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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渐渐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赤崖城外的战场上,染得满地血迹愈发刺目。度步根的鲜卑军被凉州铁骑打得节节败退,一路退到鲜卑营寨外围,才勉强稳住阵脚,有了喘息的机会。

此时的鲜卑士兵,脸上满是疲惫与恐惧,手中的兵器都在微微颤抖。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八万骑兵,在凉州铁骑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那些平日里能在草原上纵横驰骋的战马,遇上凉州铁骑的冲锋,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手中的弯刀砍在对方玄甲上,甚至只能留下一道白痕。度步根勒着马缰,望着前方气势如虹的凉州军阵,额角渗出冷汗,他心中清楚:只要陈宇再率铁骑冲锋一次,自己的防线定会被冲破,鲜卑大营也将被一举攻破。

而阵前的陈宇,正抬手收拢兵力。凉州铁骑列成整齐的楔形阵,马蹄刨着地面,扬起阵阵尘土,冲锋前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鲜卑营寨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厉喝:“给我射!”

数万道箭矢瞬间腾空,如同铺天盖地的蝗虫,朝着凉州铁骑射来。“举盾!” 杨再兴厉声下令,凉州骑兵纷纷举起玄铁盾,“铛铛铛” 的碰撞声不绝于耳。箭矢大多被盾牌挡下,却也让铁骑凝聚好的冲锋气势骤然减缓,原本紧绷的阵形因防御箭矢而微微散乱,战马受箭矢冲击躁动不安,喷着响鼻刨着地面,连带着士兵的心神也乱了几分。

度步根下意识回头望去,只见许攸站在鲜卑营寨大门前,身后一万穿着黑色盔甲的幽州军正列成箭阵,弓弦不停颤动,箭矢如流水般射向凉州军。“度步根!快退回营寨!” 许攸的喊声穿透战场嘈杂,清晰地传到度步根耳中。

度步根来不及多想,立马嘶吼道:“撤!退回营寨!” 鲜卑士兵本就早已胆寒,听到撤退指令,纷纷调转马头,朝着营寨狂奔而去,连丢在地上的兵器都顾不上捡。等到最后一名鲜卑兵踉跄着冲进营寨,许攸立马抬手喝令:“弓箭手继续射箭!工程兵行动!”

话音刚落,鲜卑营寨两侧的侧门突然 “吱呀” 打开,密密麻麻的鲜卑兵涌了出来,正是之前留守营寨的士兵。他们十几人一组,迅速跑到营前预定位置,蹲在地上在沙土中摸索片刻,双手扣住木板边缘,齐声喝喊着骤然发力,一块盖在地面上的偌大木板被硬生生抬了起来;紧接着,两块、十块、百块…… 数千块木板在短短数息间被接连抽走,露出底下深约丈余的壕沟,沟底密密麻麻插着削尖的木桩,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抽完木板的鲜卑兵不敢耽搁,扛着木板快步跑回营寨;几乎是他们刚退回去,另一队鲜卑兵又抬着拒马冲出,沿着壕沟两侧快速架设,还在拒马缝隙间撒满尖锐的铁钉。等到最后一名士兵扛着工具退回营寨,营寨的厚重木门 “轰” 的一声关上,插销落下的闷响在战场上传出老远。与此同时,射向凉州铁骑的箭雨也骤然停下,喧嚣的战场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

陈宇听到箭雨停了,抬手示意亲卫撤掉盾牌。当他抬头望向鲜卑营寨方向时,瞳孔猛地收缩,原本还在阵前瑟瑟发抖的鲜卑军早已不见踪影,营前只剩下一道道蜿蜒的壕沟,沟底木桩森然,两侧拒马林立,尖锐的铁钉在余晖中闪着寒光,一道严密的防御线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 陈宇微微愣住,心中满是疑惑,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仅仅数十道箭雨的时间,怎么可能挖出这么长的壕沟?就在他愣神之际,身旁的项羽突然沉声道:“主公,您看营寨侧面的旗帜!”

