可我没高兴多久,怪事就开始了。
第二天夜里,我正睡得香,突然被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吵醒。声音是从衣柜那边传来的,像是有人在翻衣服。我心里一紧,以为进了小偷,悄悄摸起枕头底下的菜刀,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可衣柜门关得好好的,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我打开衣柜一看,旧棉袄里的钱还在,整整齐齐的。
“难道是听错了?”我嘟囔着,回到床上继续睡。可刚躺下,那“哗啦哗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更清晰,就像是有人在数钱。我猛地开灯,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我盯着衣柜,心里直发毛,那声音却又消失了。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夜里都会响起数钱的声音,有时候在衣柜边,有时候在炕头,甚至有时候在耳边。我开始失眠,黑眼圈越来越重,精神也变得恍惚。王秀问我怎么了,我不敢说实话,只说最近送货太累了。
更吓人的是,我发现那笔钱有点不对劲。有天早上,我想拿点钱去给老妈买药,打开旧棉袄一看,发现有几张钱的颜色比别的深,纸质也硬邦邦的,像是被水浸过又晾干的。我仔细一看,差点把魂吓飞——那几张钱的正面,印的根本不是毛主席头像,而是一个穿着古装的老头,脸上带着诡异的笑,背面是一片灰蒙蒙的坟地,还写着“冥通银行”四个大字!
我手里的钱“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浑身冰凉,像是掉进了冰窖里。冥币!那二十万竟然是冥币!可我明明数过,都是货真价实的百元大钞啊,怎么会变成冥币?
我疯了似的把所有钱都倒出来,一张一张地看。大部分还是人民币,但夹杂着越来越多的冥币,有的冥币上还沾着泥土和草屑,像是从坟里挖出来的。我想起捡钱的地方——火葬场门口,那地方本来就是阴气重的地方,说不定那钱根本就不是人掉的,是……是给死人的!
我不敢再想下去,抓起装钱的塑料袋,就往外面跑。王秀被我吵醒,在后面喊我,我也不敢回头,骑着电动三轮车,一路冲到城郊的火葬场。我要把这晦气的钱扔回去,扔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见到它。
火葬场门口还是那么冷清,路灯昏黄,积雪被风吹得漫天飞。我下车,把塑料袋狠狠地扔在地上,用脚使劲踩着,嘴里骂着:“滚!都给我滚!我不要你们的钱!”
就在这时,一阵冷风吹过,塑料袋突然自己打开了,里面的冥币和人民币被风吹得漫天飞舞,像是一群黑色的蝴蝶。我吓得往后退,脚下一滑,摔倒在雪地里。我抬头一看,只见路灯下,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看不清脸,手里却拿着一沓崭新的人民币,朝着我晃了晃。
“想要钱吗?”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钱,只要你敢要,就是你的。”
我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爬上三轮车,发动车子就往回跑,不敢回头看一眼。那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回响,还有漫天飞舞的冥币,像是在追着我跑。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浑身发抖,直到天亮都没合眼。我以为把钱扔了就没事了,可我错了,恐怖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晚上,我刚躺下,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纸钱味,像是有人在房间里烧纸。我睁开眼,只见房间里飘着浓浓的烟雾,烟雾中,有一个人影在慢慢凝聚,正是昨晚在火葬场门口看到的那个黑衣人。他手里拿着一沓冥币,一步步朝着我走来,脸上依旧看不清五官,只有一片漆黑。
“你为什么把我的钱扔了?”黑衣人沙哑地问,“那是我给你的报酬,你收了,就该替我办事。”
“办……办什么事?”我吓得牙齿打颤,想躲,却发现身体根本动不了。
“很简单,”黑衣人说,“帮我把我儿子的骨灰盒取回来。他被人偷了骨灰,埋在了城东的乱葬岗,你把它找回来,送到火葬场的骨灰堂,这钱就真的归你了,都是实实在在的人民币。”
我这才知道,这钱是“买”我去乱葬岗挖骨灰盒的。城东的乱葬岗我知道,那地方是县城里最荒凉的地方,埋的都是无儿无女的孤魂野鬼,平时根本没人敢去,更别说夜里去挖骨灰盒了。
“我……我不去!”我哭着说,“钱我不要了,你放过我吧!”
