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来过?”哥舒临稍稍放下戒心,把张仙芝预设成自己的盟友。
“是的,我们一同战斗过,我自然不可能忘了你。”青年从柜里再拿出一包紫色茶包,倒进了自己空了的茶杯。
这次泡出来的茶像是苦茶,那气味辨识度极高,就算隔很远都闻得到,很难让人觉得是别种茶叶。
“那我后来去哪里了?为什么我没有相关的记忆。”哥舒临深吸一口气,将对方当成自己人去提问。
“喝茶,别太紧张。”张仙芝指了指哥舒临握在手上,许久未动的茶杯,“我也不清楚,我以为你们死在那场悲鸣之中了。”
“我们?除了我之外还有谁?”由于张仙芝不止一次提起,自己还有另外一名同伴,让哥舒临不得不重视,这名不存在自己记忆中,一同共赴生死的人。
“刚刚讲过了,是幻冬小姐。她的本名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是企鹅高层的女儿,最后一次见到是与你在一起。”
张仙芝的话并没有给到哥舒临答案,不过与其追究这种枝微末节的小事,还不如专注在眼前的事。
“好的,但你还是没有解释,为何我会没有这段记忆?”哥舒临问道。
“这个我就不好说了,只能把可能的原因,归咎在时空进行了修正。”张仙芝轻叹了口气,看来他也不晓得确切的答案。
“那为什么你的记忆没有消失?没有失去记忆的又还有哪些人?”哥舒临提出了最为尖锐的问题,这是他觉得最无法解释清的部分。
“我猜,因为我们本来就会活下来,所以才能保留相关的记忆。只是这也不好解释,你为何没了记忆。”
“只能把可能的原因,归咎到你不是属于这时空的人。”
听完张仙芝的解释,哥舒临或多或少,有些了眉目。
这里应该不属于自己原本身处的时空,所以会引发修正,把自己造成的影响给抹除。
但张仙芝本来就是这里的原生住民,加上单纯的记忆造成的歧异有限,因而避开了来自法则的抹除。
“既然你刚刚提到了你们,那可能跟你一样拥有相关记忆的另外几人,又是哪些人呢?”
哥舒临对这些突然又冒出的人们,感到饶有兴致。
毕竟他们很可能能够带给自己,张仙芝没有办法获取的情报。
“幻冬的母亲与王昭云,应该都还有相关记忆,并且会知晓一些事情。至于幻冬母亲的名字,因为保密的缘故我也不清楚真名,只能从企鹅那下手。”
张仙芝的话让哥舒临有些失望,因为对方这么说,代表着两人都是不好找的对象。
先不谈那要去找啥企鹅的幻冬母亲,要是王昭云很容易找到的话,他就不信张仙芝不会顺便告诉自己联系办法。
“对了,你的双眼是怎么回事?”哥舒临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想要厘清张仙芝身上的真相。
“没什么,不想看到不该看的,就用异能阻断视力了。如果眼睛看不到真实,那不如当个瞎子。”
张仙芝的语气很平淡,彷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
只是哥舒临能从他的话语,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悲凉,以及对于现实的无可奈何。
“所以你是用这种方式,来抵御幻象的吗?”
“是,这是我唯一的保持清醒的方式。”
“那这座城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一种新形式的悲鸣,透过视觉影响人们的认知,一开始只有普通人遭受影响,最后连异能者也无可幸免。”
哥舒临倒抽了一口气,他是第一次遭遇悲鸣,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形式。
“你说我上次记忆没有留存,那我上一次大概经历了什么?”少年接着问道。
“一种黑雾类型的悲鸣,接触到了人会变成一种灰质。”张仙芝双眼无神,感情像是要被抽干了。
哥舒临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就碰到过了,只是他想不起来而已。
只是比起这些事,他更在意张仙芝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会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照他刚刚说的那种悲鸣形式,讲道理他应该还是能跑的,没道理要继续待在这里,与这些人共存亡。
“只是我还是不能理解,既然你能不被影响,那你为什么不走?”哥舒临看向了张仙芝,并把自己的疑惑给说了出来。
只是话音刚落,张仙芝便抬起了头,双眼忽然冒出一股生气,不像之前那样陷入死寂。
“说起来……还与你有关。”张仙芝俊俏的脸庞挤成像苦瓜似的,看起来极为难受。
哥舒临不能理解,这怎么又和他扯上关系了?总不可能是自己要他守在这里吧?
张仙芝“看”出了哥舒临的疑惑,叹了口气道:“我那时和王昭云先走了,留下你和幻冬小姐。”
“我和王昭云等了很久,都没见你们出来,便认为你们都死了。”
“在那之后我一直在想,我到底为什么要活着,难道只是为了活而活吗?”
“每当自己闲下来时,总是会想起你的背影。”
“当我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在这被悲鸣笼罩的城市,生活了数十年。”
哥舒临听完后才发现,这还真是自己的锅。
八成是自己回到原本世界,而不清楚消息的张仙芝以为他死了,所以心境上产生了变化,导致他现在留在这座城市不走。
他完全无法想像,当身边所有人都被洗脑了,作为唯一清醒的人,看着身边人慢慢被侵蚀与改变认知,那会是多么难受的事。
“对不起,我想不起来了,但我相信你。所以,我很抱歉,是我没有做好。”
哥舒临知道此刻张仙芝看不到,却还是选择了微微低头,对着这牛脾气的人致意。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能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能与你再次一同并肩作战。”
张仙芝露出微笑,不再有着一张苦瓜脸。
“对了,关于你记忆回去后无法继承的事,我有一个想法。”张仙芝面带笑容,语气轻快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