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库房深处,心脏在胸腔里 “咚咚” 跳得厉害。
这地方太干净了,干净得不正常。
总管死在密闭空间,门窗都没被破坏,若真是意外猝死,为何连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不准靠近木架!” 身后的管家又喊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我没应声,目光落在最里面那排木架上 —— 刚才远远看时,就觉得那木架底部有点不对劲,像是有反光。
刚想再挪两步凑近看看,左边的下人突然往前一撞,我身子猛地一晃,差点栽倒在木架上。
“你眼瞎吗?” 我稳住身形,厉声呵斥。
那下人慌忙低下头,嘴里嘟囔着:“对不住,对不住,我脚滑了。”
鬼才信他脚滑!
我心里清楚,这是故意的,就是想打乱我的勘察节奏。
但我没再追究,反而顺势伸手扶住木架。
指尖刚触到木架底部,就传来一阵粗糙的触感 —— 不是木头本身的纹理,而是细微的划痕!
我心里一紧,手指悄悄在划痕处蹭了蹭,又摸到一点黏糊糊的东西。
抬手往鼻尖凑了凑,一股淡淡的脂粉味飘进鼻腔。
是胭脂!
淡红色的粉末沾在指尖,我赶紧往指甲缝里蹭了蹭,藏好这关键线索。
“你还愣着干什么?” 管家快步走过来,脸色阴沉,“刚说过不准乱动,你要是碰倒木架砸坏古玩,十个你也赔不起!”
我转过身,故意皱着眉:“管家,不是我乱动,是这木架不稳。你看,底座都晃了,要是真倒了,砸坏王爷的宝贝,你我都担不起责任。”
说着,我轻轻推了推木架,木架果然微微晃动了一下。
管家的脸色变了变,他盯着木架看了几秒,又扫了眼周围的仆役,最终咬了咬牙:“来人!把这木架挪到墙边固定好!小心点,别碰坏上面的东西!”
两个仆役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挪动木架。
我站在一旁,眼睛死死盯着木架底部。
随着木架被挪动,底部的划痕看得更清楚了 —— 划痕很新,边缘还很锋利,绝对不是日常搬运留下的旧痕。
而且,在划痕旁边,还能看到一点淡淡的红色印记,跟我指甲缝里的胭脂粉末一模一样!
我心里有了底。
这划痕肯定是有人移动木架时留下的,而胭脂粉末,说不定就是凶手留下的。
密室并非总管独自入内,这一点,总算有了眉目。
“好了,固定好了。” 仆役们退到一旁。
管家瞥了我一眼:“现在你满意了?别再到处乱碰,看完赶紧走。”
“急什么?” 我冷笑一声,“案子还没查清楚,我哪能走?对了,第一个发现总管尸体的杂役是谁?我要问话。”
管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让人去叫杂役。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中年男人哆哆嗦嗦地走了进来。
他头低着,不敢看我,双手在身前绞来绞去,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你就是第一个发现总管尸体的人?” 我开口问道。
“是…… 是小人。” 杂役的声音颤巍巍的。
“说说吧,你是怎么发现总管尸体的?案发前一天傍晚,你真的只看到总管一个人进了库房?”
杂役赶紧点头,声音比刚才稳了些:“是!小人亲眼看到的!那天傍晚,小人路过库房,看到总管一个人进去了,之后就没见任何人再进去过。库房的钥匙只有总管和刘看守有,刘看守当晚一直在门房,不可能作案。”
他说得头头是道,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一旁,不敢与我对视。
“哦?” 我挑了挑眉,“那你说说,总管进库房的时候,手里拿的什么?”
杂役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
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好…… 好像拿了个布包,具体里面是什么,小人没看清。”
“没看清?” 我往前走了一步,目光锐利地盯着他,“那总管钥匙串上挂着的铜制小葫芦,你总该看到了吧?那可是王爷赏赐给总管的,他从不离身。”
杂役的脸瞬间白了,额头上冒出冷汗。
他眼神慌乱,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嘴里喃喃道:“我…… 我没注意钥匙……”
“没注意?” 我提高声音,“你不是说亲眼看到总管进库房吗?连他从不离身的铜葫芦钥匙串都没看到,你这‘亲眼所见’,怕不是编的吧?”
杂役被我说得浑身发抖,他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哭丧着脸说:“捕头大人,我错了!我记错了!我不是近距离看到的,是远远看的,没看清……”
“没看清?” 我冷笑,“那你刚才说的那么肯定,还说刘看守当晚一直在门房?你敢发誓,你当晚全程没离开过,也没看到任何人靠近库房吗?”
杂役的头垂得更低了,双手紧紧抓着地面,半天不敢说话。
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管家站在一旁,脸色难看至极,却也不敢插嘴。
我知道,杂役的证词已经被戳穿了。
他肯定是被人收买了,故意编造谎言,引导我往 “意外猝死” 的方向查。
而那个刘看守,说不定也有问题。
“怎么?不敢发誓?” 我步步紧逼,“是不是有人给了你好处,让你撒谎?你要是现在说实话,我可以从轻发落。要是等我查出来,你可就不是撒谎这么简单了!”