陈宇顺着项羽所指望去,只见鲜卑营寨侧面的旗杆上,一面黑金色的 “曹” 字军旗正迎风飘扬,在一众鲜卑旗帜中格外醒目。他瞬间恍然大悟,这定然是许攸提前布下的后手,连防御工事都是早有准备,难怪动作如此迅速。

陈宇抬头望了望渐暗的天色,又看了看身后的凉州军,箭雨不仅打断了冲锋气势,还有数千名士兵被流箭擦伤,阵形虽已重整,却没了之前的锐不可当。他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清楚:今日想要拿下度步根已是不可能。

“传我命令!” 陈宇握紧长剑,高声下令,“撤军!回赤崖城休整!简单清理一下战场,务必把受伤的弟兄带上,再抓两个鲜卑活口,带回城审问!”

“诺!” 凉州军齐声应和,虽有不甘,却仍整齐地调转马头。玄甲队列如一道黑色洪流,缓缓朝着赤崖城撤退,只有少数士兵留下,快速抬着伤员、拖拽着俘虏,跟在大军后方。

鲜卑营寨内,度步根趴在马背上,看着渐渐远去的凉州军背影,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大口喘着粗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刚才那阵猛攻,他几乎以为自己要连人带营都葬送在陈宇手中。而退回营寨的鲜卑士兵,见凉州军撤退,又看到营前坚固的防御工事,士气瞬间回升,原本颤抖的双手渐渐稳住,甚至有人扒着营寨栅栏,朝着凉州军的背影叫嚣辱骂,试图找回几分颜面。

另一边,岳飞与北狄黎戎族的战场也渐渐进入尾声。黎戎族骑兵虽以勇猛着称,马背上的士兵挥舞着弯刀嘶吼冲锋,马蹄踏得地面震颤,却始终无法突破岳家军的方阵。三千岳家军悍勇士卒组成的陌刀营如同一道钢铁屏障,把北狄黎戎族的骑兵克制得死死的:陌刀手们肩并肩列成三排,长近丈余的陌刀斜指天空,待黎戎骑兵逼近时猛地劈砍而下,刀刃既能斩断马腿,又能刺穿甲胄,每一次挥刀都能带起一片血雾。黎戎族首领亲自率领精锐冲击三次,均被陌刀营硬生生逼退,不仅未能凿开军阵,反而损失了至少五六千铁骑。当探马回报度步根的大军已退回营寨时,他望着阵前堆积的尸骸,咬牙下令:“撤!”

随着黎戎族的铁骑退出战场,岳飞也领着兵马往赤崖城退去。这场牵动十几万兵马的大战,终于暂时落下帷幕。赤崖城外的平原上,只留下满地的兵器、倒毙的战马与尚未干涸的血迹,在夕阳的余晖中,透着几分惨烈与萧瑟。

夜幕降临,赤崖城内家家户户悬起灯火,街道上不时传来士兵们的欢笑声,城防营外的空地上架起了篝火,烤肉的香气与酒香弥漫在空气中,正是庆功的热闹氛围。此次凉州迎击度步根可谓大获全胜:五万凉州铁骑歼敌超过三万,虽有伤亡却战果斐然;岳飞拦截黎戎骑兵更是歼敌过万,且因始终被动防御、又有新组建的陌刀营加持,损失远比与鲜卑骑兵正面冲撞的陈宇部要小。

城主府的议事厅内,烛火通明。陈宇坐在主位上,抬手示意众人落座,朗声道:“诸位,此战我们大获全胜,在座的各位都功不可没!不仅狠狠打击了度步根的气焰,连许攸的幽州兵也露了头,北狄的黎戎族也在我们意料之中,明日我们便发起总攻,一举拿下度步根!”

“好!” 杨再兴猛地一拍桌案,眼中满是战意,“终于把这口恶气出了!看度步根往后还敢来城下嚣张不!”

