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你放肆!”
香香郡主当场炸毛,叉腰怒斥:“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姐姐可 是闲王府正正经经的义女,需要攀附谁?!”
李蓉翻个白眼,嗤笑一声。
“闲王义女?呵,不过是个从大宁逃难来的破落户罢了,真以为攀上闲王就成凤凰了?”
“瞧她这身寒酸样,我手上这一只镯子,都够买她身上十套行头了!”
宋时愿闻言,不气不恼,放下步摇,缓步走到李蓉面前。
目光在她腕间停留一瞬,唇角微勾。
“原来吏部侍郎千金,就只识得一支缠丝镯的成色?”
她随手解下腰间的玉佩。
是萧凛之前送的暖玉,上面嵌着三颗鸽血红宝石。
“这玉佩上的,是西域贡品血魂珠。去年在大宁拍卖阁,有人出到十箱黄金,我也未曾割爱。”
“李小姐不妨算算,这能买下多少只你的镯子?”
掌柜的闻言,忙凑近细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嚯!这、这真是血魂珠,这乃是无价之宝啊!姑娘,您这玉佩,可抵得过小半间铺面了!”
李蓉脸色瞬间涨红,嘴硬道:“胡吹大气!谁知道是真是假,指不定是赝品!”
宋时愿冷笑一声,不再看她,对掌柜道:“听说你们镇店之宝叫金枝玉叶,掌柜的,拿出来我看看。”
若是旁人开口,掌柜未必肯请出镇店之宝。
可见了那枚玉佩,他心知眼前这位乃是真佛,连忙亲自捧来一个锦盒。
盒内金簪璀璨,翡翠雕就的花叶栩栩如生。
旁边垂下细密珍珠流苏,做工细腻,可谓华光溢彩。
“不愧是镇店之宝,看着还真是漂亮。”
宋时愿感赞了一句,随即问道,“这支发簪要多少银两?”
掌柜躬身道:“回姑娘,需五百两白银。”
“五百两?!这么贵!”
李蓉失声惊呼,下意识喊了一声 “天价”。
却见宋时愿径直取出几张银票放在柜上:“好,包起来。”
她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李蓉,慢悠悠道:“怎么,李小姐觉得这很贵?”
说完还轻笑了一声,像是在教导不懂事的孩子:
“嫌东西贵,就该回去问问令尊,官居侍郎这么多年……到底,到底有没有努力?有没有认真往上爬?”
这话可谓诛心!
李蓉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却反驳不了半句。
趁着李蓉在发愣,香香郡主上前一步,故意 “不小心” 撞到李蓉。
被李蓉视若珍宝的腕上金镯 “当啷” 掉在地上,竟摔出了一道明显的裂痕。
“哎呀呀,真是对不住!” 香香郡主捂嘴,故作惊讶,“李姐姐这镯子……怎么一摔就裂了?该不会是……镀金的吧?”
“噗——”
店内其他客人再也忍不住,哄笑出声。
李蓉又气又窘,狠狠一跺脚,甩袖离开。
“略略略,活该,让她嘴贱!” 香香郡主冲着她的背影得意地做了个鬼脸。
宋时含笑点头:“对这般人,原就不该客气。”
要不然,还真以为她好欺负呢。
说罢,她转身选了一对银质耳坠,递给掌柜:“这个帮我包好,让人送去给刚才那位李小姐,就说是我的心意,祝她……下回,能戴上足金的镯子。”
掌柜死死低着头,肩头耸动,拼了老命才没笑出声来:
“是……是!小的一定亲自送到!”
到了晚上。
马车往皇宫驶去。
青樱低声道:“姑娘,查清了。李侍郎是二皇子的人,今日李姑娘在金玉阁弄那一出,恐怕是故意为之,想在您入宫前挫您锐气。”
宋时愿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随即冷笑:“何止是挫锐气。他们是想找个举止失仪的由头,好在宫宴上名正言顺地将我,连同闲王府的脸面,一起踩下去。”
她放下车帘,“不过没关系,我倒要看看,他们在宫宴上能做什么。”
马车停在宫门外。
宋时愿与秦昭月并肩入宫。
刚走到御花园九曲桥,就见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带着宫女匆匆赶来,语气倨傲。
“宋姑娘,太后娘娘在长乐宫召见,闲王妃,请您先去宴会厅等候。”
秦昭月眉头微蹙:“太后召见,为何不让本宫陪同?于礼,本宫也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嬷嬷抬着下巴:“娘娘只说见宋姑娘,闲王妃不必多言,随咱家来吧。”
宋时愿朝秦昭月笑笑,低声道:“放心吧母亲,我能应付。”
她对嬷嬷颔首:“有劳嬷嬷带路。”
……
长乐宫内,檀香缭绕。
太后斜倚在凤榻上,神色冷淡,下方坐着几位宗室贵妇,眼神带着审视,落在宋时愿身上。
宋时愿行跪拜礼:“臣女宋时愿,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就是延儿认的那个义女?”
太后端着茶盏,慢悠悠道:“听说你是大宁来的?还曾是医女?”
不等宋时愿回答,太后旁边的贴身嬷嬷突然厉声呵斥:“放肆!见了太后,连头都不敢抬?莫不是觉得大宁的规矩,比大周还大?”
宋时愿暗啐了一声。
这老家伙还真能找事,她这不是还没反应过来么。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宋时愿缓缓抬头,从容道:“臣女不敢,只是怕冲撞了娘娘凤颜。”
旁边的荣王妃附和道:
“太后娘娘,这宋姑娘无显赫家世,不过是沾了闲王的光,如今还敢入宫赴宴,怕是连宫廷礼仪都没学全吧?”
太后放下茶盏冷笑一声:“哀家听说你医术尚可。只是,医能治病,却治不了命,更改不了出身。今日唤你来,便是要问问,你一个大宁女子,何故要占着闲王义女的位置,攀附大周皇家?”
宋时愿目光扫过太后。
见她握着佛珠的手微颤,眉头也不自觉蹙起,眼底还带着一丝隐忍。
瞬间心中了然。
她道:“太后娘娘,出身无法选择,但医术能解人疾苦。臣女虽来自大宁,却能凭医术,惠泽大周百姓。这,难道不比空有家世、无所作为强?”
“狂妄!”
太后怒拍桌案:“你是在讥讽哀家,还是讥讽我大周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