杂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捕头大人,我…… 我不能说…… 我说了,他们会杀了我的……”
“他们是谁?” 我追问。
杂役却只是摇头,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我叹了口气,知道再逼问下去也没用。
杂役只是个小角色,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更多证据,挖出背后的人。
我转身看向管家:“管家,刘看守在哪?我要见他。”
管家皱了皱眉:“刘看守在门房值班,捕头大人要见他,我让人去叫。”
“不用了。” 我摆摆手,“我亲自去门房找他。还有,库房这里,我要派人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也不准任何人碰里面的东西。”
管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让人配合。”
我不再多言,转身往外走。
刚走出库房,一阵冷风刮过,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天色更暗了,乌云压得很低,像是随时都会下雨。
库房里的线索还不够多,刘看守那边,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我攥了攥拳头,指甲缝里的胭脂粉末硌得指尖有点疼。
不管背后的人是谁,不管他们有多大的势力,我都要查下去。
三日内,我一定要找到真相,洗刷自己的污名,还总管一个公道!
我加快脚步,朝着门房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庭院拐角,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男人鬼鬼祟祟地站在墙角,像是在监视着什么。
我心里一动,悄悄躲到柱子后面,观察着他。
那男人时不时地往库房方向看一眼,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本子,不知道在记录什么。
难道是有人派来监视库房的?
我屏住呼吸,慢慢靠近。
就在我快要走到他身后时,那男人突然转过身,看到我,脸色瞬间大变,转身就想跑。
“站住!” 我大喝一声,拔腿就追。
那男人跑得很快,朝着王府后门的方向跑去。
我紧随其后,手里紧紧握着绣春刀的刀柄。
王府的庭院很大,岔路也多,那男人熟悉地形,一会儿就把我甩出去一段距离。
“别跑!再跑我就不客气了!” 我一边追,一边喊。
那男人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跑得更快了。
就在他快要跑到后门时,我猛地掏出一枚飞镖,瞄准他的腿扔了过去。
“噗嗤” 一声,飞镖正好扎在他的小腿上。
那男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我快步跑过去,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厉声问道:“说!你是谁派来的?在这里干什么?”
那男人疼得龇牙咧嘴,却不肯说话,只是拼命挣扎。
“不说?” 我加重脚下的力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你要是现在说了,我还能饶你一命。要是等我把你带回六扇门,有你好受的!”
那男人脸色惨白,挣扎的力度渐渐小了。
他喘着粗气,半天后才断断续续地说:“我…… 我是刘看守派来的…… 他让我盯着库房,看看你查出来什么……”
刘看守?
果然是他!
我心里冷笑,看来刘看守的问题不小。
“刘看守还让你做什么了?他跟总管的死有没有关系?” 我追问。
那男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刘看守只是让我盯着库房,有什么情况就告诉他…… 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觉得他不像是在撒谎。
看来他只是个跑腿的,知道的不多。
“起来!跟我去见刘看守!” 我松开脚,一把拉起他。
那男人不敢反抗,一瘸一拐地跟在我身后。
我们朝着门房走去,一路上,我心里思绪万千。
刘看守派人监视库房,肯定是心里有鬼。
他说自己当晚一直在门房,说不定也是谎言。
库房的钥匙他也有,说不定他就是凶手,或者至少是帮凶。
很快,我们就到了门房。
门房里,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看到我带着人进来,脸色瞬间变了。
不用想,这肯定就是刘看守了。
“林捕头,你怎么来了?还带了个人……” 刘看守强装镇定,站起身来。
我冷笑一声,指着身边的男人:“你派他去库房监视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刘看守,说说吧,案发当晚,你真的一直在门房吗?”
刘看守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眼神躲闪,不敢看我:“是…… 是啊,我一直在门房,没离开过……”
“没离开过?” 我往前走了一步,目光锐利地盯着他,“那你说说,当晚门房的灯,是几点灭的?你又是什么时候睡的?”
刘看守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
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我…… 我记不清了…… 当晚我有点累,很早就睡了……”
“记不清了?” 我挑了挑眉,“你作为看守,连自己当晚的作息都记不清?你觉得我会信吗?”
刘看守的额头上冒出冷汗,他双手紧紧抓着衣角,身体微微发抖。
“我…… 我真的记不清了……” 他还在狡辩。
我不再跟他废话,转身对身边的男人说:“你来说,刘看守当晚有没有离开过门房?”
那男人看了看刘看守,又看了看我,最终还是低下头,小声说:“当…… 当晚,刘看守出去过一次,大概半个时辰后才回来……”
刘看守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冲过来,一把抓住那男人的衣领:“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出去过?你别污蔑我!”
“我没有胡说!” 那男人被他吓得浑身发抖,“我当晚就在门房外值班,亲眼看到你出去了……”
我一把拉开刘看守,厉声说道:“刘看守,人证在此,你还想狡辩?案发当晚你离开过门房,库房的钥匙你又有,你说说,你出去的那半个时辰,去了哪里?是不是去了库房?”
刘看守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我知道,刘看守肯定脱不了干系。
但现在还不是审他的时候,我需要更多的证据。
“把他看好,别让他跑了!” 我对身边的捕快说。
然后,我转身走出了门房。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王府里的灯笼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照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却一点都不轻松。
刘看守有嫌疑,杂役被收买,库房里有胭脂粉末和新的划痕。
这案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但我不会放弃。
不管背后的水有多深,我都要查到底。
三日内,我一定要找到真相,让凶手伏法!
我攥紧腰间的绣春刀,朝着六扇门的方向走去。
接下来,我要去查那胭脂粉末的来历,还有总管的铜葫芦钥匙串,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线索。