“晚了,”黑衣人冷笑一声,“你已经收了我的钱,就必须替我办事。如果你不去,我就带你走,让你去地下陪我儿子。”
说完,黑衣人就消失了,房间里的烟雾也散了,可那股纸钱味却久久不散。我知道,他不是在吓唬我,如果我不照做,他真的会带我走。
接下来的几天,我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瘦了一圈。黑衣人每天晚上都会来,催我去乱葬岗。我实在没办法,只能答应他。
那天夜里,我揣着一把铁锹,骑着电动三轮车,朝着城东的乱葬岗去。乱葬岗在一座土山上,周围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夜里风一吹,“呜呜”作响,像是有人在哭。土山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坟包,有的坟包已经塌了,露出里面的棺材板,看着阴森恐怖。
我按照黑衣人说的位置,在一片坟包中间找到了一个新土堆,土堆上还插着一根小木棍,像是做的记号。我握紧铁锹,哆哆嗦嗦地开始挖。铁锹插进泥土里,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挖了没多久,铁锹碰到了一个硬东西。我心里一紧,小心翼翼地把周围的泥土拨开,一个黑色的骨灰盒露了出来。骨灰盒上没有任何文字,冷冰冰的,透着一股寒气。
就在我要把骨灰盒抱起来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人在低声说话。我吓得赶紧躲到一个坟包后面,探头一看,只见两个黑影正在朝着我这边走来,手里也拿着铁锹,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哥,你确定是这儿吗?”一个黑影问。
“肯定是,我亲眼看到那老东西把骨灰盒埋在这儿的。”另一个黑影说,“只要拿到骨灰盒,就能向他家人要赎金了,到时候咱们就发财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原来黑衣人儿子的骨灰盒是被这两个人偷了,他们想敲诈勒索。
就在这时,那两个黑影看到了地上的骨灰盒,眼睛一亮,赶紧走过去,伸手就要去拿。可他们的手刚碰到骨灰盒,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猛地缩了回来,发出一声惨叫。
“啊!好烫!”
“怎么回事?这骨灰盒怎么这么烫?”
他们惊恐地看着骨灰盒,只见骨灰盒上冒出一股黑烟,黑烟中,黑衣人慢慢走了出来,依旧看不清脸,却散发着一股刺骨的寒气。
“你们敢偷我儿子的骨灰,找死!”黑衣人沙哑地吼道,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那两个小偷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可没跑几步,就被地上的野草绊倒了,摔在地上。黑烟缠了上去,把他们裹住,他们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了。黑烟散去后,那两个小偷不见了,地上只剩下一滩黑血,还有两张沾着血的冥币。
我吓得浑身发软,瘫坐在地上。黑衣人转过身,朝着我走来,手里的骨灰盒已经不见了。
“谢谢你,”他说,“骨灰盒我已经送回去了。这是给你的报酬。”
说完,一沓人民币落在我面前的地上,都是货真价实的百元大钞。
“这钱……我不要了。”我颤抖着说,“你把钱拿走吧,我再也不要什么横财了。”
黑衣人沉默了一会儿,说:“也好。这钱,本就不是谁都能拿的。记住,天上不会掉馅饼,横财背后,往往是要命的陷阱。”
说完,黑衣人就消失了,地上的人民币也不见了。我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下土山,骑着三轮车往家赶,再也不敢回头看一眼。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黑衣人,也没有再遇到过怪事。可我永远忘不了那段经历,忘不了火葬场门口的冥币,忘不了乱葬岗的黑影,更忘不了黑衣人说的那句话——天上不会掉馅饼,横财背后,往往是要命的陷阱。
现在,我还是那个送货工,日子依旧过得紧巴巴,但我心里踏实。我知道,靠自己的双手挣来的钱,才是最干净、最安心的。有时候,我会跟身边的人说起这段经历,有的人不信,说我是瞎编的,可我知道,那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你哪天在路上捡到一笔来路不明的钱,尤其是在火葬场、坟地这种阴气重的地方,一定要赶紧扔掉,不要有任何贪念。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那笔“横财”的背后,藏着的是福,还是祸。有些钱,一旦拿了,就再也甩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