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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学院穹顶下,水晶吊灯将镀金浮雕映得如同流淌的熔金。空气里悬浮着香槟的微酸、昂贵香水的馥郁,以及某种更为凝滞的东西——属于Sethachon集团第三代唯一继承人orm的毕业典礼,从来不只是学术仪式,它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权力预演。

orm站在橡木演讲台后,黑色硕士袍厚重的垂感压着肩膀,掌心却在冷气充足的礼堂里沁出薄汗。台下第一排正中央,orm父亲端坐如亘古磐石,熨帖的深灰色高定西装裹着依旧挺直的肩背,银发如淬火的钢刃,一丝不苟一点也不像刚从国际航班上回来的人。

orm父亲锐利的目光穿透镜片落在演讲稿上,如同审计师核对着关键报表。他身旁,集团几位核心元老如同沉默的礁石,他们的视线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网的中心是orm。

orm的目光却像失控的无人机,一次次滑向礼堂侧廊最幽深的阴影处。那里空荡如谜。

Ling说过会来,但她的承诺如同她操盘的期货合约,充满精准计算的变数。五个月前那场惊心动魄的迫降,浓烈的航空燃油与金属烧灼的焦糊味似乎还残留在鼻腔深处。

那架坠毁的父亲最钟爱的直升机,如同一个巨大而沉默的污点,不仅扭曲在Ling数据基地的上空,更深地嵌入了父女之间那道本就幽深的裂痕。orm的指尖在冰冷的讲稿边缘收紧。

“效率,是经济学的骨骼,也是市场无形之手的终极裁决者。” orm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扩散出去,清晰得近乎锋利,目光掠过父亲微蹙的浓密眉峰,“然而,当效率的代价是扼杀创新、固化阶层、将‘血缘继承’而非‘价值创造’奉为圭臬……” 台下前排几位元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orm父亲搭在座椅扶手上的手背,淡青色的血管微微贲起,那是他情绪临界点的无声警报。orm喉头滚动了一下,仿佛再次吸入那带着毁灭气息的海风。“那么这种效率,不过是精致的熵增,终将导致整个系统的结构性溃败。” 最后一字落下,稀落而谨慎的掌声如同冰雹砸在空旷的地面。

orm父亲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迫人的威压,他朝台上orm的方向,极其克制地微微颔首了一下。

那眼神里没有一丝赞许的温度,只有冰冷的评估,如同看待一件需要重新估值的风险资产。他甚至没有停留一秒,转过身,迈着标志性的、不容置疑的步伐,径直离场。一群深色西装的高层如受到磁石吸引的铁屑,瞬间从座位上弹起,潮水般紧随其后退去。

前排中央瞬间空出一片刺目的位置,如同被精准切除的肿瘤,只留下满堂尴尬的嗡鸣和无数道含义不明的目光。orm的心沉沉下落,像那架坠入数据基地的飞机。

夜幕如同巨大的墨色天鹅绒,彻底笼罩了曼谷。暹罗商圈的深处,orm家别墅深灰色的高墙在隐蔽式景观灯的勾勒下,如同沉默的古代堡垒,拒人千里。庭院里,精心修剪的黑松在渐起的夜风中发出低沉的呜咽。

沉重的黄铜大门无声滑开,玄关处的感应地灯柔和亮起,光线精准地聚焦在黑曜石台面上那一束突兀的存在上。

不是娇嫩欲滴的热带兰,也不是象征纯洁的百合。是大朵的、近乎墨黑的厄瓜多尔永生玫瑰,花瓣厚重如丝绒,缠绕着冰冷坚硬、泛着哑光的银色钛合金细丝。它们被刻意扭曲成一种充满力量感的形态,与其说是花束,不如说是一件宣告存在的装置艺术。没有卡片,没有任何多余的字句。只有坚韧的花茎上,系着一枚小巧的菱形金属铭牌,蚀刻着极简的、锋芒毕露的“L”字样。orm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金属丝和毫无生气的花瓣表面,一丝寒意爬上脊背。这束花本身就是Ling的语言——永不凋零,亦永不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