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沃斯耶集团总部。
皮埃尔哆哆嗦嗦地站在安托万的办公桌前,汇报着酒店里发生的一切。
安托万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
但越是这样,皮埃尔心里越是发毛。
“所以,他们拒绝了?”安托万开口,声音很轻。
“是的,先生。而且……态度非常恶劣。”皮埃尔的声音都在颤抖。
安托万沉默了。
他拿起桌上的一个水晶摆件,在手里把玩着。
办公室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突然,他猛地将水晶摆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啪!
水晶碎了一地。
“废物!”安托万低吼一声,蓝色的眼睛里,燃起了怒火。
“两个东方的老家伙,竟然敢当面羞辱我的人!”
“南华集团……江晚念……很好!”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巴黎城。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你以为,有几个有骨气的工匠,就能在巴黎立足了?”
“太天真了。”
安托万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巴黎风尚》的主编吗?我是安托万。”
“我这里,有一个关于东方‘骗子’的独家新闻,你们感不感兴趣?”
“对,一个叫南华集团的公司。他们所谓的‘大师’,不过是哗众取宠的小丑。他们拍卖的‘珍宝’,更是彻头彻尾的赝品。”
“我需要你们,在明天,把这个消息,传遍整个巴黎。”
第二天一早。
巴黎各大报刊亭,最显眼的位置,都摆上了一份名为《巴黎风尚》的杂志。
杂志的封面上,是一个巨大的,充满煽动性的标题:
“警惕!来自东方的艺术骗局!揭秘南华集团背后的谎言!”
文章洋洋洒洒,占了整整四个版面。
作者署名,是一位名叫“让-克洛德”的“华国古代艺术品鉴赏专家”。
文章里,这位“专家”引经据典,从历史、工艺、材料等多个角度,“论证”了沈家坊的苏绣和童山的犀皮漆,都是早已失传的技艺。
“……据我所知,真正的苏绣乱针法,在一场大火中就已失传。现在所谓的传人,不过是学了点皮毛的绣工。”
“……至于犀皮漆,那更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技艺。它的配方极为复杂,对环境要求苛刻,现代工艺根本无法复原。”
文章的结论是,南华集团所谓的“大师”和“珍品”,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其目的,就是为了欺骗无知的欧洲消费者,牟取暴利。
文章还配上了沈三娘和童山的照片,照片下写着“疑似骗子”的字样。
这篇文章,在巴黎的上流社会,瞬间炸开了锅。
“我就说吧!东方的东西怎么可能比得上我们法兰西国!”
“天哪,幸好我还没决定去参加那个什么拍卖会。”
“真是丢人,骗子都骗到香榭丽舍大街来了。”
路易丝一大早就拿着报纸,冲进了江晚念的套房。
“江!出事了!你快看!”她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愤怒。
江晚念接过报纸,平静地看完了整篇文章。
林珊和马伟也凑过来看,两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他妈的!”马伟忍不住爆了粗口,“这纯属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这个叫让-克洛德的,是什么东西?他凭什么这么说?”林珊气得浑身发抖。
“还能凭什么,凭有人给他钱呗。”
江晚念将报纸扔在桌上,语气平静。
“这背后,肯定是那个杜沃斯耶集团搞的鬼!”路易丝咬牙切齿。
“现在怎么办?我们的请柬都发出去了。这篇报道一出,肯定有很多人会退缩。”
套房的门被推开。
沈三娘和童山走了进来。
童山的手里,也拿着一份报纸,他的手因为愤怒,在微微颤抖。
“江丫头,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童山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指着报纸上那个“让-克洛德”的名字。
“他们说老子的手艺是假的!是骗人的!”
老头儿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对于一个手艺人来说,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沈三娘虽然没说话,但紧绷的脸,也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童老,您别激动。”江晚念赶紧扶住他。
“这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故意抹黑我们。”
“我能不激动吗!”童山一把甩开她的手,“我玩了一辈子漆,到头来,被人说是骗子!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那你想怎么办?”江晚念看着他,忽然问。
童山愣住了。
“我……我他妈想撕烂他的嘴!”
“光撕烂嘴有什么用?”江晚念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们不是说我们是假的吗?”
“那我们就当着全巴黎人的面,证明给他们看,到底谁真谁假。”
“路易丝,”她转向路易丝,“你现在,立刻以南华集团的名义,召开一场新闻发布会。”
“新闻发布会?”路易丝有些不解。
“对。”江晚念点头,“地点,就在我们香榭丽舍大街的旗舰店门口。”
“时间,就定在今天下午三点。”
“告诉媒体,我们南华集团,将对《巴黎风尚》的污蔑,做出正面回应。”
“同时,邀请那位所谓的‘专家’,让-克洛德先生,务必到场。我们将与他,进行一场公开的,关于东方工艺的‘学术辩论’。”
“我还要你,利用你所有的关系,把这场发布会的消息,散播出去。我要让全巴黎的媒体,都到场。”
路易丝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明白了江晚念的意图。
这是要正面硬刚啊!
“好!我马上去办!”路易丝转身就走,行动力十足。
“厂长,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马伟有些担心,“万一那个什么专家,真的有两把刷子,我们岂不是很被动?”
“他?”江晚念不屑地笑了笑,“一个连乱针绣和犀皮漆都没见过实物,只会照着几本破书瞎咧咧的二道贩子,也配叫专家?”
她走到童山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童老,下午的场子,就靠您了。”
“到时候,您什么都不用说。就把您压箱底的绝活,亮出来。用事实,扇他们的脸。”
童山看着江晚念,胸中的怒火,渐渐化为了战意。
“好!”他一拍大腿,“丫头,你放心。下午,老子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犀皮漆’!”
江晚念又看向沈三娘。
“沈老,也得辛苦您一下。”
沈三娘微微颔首,眼神平静,却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
“我这把老骨头,还没到需要人扶的时候。”
江晚念笑了。
安托万·杜沃斯耶,想用舆论扼杀她?
那她就让全巴黎的舆论,都变成她的舞台。
她要让所有人都亲眼看看,南华集团,到底凭什么,敢在香榭丽舍大街,卖一千美金一瓶的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