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外面街道警车红蓝灯光继续闪烁,与鲁家一墙之隔的钱家二楼,杨双与钱桥穿着睡衣站在过道窗户边观察外面情况。
民警携带着仪器进进出出。
警车来了走,走了来。
顾忌睡在隔壁房间的孩子,钱桥说话声音特别小:“你觉得会与胖六有关系吗?”
“不好说。”杨双转身回房,钱桥跟上去。
当年他们找的人跟踪拐卖小老幺的人贩子,最后查到了金碧大酒店,有关金碧大酒店消息却很难查,连带关于人贩子的消息也没有了,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金碧大酒店不干净是事实,这三年珈城警方查过很多次,最终还是不了了之,雷声大雨点小。
杨双从家里保险柜取出一个本子,翻开上面清晰记载着三年以来曾经红火过工厂,如今这些工厂大多易主,而原老板大多妻离子散、自己失去踪迹。
而他们之间共通点是,曾经在金碧大酒店一掷千金。
杨双接过钱桥递过来的笔,在上面写下鲁诚以及他父母的姓名,并在后面打上问号,合上笔记本,她平静地说:“不可能存在这么多意外。”
“真是个疯子。”钱桥咬牙切齿说道。
改革开放,国民需求旺盛,珈城大小工厂异军突起,生产出来的东西不愁销路,不需要外出跑经销,钱直接送上门。
钱来得太快太容易,人心漂浮,黄赌毒黑拐骗案件层出不穷。
“对了,长兴下周过来。”杨双道。
钱桥说道:“我总觉得长兴来珈城不仅仅是探望孩子,背地估计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从1984到今年,连续四年暑假来珈城,让人琢磨不透,珈城有什么魅力能让他不远千里过来,一呆就是半个月。
“我们俩想法一致,但从他日常行为以及行动上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每天都和孩子们待在一起,而且还是带资照顾孩子。
不管孩子们喜欢什么,他毫不犹豫买下,花钱比他们当父母的还要爽快。
“不想了,时间不早,我们早点休息。”
夜深人静,外面忙碌的人儿们继续奋战。
天边泛起鱼肚白,苦命的高中生在家吃过早餐被保镖兼司机送到学校,接着是初中生,再往下是小学生,最后才是钱桥与杨双。
在校门口,小、初、高同时发现,校门口送孩子上学的家长多了很多,今天大家谈论话题全部与鲁诚有关。
钱绾放下书包,从书包中拿出一盒五颜六色、造型各异、大小不一的翡翠珠子摆弄。
每天上课前串一串珠子,对稳定心情学习十分有帮助。
在盒子中挑挑拣拣,选出今天喜欢的颜色、喜欢的形状,用绳子串成一串,打结戴在手腕上。
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前桌女生转身,说道:“钱绾,我爸爸妈妈让我问问你,你家保镖在哪里请的,人品怎么样?”
钱绾放下手中的盒子,抬头看向前桌,说道:“你爸妈要给你请保镖?”
前桌家庭挺好的,但是父母重男轻女,她的吃穿用度比她哥哥弟弟差很多。
钱家孩子吃穿用度是按照年纪来,年纪越大越有钱,现在全家最有钱的小孩是钱誉。
前桌女生有些尴尬挠挠头,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小声说道,“我爸妈想给我哥哥弟弟请一个保镖,他们说儿子容易被坏人盯上,女儿不值钱……”
“才不是。”钱绾双手往桌子上拍,愤怒地站起来,“男孩女孩都是一样的,女孩照样会遇到人贩子,我小时候遇到过。”
看着前桌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样子,钱绾突然泄气,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她不敢干涉别人命运。
“我给你写一个电话,你让你父母自己联系。”钱绾从书包中翻出草稿纸在上面写下一串电话号码,撕下来交给前桌。
保镖公司是散打教练刘颉和战友开办的,公司里的保镖基本是1985年裁军退下来的军人,也是在从那一年开始,他们家请了保镖。
现在珈城请保镖的人家,大部分保镖都是钱家给介绍的,这些人和钱家一样,属于想安分守己做生意。
“谢谢。”前桌拿着纸条转身。
钱绾耸肩,大早上听到这些屁事,一天好心情全没。
中午回家吃饭,停在家门口警车全部不见,下车时候钱绾与保镖姐姐嘀咕几句。
进家门收到来自于保姆阿姨最新消息。
“七百万!他们怎么不去抢。”
读三年级的钱绾,不是小时候那个对钱毫无概念的小朋友,七百万够他们家请两辈子保镖还有余。
难怪前桌父母想请保镖,赎金请保镖绰绰有余。
保姆阿姨把手中的筷子交给她,继续说:“早上我去买菜,以为自己听错了,是七万而不是七百万,后面别人反复强调我才相信,据说送到鲁家的信件上写着,要得不多,区区七百万对鲁老板来说不是大事,警察介入直接撕票。”
钱绾吃饭的时候,保姆阿姨坐在凳子上絮絮叨叨。
合着警察是被鲁家夫妻赶走了,只是给了钱会放人吗?
下午回到学校,别的同学说,绑匪人怪好的,没有把鲁千万的钱全部要走,只拿了七百万,对鲁千万来说轻而易举。
事实真的如此吗?
下午放学回家,家门口那条街挤满看热闹的,保镖姐姐把车子开进院子,从大家议论声中得知鲁家夫妻互殴。
车子停稳,顾不上拿书包,钱绾吆喝道:“王青姐姐,给我搬个人字梯过来。”
在王青无奈的眼神中,钱绾爬上人字梯,坐在上面看着鲁家夫妻从家里打到家外,不是男的按着女的打,就是女的脚踢重点部位。
王青牢牢抓住人字梯,生怕上面的小人儿摔下来,嘴里念叨着:“绾绾,小心点,不管乱晃。”
她是搞不懂现在的孩子,夫妻打架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