项羽也抚掌笑道:“是啊,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杀敌了。倒是没想到主公的武力已成长到这种地步,今日跟着我和再兴冲杀了一下午,竟半分未掉队,比寻常校尉还要勇猛几分。”

陈宇闻言摆手大笑:“项帅过誉了!跟你和再兴这等猛将比,我还差得太远,不过是跟着沾光罢了。”

此话落下,议事厅内众人都笑了起来,陈宇笑着把目光转向岳飞,问道:“岳帅,这支北狄黎戎族的战力如何?若与我们凉州铁骑正面交战,有胜算吗?”

岳飞起身拱手,语气严谨:“回主公,这支黎戎族骑兵对比度步根的部众战力确实高出一截,马术精湛且悍不畏死。但要与我们凉州铁骑相比,仍差了一些,约莫与拓跋武的铁骑战力相当,稍逊于我军铁骑的冲击力与甲胄强度。”

“倒是意料之中。” 陈宇颔首点头,指尖轻叩桌面,“不过北狄诸部向来藏龙卧虎,下次再遇,务必多加注意,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

“主公放心。” 岳飞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今日是为拦截支援,不便追击。等下次凉州铁骑正面对上他们,定不会让他们这般轻易撤军!”

这时,于谦温声道:“主公,度步根经此大败,折损近半兵力,短时间内定然不敢再轻易出战。但许攸心思缜密,说不定会有新变数,我们明日总攻仍需谨慎。”

陈宇指尖一顿,目光扫过沙盘上代表鲜卑大营的标记,沉声道:“于先生所言极是。不过明日就不和他们对冲了,启用震天雷,直接炸开他的拒马与壕沟,只要撕开一道缺口,凉州铁骑便能直捣黄龙!只是一个营寨而已,断然挡不住我军兵威!”

众人纷纷点头应和,又围绕着破营细节商议许久,直到夜色深沉才陆续散去。

而此时的鲜卑军帐内,却是一片压抑的死寂。许攸将手中的青瓷茶杯重重摔在地上,碎片与茶水溅了满地,他指着度步根的鼻子,语气满是怒火:“度步根!你率大军攻城为何不先与我、与黎首领通气?八万大军被五万铁骑打得节节败退,若不是我提前设下壕沟拒马,今日你早被陈宇破营生擒!”

度步根本就因白天的惨败憋了一肚子火,却不敢公然反驳,如今他麾下兵马折损数万,还要靠许攸的幽州兵与黎戎族骑兵撑场面,只能低着头,手指攥紧马鞭,低声辩解:“我…… 我以为陈宇还在回赤崖城的路上,想趁机去城下骚扰,看看有没有机会攻入城池……”

“骚扰?” 许攸冷笑一声,眼神冰冷如刀,“就算陈宇不在,赤崖城内还有十万岳家军!你凭什么觉得能攻破?就因为你这愚蠢的举动,我们谋划半个月的计划全被打乱,原本该是你率大军牵制西、南门守军,我与黎首领趁机偷袭东门!东门地势低矮,城墙本就薄弱,哪怕岳家军修缮过,也能一举突破!现在倒好,还没攻城就损兵数万,陈宇还带回兵马协防,连项羽都在他军中,你说你是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度步根咬着牙,脸颊涨得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死死盯着地面,手背青筋暴起。一旁的黎戎族首领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许大人,度首领确实有错,但也是立功心切、一时急躁。所幸有您的防线稳住局面,还没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想明天该如何应对陈宇的进攻。”

阎柔也跟着劝道:“是啊,许大人。若我们现在内讧,司空大人交代的任务就彻底完不成了,到时候追责下来,我们都担不起。”

“曹操?” 许攸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不屑,“别拿他来压我!我岂会不知道这道防线挡不住陈宇?”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沉声道:“如今之计,只能退守赛音山达城,原本我们最初的计划不就是先到赛音山达城联合柯比能一同对抗陈宇吗?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个拓跋武把赛音山达城给屠了,连柯比能都被杀了,你们鲜卑人都这么蠢的吗?” 最后一句,又将怒火撒回度步根身上。

黎戎族首领皱起眉头:“退守赛音山达城?可那已是座死城……”

“死城总比我们死在这里强!” 许攸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至少赛音山达城有城墙可守,比这靠木头搭建的营寨坚固百倍!现在就下令,连夜撤离!不重要的辎重全部丢掉,粮草分装到每个士兵身上,动作要快 —— 若被陈宇察觉,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帐内众人面面相觑,虽觉得退守死城并非良策,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度步根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就按许大人说的办……”

阎柔见状,立马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提振之意:“诸位不必如此丧气!我们虽败了一场,但仍有十几万兵马,兵力与凉州相差无几。等退到赛音山达城稳住阵脚,我便联系主公,让他调派兵马前来,届时定能一举击溃凉州军!”

