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叙白划开平板电脑,最后一个基因序列数据在屏幕上闪烁。
他的团队已经连续工作七十二小时,分析从全球传来的病毒样本,试图找到“死神之吻”病毒的起源。
这种新型病毒在三个月内席卷全球,致死率高达37%,他作为国家病毒研究所的首席专家,肩负着研发解药的重任。
突然,一组基因标记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放大屏幕上的序列。
那是编号p-0的样本,即所谓的“零号病人”——目前发现的最早感染者。
在密密麻麻的碱基对排列中,一个独特的基因标记像灯塔一样闪烁着。
周叙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处自他出生就存在的奇怪印记,形如双螺旋结构。
零号病人的这段基因序列,与他私人医疗记录中的烙印基因完全一致。
“共鸣现象…”周叙白呼吸急促。
科学史上曾有零星记载,极少数人会在基因层面产生共鸣,就像两把锁配同一把钥匙。
传说这样的人相遇时,灵魂会认出彼此。
他调出零号病人的档案,所有识别信息都被隐去,只有姓名“苏酥”。
看到这个名字,周叙白的心口,没来由的发烫。
“查到这个样本的来源了吗?”
周叙白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助理抬起头,推了推眼镜:“那是A城隔离医院的样本,两周前送来的。据说病人情况特殊,一直处于隔离观察状态。”
周叙白二话不说,开始整理行装。
“周博士,您要去哪?部长一小时后要听您的汇报——”
“告诉部长,我找到了突破口。”周叙白抓起车钥匙,“可能与零号病人的特殊基因有关,我必须亲自去一趟A城。”
三个半小时的车程,周叙白一路超速。
收音机里播放着关于他领导的团队最新研发的“曙光一号”特效药的新闻。
那是他的骄傲,也是全球对抗“死神之吻”的最大希望。
“曙光一号已在全国范围内投入使用,临床数据显示,该药物能有效抑制病毒复制,治愈率高达95%...”广播里的声音如此清晰,但周叙白什么都听不到了,心里只有一个声音:赶快到那里,尽快见到她。
周叙白关掉广播,一种莫名的不安在他心中蔓延。
那个姓名“苏酥”的零号病人,为什么会有与他共鸣的基因烙印?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抵达A城隔离医院时,已是傍晚。
周叙白穿上防护服,冲向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我要见姓名‘苏酥’的零号病人。”他将文件拍在医生桌上。
医生愣了一下,看清文件上的印章后,连忙点头:“好的,陈博士。不过这位病人情况比较特殊,她是个孤儿,没有家人,只说自己叫‘苏酥’。”
周叙白的心跳加速:“带我去见她。”
“她现在正在接受‘曙光一号’的治疗,这是今早刚用上的,按您团队的建议,所有重症患者优先...”
“带我去见她!”周叙白几乎是在吼叫。
医生被吓住了,连忙起身带路。他们穿过一道道隔离门,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苏酥的情况一直很稳定,虽然是最早的感染者,但症状轻微,我们甚至以为她可能自带免疫力。奇怪的是,今早用了‘曙光一号’后,她突然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
周叙白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他们终于来到了隔离病房前。
透过玻璃,周叙白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躺在病床上,周围是各种医疗设备。
她的脸上戴着氧气面罩,但依然可以看出漂亮的轮廓和那双格外招人的狐狸眼。
就在这一刻,周叙白胸口的烙印突然一阵灼热,仿佛有什么古老的东西在他灵魂深处苏醒。
而病房里的女子,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缓缓转过头,目光穿过玻璃,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
医生推开门,周叙白迈步进入。
“苏酥,这位是周博士,他是...”
“解药的研发者。”女子轻声接话,声音透过面罩有些模糊,但周叙白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他,那眼神复杂难明——有认命,有遗憾,还有一丝说不清的熟悉。
周叙白胸口的烙印越来越烫,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陌生的女子与他有着某种深层的联系。
“你的基因...为什么会有那个烙印?”他脱口而出。
苏酥虚弱地笑了笑:“我也一直想知道答案。”
突然,监控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医生惊呼:“排异反应加剧!快叫抢救团队!”
病房里瞬间涌入多名医护人员。
周叙白被挤到一旁,眼睁睁看着苏酥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他。
“停药!快停用‘曙光一号’!”周叙白大喊。
“已经停了,但排异反应一旦触发就...”医生的话被又一波警报声淹没。
周叙白冲上前,握住苏酥的手。
在接触的一刹那,一股电流般的感知穿过他的全身,仿佛亿万基因序列在他们相触的皮肤下欢呼、认亲、共鸣。
苏酥的嘴唇微微动着,周叙白俯下身,将耳朵贴近。
“终于...”她气若游丝,“...见到你了。”
她的手在他手中微微一紧,随后松弛下来。
监控屏幕上,心跳曲线变成了一条直线。
时间定格在晚上7点25分。
周叙白僵在原地,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结局。
五分钟后,抢救医生宣布死亡时间:晚上7点30分。
护士轻声补充:“‘曙光一号’用药后出现的罕见排异反应,我们尽力了。”
周叙白茫然地抬头,看着病房门上的监控摄像头。
后来调取的记录显示,他冲进病房的时间是7点25分,而苏酥的死亡时间,是7点30分。
他只差五分钟。
五分钟后,他亲自研发的“特效药”夺去了她的生命。
周叙白瘫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床头的病历卡上。
在苏酥的名字下面,有一行小字:“患者自述经常梦见一个带有基因烙印的男人,称‘灵魂认得出他’。”
窗外,庆祝“曙光一号”成功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映照着周叙白空洞的双眼。
他找到了与他基因共鸣的零号病人,也永远失去了她。
而世界,正在为他的“成功”欢呼。
“对不起,我还是没有办法改变梦境!”引梦香又一次燃尽,两人的眼里都是不甘。
“没事儿,我们继续!”周叙白抱了抱苏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