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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集团的开业请柬,像雪花一样,飞进了欧洲各大豪门古堡。

请柬设计得极为考究,宣纸质地,配以沈三娘亲手绣的一小片竹叶,雅致又神秘。

“拍卖?我亲爱的江,你确定吗?”

路易丝拿着请柬样品,眉头微蹙,“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风险,才等于价值。”

江晚念正在审阅旗舰店的装修图纸。

这家店,她直接从空间里搬来了全套的黄花梨木展柜,又让童山用大漆工艺做了几件摆设,古朴又奢华。

路易丝看着那些设计,只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受到了限制。

“好吧,听你的。”路易丝耸耸肩。

消息很快在巴黎上流社会传开。

一个来自神秘东方的品牌,要在香榭丽舍大街开店,还要搞一场拍卖会。

有人好奇,有人观望,更多的是不屑。

“东方的东西?不过是些廉价的仿制品罢了。”

“听说是什么护肤品,难道还能比我们法兰西国的东西好?”

这些议论,自然也传到了杜沃斯耶集团的继承人,安托万·杜沃斯耶的耳朵里。

杜沃斯耶家族,是法兰西国真正的奢侈品巨头,历史超过两百年,旗下品牌涵盖了珠宝、时装、香水等多个领域。

“南华集团?没听过。”

安托万坐在他那可以俯瞰整个巴黎的办公室里,晃着杯中的红酒。

他二十七八岁,一头金色的卷发,蓝眼睛里满是贵族的傲慢。

“一个乡巴佬品牌,也敢在香榭丽舍大街开店?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助理在一旁恭敬地报告:“先生,他们这次的声势很大。路易丝,那个蒂法集团的女人,在为他们站台。”

“路易丝?”安托万嗤笑一声,“她父亲死了之后,蒂法集团一年不如一年。她这是病急乱投医。”

“不过,既然他们把脸伸过来了,我们不打一下,似乎也说不过去。”

安托万放下酒杯,站起身。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埃菲尔铁塔。

“听说,他们请了两个什么……东方的‘大师’?”

“是的,先生。一个叫沈素心,是绣女。一个叫童山,是漆器匠人。”

“匠人?”安托万笑了,笑声里充满了轻蔑。

“在这个时代,匠人就等于贫穷。去,联系他们。告诉他们,我,安托万·杜沃斯耶,愿意出十倍的价钱,聘请他们为我工作。”

“我倒要看看,那个叫江晚念的女人,在开业典礼上,拿什么东西出来拍卖。”

助理心领神会:“我明白了,先生。我会让他们看到,金钱的魅力,是无法阻挡的。”

第二天,乔治五世酒店的套房。

沈三娘正在窗边,对着一幅小小的绣品,运针如飞。

童山则在客厅里,摆弄着他那些宝贝工具,嘴里骂骂咧咧,嫌弃巴黎的天气太干燥,影响他找手感。

马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厂长!沈老!童老!不好了!”

“嚷嚷什么。”江晚念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厂长,外面来了两个老外,指名道姓要见沈老和童老。看那架势,不像好人。”马伟压低声音说。

江晚念挑了挑眉,“让他们进来。”

很快,两个西装革履,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法兰西国男人,走了进来。

领头的那个,冲着沈三娘和童山一鞠躬,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

“两位尊敬的大师,你们好。我是杜沃斯耶集团的代表,我叫皮埃尔。”

沈三娘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没说话。

童山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

见他们两没反应,皮埃尔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

“是这样的。我们集团的总裁,安托万先生,非常仰慕两位大师的技艺。”

“他认为,像你们这样的艺术家,应该在全世界最顶级的平台上,施展才华。”

“所以,他派我来,诚挚地邀请两位,加入我们杜沃斯耶集团。”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两张支票,放在桌上。

“这是安托万先生的一点心意。每人,一百万法郎。只要两位点头,这笔钱,立刻就是你们的。”

“并且,集团将为两位提供最好的工作室,最顶级的材料。你们的年薪,将是这个数字的五倍。”

一百万法郎!

马伟在旁边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虽然不知道法郎具体值多少钱,但听这口气,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他紧张地看向沈三娘和童山。

这俩老头老太太,可别被糖衣炮弹给打倒了啊!

沈三娘站起身,慢慢走到桌边,拿起那张支票。

她端详了片刻,然后抬头,看着皮埃尔。

“后生,你知道我这根针,是什么做的吗?”

皮埃尔愣住了,“这……我不知道。”

“这是我们沈家,传了一百八十年的绣花针。玄铁打造,浸过桐油,传女不传男。”

沈三娘的语气,很平静。

“我十六岁拿针,到今天,快七十了。我绣过的东西,从龙袍,到手帕,我自己都数不清。”

“我这一辈子,看得最重的,不是钱,是这门手艺,是‘沈家坊’这三个字的招牌。”

她说着,将手里的支票扔了回去。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们华国的手艺人,有自己的骨头。不是什么人,用几个臭钱,就能买走的。”

皮埃尔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温和吞的老太太,性子这么烈。

他的目光,转向了童山。

在他看来,这个脾气暴躁的老头,应该更好对付。

童山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

他比皮埃尔矮了半个头,但气势上,却完全碾压对方。

“你瞅啥?”童山瞪着眼睛。

“童……童大师……”皮埃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们那个什么少爷,是不是觉得我们很稀罕你们那几个钱?”童山冷笑一声。

“我告诉你,老子十年前,就不玩了。要不是江丫头,拿着我没见过的玩意儿,又答应给我建最好的窑,老子才懒得出山。”

“她懂我的东西,你们懂吗?”

童山指着皮埃尔的鼻子,“你们只懂钱。”

他拿起桌上另一张支票,在皮埃尔眼前晃了晃。

“回去告诉你主子,想挖我们的墙角,他还没那个资格。”

“拿着你的钱,滚。”

童山随手将支票扔在地上。

皮埃尔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他捡起地上的支票,狼狈地带着手下,逃出了酒店套房。

马伟看着他们的背影,乐得差点拍大腿。

“牛!太牛了!沈老,童老,你们简直是我的偶像!”

江晚念靠在门框上,脸上带着笑意。

“行了,别拍马屁了。杜沃斯耶是吧?看来,是有人不想让我们安生开业了。”

“厂长,那我们怎么办?”马伟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江晚念的眼神,闪过一丝冷光。

“他想玩,我就陪他玩玩。正好,我也嫌这场戏,不够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