“对啊!” 度步根眼睛瞬间亮了,猛地拍了下桌案,“我们还有曹司空作为后援!他可是天下第一诸侯,麾下百万兵马,哪怕只派几万过来,也足够抗衡陈宇了!” 黎戎族首领也跟着点头,脸上的愁云散去不少,仿佛看到了翻盘的希望。

可还没等两人高兴多久,许攸冰冷的声音就像一盆冷水,浇得众人透心凉:“曹阿满如今正率八十万大军亲征赤壁,怎么会因为这里这点失利就调兵过来?就算要派援军,也得等他拿下赤壁再说,你们就别做白日梦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内众人,语气愈发沉重,“还不如想想晚上怎么撤离,这里离赛音山达城三百多里,大军行军缓慢,就算一刻不停也要走三天。可明天陈宇就会来攻营,一旦发现我们撤离,定然会率铁骑追击。我们大军有一大半是步兵,怎么跑得过凉州铁骑?”

帐内刚刚回升的气氛瞬间又沉了下去。阎柔脸色涨红,带着几分气愤看向许攸:“许大人!你这是故意扰乱军心!退守赛音山达城是你提的,现在又说这些丧气话,难道我们真的无路可退了?”

“扰乱军心?” 许攸冷笑一声,靠在帐壁上,“我只是说事实。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应对之法。” 他直起身,走到沙盘前,指着赤崖城后方的粮道:“赤崖城十几万大军的粮草,全靠凉州千里运送,线路长且防备薄弱。我们可以出一支奇兵,绕道去偷袭他们的粮道,只要粮道出问题,陈宇定然会把注意力放在护粮上,无暇追击我们。”

“而且营寨还要留一支疑兵。” 许攸顿了顿继续说道,“让部分士兵留守营寨,多插旗帜、点燃篝火,再让战马在营内来回奔跑,制造大军仍在的假象。等陈宇发现不对劲时,我们至少已经走出百里,他再想追也来不及了。” 说到这里,他瞥了眼阎柔,补充道:“至于求援,向曹操求肯定没用,但可以给辽东的公孙康写封信,告诉他陈宇在鲜卑势力大涨,日后定会威胁辽东,说不定他会愿意派兵马牵制陈宇。”

许攸话音落下,帐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度步根攥着马鞭的手微微收紧,迟疑了片刻,终是开口问道:“许大人,去袭击粮道的奇兵…… 还有留守营寨的疑兵,是不是…… 都没办法回来了?”

许攸抬眼看向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点了点头。那一点头,如重锤般砸在度步根心上,奇兵要深入已经被凉州掌控的腹地,面对粮道守军的反扑;疑兵要独自面对次日陈宇的大军,两者的结局,几乎都是死路一条。

度步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沉重,沉声道:“我知道了。奇兵和疑兵,我来安排吧。您和黎首领抓紧时间整理兵马,先撤。” 他是鲜卑首领,这些士兵本就是他的族人,如今要让他们做诱饵,这份责任,理应由他来担。

许攸沉默了半晌,目光复杂地看着度步根,终是开口:“度步根,这一切的麻烦,本就是因你贸然攻城而起,自然该由你善后。不过你放心,等撤到赛音山达城,我会亲自给公孙康写信,以‘唇亡齿寒’的说辞说服他,保证他会率军来援。为了我们共同对抗陈宇的目标,有些牺牲…… 必不可少。日后若有机会,我会亲自为这些士兵报仇。”

“许大人不必说了。” 度步根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疲惫,却异常坚定,“我都明白。眼下保住大军要紧,这点牺牲,值。” 说罢,他起身往帐外走去,路过黎戎族首领身旁时,黎戎族首领下意识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虽不满度步根先前的鲁莽,却也心疼那些即将赴死的士兵。但这份不忍转瞬即逝,在生存的压力面前,怜悯早已变得奢侈。

度步根走出军帐,夜色中的营寨已泛起零星的灯火,士兵们正忙着收拾行囊,却不知已有一部分人的命运,已被定格为 “牺牲”。他抬手召来亲卫,低声吩咐着挑选奇兵与疑兵的事宜,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只有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沉重。

帐内,许攸看着度步根的背影消失在帐外,转头对阎柔与黎戎族首领说道:“眼下这些不过是缓兵之计,要想彻底拿下赤崖城、抗衡陈宇,还得从长计议。时间不等人,你们也快去安排,阎柔负责清点粮草、规划行军路线,黎首领负责整顿骑兵,确保三更之前,大军能准时撤离!”

“诺!” 两人齐声应下,不再多言,转身快步出帐。帐内只剩下许攸一人,他走到沙盘前,指尖落在 “赛音山达城” 的标记上,眼神晦暗不明,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打的,究竟是对抗陈宇的主意,还是另有盘算。帐外的风声愈发急促,裹挟着营寨内的喧嚣,一场以 “牺牲” 为代价的撤离,正在夜色中悄然推进。

天刚拂晓,赤崖城的号角还未及吹响,东城外的校场上已列起无边军阵。十万岳家军甲胄如霜,陌刀营的长兵斜指晨雾,凉州铁骑的马蹄踏着朝露,只待陈宇一声令下,便要直捣鲜卑营寨。陈宇身披玄甲立于高台上,正抬手要下达总攻指令,却见一道身影冲破晨雾,跌跌撞撞奔来。

“主公!大事不好!” 于谦的官袍沾满尘土,发髻散乱,跑到高台之下急声喊道,“昨夜三更,离城五十里的巴林镇遭鲜卑兵马劫掠!存粮被烧了大半,押运官拼死派人回报,说敌军得手后已往西北方向逃窜!”

“什么?” 陈宇猛地攥紧腰间长剑,高台之下的将领们瞬间炸开了锅。杨再兴怒喝一声:“这群胡虏!正面厮杀不敢,竟专挑后方下手!末将愿率三千铁骑追击,定要把这群杂碎斩尽杀绝,为粮草守军报仇!”

项羽也勒动缰绳上前,浓眉拧成疙瘩,声如洪钟:“巴林镇乃赤崖城咽喉补给点,离城不过五十里!我军斥候遍布周边,怎会让敌军摸到腹地?!是谁的兵马?有多少人手?”

“据押运官残存的亲兵辨认,敌军旗帜是度步根麾下样式。” 于谦喘着粗气回话,指尖仍在微微颤抖,“约莫两千人马,皆是轻骑,行动极快。”

陈宇眉头紧锁,目光扫过台下的斥候统领,语气沉冷:“两千人马就敢绕开赤崖城,直扑我后方粮仓?他们哪来的底气?”

“主公有所不知。” 于谦连忙解释,“草原地势空旷,敌军若弃大道走荒滩,只需多绕五十里便能避开我军哨卡。且他们是小股骑兵趁夜奔袭,马蹄裹布、人衔枚,确实难被察觉。”

陈宇沉默片刻,抬手止住欲追责的斥候统领:“罢了,眼下不是追究过失的时候。巴林镇需派人查看损毁情况,那支劫掠兵马更要全歼,绝不能留后患!”

“主公,末将愿往!” 杨再兴再度抱拳,眼中战意熊熊。

“且慢!” 岳飞上前一步,玄色战袍在晨光中纹丝不动,语气沉稳如磐石,“主公,此事颇有蹊跷。鲜卑军刚遭大败,折损数万兵马,正是军心惶惶之时,为何敢派奇兵深入我军腹地?巴林镇虽储粮,却非凉州来的主粮道,敌军若真要断我粮草,理应去袭扰凉州至赤崖城的粮队,而非只烧一座小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锐利如刀:“更可疑的是,敌军得手后不回本营休整,反而往西北逃窜,那方向远离鲜卑营寨,分明是在引我军追击。”

陈宇一愣,随即抚剑沉吟:“引我军追击?他们明知我军铁骑神速,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只能是为了转移我军注意力。” 岳飞语气笃定,“度步根定有别的谋划,或许是想拖延我军总攻时间,或许是在掩盖其他动作。”

“不管他耍什么花样,今日这营寨我必夷平。” 陈宇眼中闪过厉色,当即下令,“杨再兴听令!命你率五千轻骑追击,务必全歼那支敌军,沿途留意是否有伏兵!于谦,立刻传信凉州,令他们加急调运粮草,同时征调民壮重修巴林镇粮仓,务必稳住后方!”

“末将遵命!” “属下遵命!” 杨再兴与于谦齐声应下,转身快步离去。前者直奔骑兵营,后者则疾步往传令台赶去。

陈宇收回目光,落在岳飞与项羽身上,手臂抬起指向远方的鲜卑营寨,声音穿透晨雾的微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岳帅,项帅,率军出发!”

岳飞即刻抬手,腕间银甲闪过冷光,岳家军阵前的 “岳” 字大旗随之挥展,陌刀营士兵将丈余长兵拄在地上,甲叶碰撞声整齐划一,步伐沉稳地向前推进,如移动的钢铁屏障;项羽则勒动缰绳,胯下战马打了个响鼻,他沉声喝令,凉州铁骑的马蹄声骤然变得密集,从细碎的踏响汇成沉闷的雷声,滚过沾着朝露的平原。十万大军分三路展开,玄甲在晨光中泛着霜色,旌旗如林铺开,像一道黑色洪流,朝着鲜卑营寨的方向汹涌而去。

一个时辰后,鲜卑营寨已近在眼前。可越是靠近,陈宇心头的疑虑越重,营寨外的壕沟依旧深不见底,拒马交错架在沟边,尖刺闪着寒光;箭塔上的鲜卑狼旗在风里猎猎作响,大门两侧甚至能看到晃动的人影,腰间挂着弯刀,像是在守卫。可诡异的是,面对逼近的凉州大军,营寨内虽有士兵走动的细碎声响,却没有预警的号角声,没有士兵列阵的呐喊,连昨日箭雨齐发的防备姿态,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停下!” 陈宇抬手按住剑柄,掌心传来玄铁的凉意,大军闻声暂缓,前排的骑兵纷纷勒住战马,躁动的马蹄刨着地面,扬起细碎的尘土。他勒马立于阵前,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营寨,项羽策马靠过来,眉头拧成一团,沉声道:“主公,不对劲。这营寨里虽有人影,却透着股死气沉沉的劲儿,连个敢探头张望的都没有,不像是要迎战的样子。”

岳飞也颔首,语气带着几分审慎:“昨夜巴林镇粮道遇袭本就蹊跷 。如今营寨这般模样,恐是有埋伏。”

陈宇的目光落在箭塔上晃动的人影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有伏兵?可这平原地势开阔,除了营前的壕沟拒马,再无遮挡,要和我玩空城计?他心中掠过一丝疑虑,随即被战意压下,脸色一冷:“装模作样!凭这点伎俩,也想挡住我大军?”

话音未落,他侧头对身旁亲卫下令:“取火箭来,射向营寨大门,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鬼把戏!”

亲卫领命,迅速取来裹着麻布的箭矢,蘸了火油点燃,火舌舔舐着麻布,映得他脸上通红。“嗖” 的一声,火箭划破空气,擦着营寨木门掠过,落在院内的干草堆上。火焰瞬间窜起,舔着帐篷的布帘,营寨内顿时响起慌乱的脚步声,几十名鲜卑士兵提着水桶冲出来灭火,动作仓促却不敢抬头看向凉州军阵,灭火后便迅速缩回帐篷,像是怕被盯上一般。即便如此,营寨内依旧没有弓箭射来,没有士兵冲出,只有火焰熄灭后的青烟,慢悠悠地飘向天空。

陈宇按剑的手紧了紧,心头火气渐起:许攸到底在搞什么?可今日定要夷平这营寨,断不能半途而废!他抬眼看向岳飞,声音沉了几分:“岳帅,传令下去,启用震天雷,把营前的拒马、壕沟,全给我炸平!”

“诺!” 岳飞应声,转身对身后的工程兵挥手。几十名士兵迅速出列,每人肩头扛着黑铁打造的震天雷,腰间别着引火绳,猫着腰朝着营前的拒马靠近。待跑到指定位置,他们迅速点燃引火绳,火绳 “滋滋” 作响,带着火星烧向雷体,随即转身快步回撤。

“轰隆 —— 轰隆 ——” 接连的巨响炸开,烟尘瞬间腾空而起,遮天蔽日。震天雷的威力远超预期:架在壕沟边的拒马被掀飞,断木与尖刺四处飞溅;壕沟的边缘被炸开缺口,泥土与木桩混在一起坍塌,原本深不见底的壕沟,竟被填出几处可供通行的斜坡。烟尘尚未散尽,陈宇已拔剑出鞘,寒光闪过眼前,他厉声喝令:“给我杀!不管他有什么阴谋诡计,今日我一力破之!”

前排的凉州铁骑应声冲锋,马蹄声再次响起,朝着营寨大门冲去。营寨内的鲜卑士兵见状,纷纷举起弯刀却不敢上前,只是缩在帐篷后发抖,这些人本就是度步根留下的死士,明知不敌却被命令死守,早已被先前接连爆炸的震天雷吓得肝胆剧烈,脸上满是绝望。

“主公!不对!” 冲在最前的骑兵突然勒住马,高声喊道,“这营里只有两千来人,而且…… 都是些老弱残兵!”

陈宇心中一沉,催马上前,烟尘散去后,营内的景象赫然映入眼帘:两千多名鲜卑士兵缩在营寨角落,手中的弯刀颤抖不已,帐篷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处散落的粮草袋,显然是故意留下的;之前箭塔上的人影,除了这些士兵,还有不少是用草垛裹着盔甲做成的假人,被风一吹便左右摇晃;营后的马厩里,只剩下几匹老弱的战马,早已没了度步根主力的痕迹。

“不好!我们中计了!” 陈宇猛地直起身,脸色瞬间凝重,“度步根根本不在营寨里,他把这两千人当弃子,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昨夜巴林镇粮道遇袭,也是为了让我们分兵,好趁机撤离!”

项羽闻言,顿时怒目圆睁,手中霸王枪重重拄在地上,枪尖扎进泥土,沉声道:“这群鼠辈!竟用两千条人命当诱饵!末将愿率大军追击,定要把度步根斩于马下!”

岳飞却伸手按住项羽的枪杆,语气沉稳:“项帅稍安勿躁。你看这些士兵的状态,他们定是昨夜三更前就被留下了,度步根的主力怕是早已走出百里。且草原地势开阔,不知他们往哪个方向走,盲目追击恐遭埋伏,反而会中了许攸的圈套。”

陈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急躁与怒意,目光扫过营寨内绝望的鲜卑士兵,点头道:“岳帅说得对。盲目追击无用,当务之急是查清他们的撤离方向。” 他当即转身下令:“斥候队分成六路,重点探查通往赛音山达城、辽东以及草原深处的路线,务必找到度步根主力的踪迹!另外,派人看住这些鲜卑士兵,不许滥杀,或许能从他们口中问出些线索!”

士兵们领命行动,斥候翻身上马,朝着不同方向疾驰而去;几名亲兵则走进营寨,控制住瑟瑟发抖的鲜卑士兵。陈宇站在营门口,望着远方的草原,晨雾渐渐散去,阳光落在营寨内绝望的士兵身上,透着几分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